“A客户……”果然，陈明辉脸色阴沉下来，很不情愿的吐出这三个字。
王大牛咄咄逼人地追问:“如果是他们的话，将来万一产线机器都拿走，为什么不要求全款购买？”
这个反应让张沁挺意外的。
她完全就没有想到这么多，这时因为对里面的弯弯绕绕根本就不了解。
她很自然地以为，买机器都是工厂出钱。
其实不是的，如果是因为客户的特殊需要而使用到某些设备，这方面是要客户给钱的。
一个新人往往在开会时提不出关键性的问题，因为缺乏在本公司的知识积累。
王大牛继续说：“A客户现在已经日落西山，马上就要离开工厂了，可是我们还有什么必要为他承担这么大的责任呢？”
“这个工艺是为之前已经签了合同的产品……”尽管是尖牙利齿的陈明辉也招架不住这种追击。
“由于A客户的逐步减少订单，我们预期的现金流绝对是很难看的。加上现在的经济形势，市场逐渐饱和，客户的购买力越来越弱。”
其实，这次的欧洲产品展，陈明辉也去了。
现场确实也有公司来咨询，但真的留下合作意向的却非常少。
而且，正如之前所说的，伟健集团本来就有一个大的客户部会接洽这方面的信息，等到确定了才下发给各个工厂。
李强自己也心知肚明。
他无非就是为了挽回工厂日益衰落的颓势，希望可以挖掘到新的机会，同时，也能带上这帮冲锋陷阵的销售团队暗中进行一次欧洲团建罢了。既笼络了人心，又往脸上贴了上进负责的金，还不用掏自己的腰包。
大公司担任非财务岗位的那些管理层，时间久了，当了老油条之后，就会对公司的开销感到麻木。
买机器设备，几十万也好，几百万都好，反正也不是他们自己的钱。
相反，有些供应商就像闻到血腥味的苍蝇，会主动私下找你给点蝇头小利。
别看只是几个点，时间久了，累积大了，就不是个小数目了。
在这里多懂得各种滋味的人莫过于摇曳多姿的玫瑰。
但是下面的小鬼收好处费，总需要打点给上面的阎王爷。
李强作为一厂之长，手里的灰色收入自然不在话下。
王大牛可不一样。
他们财务总监对徇私舞弊有着天生的警惕性。
随便一个0.0几的百分比变动，就能让他像猎犬般嗅到异样。
他一直都怀疑这些人通过买买买从中渔利，只是这些事情哪能见光，他没有证据罢了。
毕竟还在这里工作，水至清则无鱼。
但是，每个季度开会的时候，他必须要旁敲侧击，点明厉害，尽到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