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张柠依偎在张钦身旁，拉着自己父亲的手，安慰道:“父亲哪里的话，父亲对我已经很好了，别人家的女儿都羡慕我有一个这样好的父亲，还有一个疼爱后辈的祖母。”
张柠一脸无辜的看着张钦:“女儿一直过得很好。”
此话半真半假，却叫张钦对张柠愈发愧疚。
“好孩子，这些年因着梓儿的事，让你受了许多委屈。柠儿放心，日后爹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父亲哪里的话，女儿可没受过委屈。”
听着自己父亲的安慰，张柠的心愈发冰冷。
自己的父亲现在才想起来他还有一个女儿叫张柠，已经晚了。
在自己最需要父亲的时候，他都不在，这迟来的关怀对自己来说只是一把伤人的利剑——让自己永远记住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妹妹对自己的羞辱。
还在叫梓儿，父亲心里永远都是疼爱张梓比自己多点。若这件事的主角是自己，父亲怕是早已经将自己打死了。
张钦满脸愧疚地看着张柠，拍了拍她的手，欲言又止。
见张钦这般神情，张柠的心愈发地冰冷，可她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做，只能顺着张钦的头说下去:“女儿细细想了祖母昨日的话，梓儿毕竟是我的亲妹妹，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哪能让梓儿去死呢。”
“要女儿说啊，倒不如让那段文娶了梓儿，就算日后有风言风语传出，也能圆过去。父亲您说呢？”
见张柠如此乖巧贴心，张钦的愧疚只增不见。
梓儿陷害过她，她却还为着梓儿着想。之前自己那样对待柠儿，柠儿却没有记恨自己，自己这个做人父亲的真是失败。
“不过这件事不能祖母去说，怕段家觉得我们过于重视这件事，到时候不好说话，想来父亲去说更为合适，既有威严，又不算失礼。
“梓儿嫁给那段文算是下嫁，但毕竟出了这档子事，嫁妆什么的还是要准备多些，这样她才能在段家好过些，父亲您觉得呢？”
听到这句话，张钦的神色有些变化，好像多了一丝愤恨。
这倒让张柠摸不着头脑了，为什么会有愤恨，父亲是因为什么才会产生愤恨？是下嫁？还是这件事，抑或是嫁妆？
“此事，父亲去办就好了，梓儿就不用太担心了，瞧你这些日子清瘦了不少，想来也是此事闹的，这段时间你就好好休息吧。”
说完，张钦向张柠挥挥手，像是想一个人待会儿。
见张钦逐客，张柠也不好厚脸皮继续说下去:“那女儿就退下了，父亲也是，要好好保重身体，切莫气坏了身子。”
说完，张柠向张钦行了一礼，收拾好食盒就退下去了。
一路上，张柠都在想为什么张钦会有那样的眼神变化。
张柠心想，应该不太可能是下嫁这件事，张梓失了贞洁，除了去死，其他世家是绝不可能要张梓了的，若要张梓活着，她就只能嫁给段文。
下嫁倒是救了张梓一命，以父亲对张梓的疼爱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愤恨。
嫁妆也不可能，张家还没没落到连一个庶女丰厚的彩礼也出不起。
张柠一手扶着下巴，一边头脑风暴中:“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见张柠眉头蹙起，一副十分苦恼的样子。芜玉也不敢随意打扰她，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张柠。
姑娘可真好看，眼睛是眼睛，眉毛是眉毛的，我要是个男子一定会疯狂爱上小姐的。
感受到芜玉灼热的眼神，张柠从风暴中抽身:“你怎么站在这里一动不动的，是有事找我吗？”
张柠接过芜玉手中的茶盏，轻抿一口。
听罢，芜玉神秘兮兮的跟张柠说:“奴婢今天听到一个消息，是有关李姨娘的。”
“我今天出门买东西回来的时候，听门房大哥说的，那李姨娘今早趁着夜色被送出了府，听说身上血肉模糊的，看着老吓人了。”
听罢，张柠急切地问道:“你是说李姨娘已经不在府中了？那她身边的人呢？”
“奴婢打听了，听说都被主君发卖了，不过这事做的十分隐秘，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张梓呢？也送出去了？”
芜玉摇摇头:“张梓小姐现在还在家祠里关着呢。”
“小姐，小姐快尝尝这个茉莉酥饼，是良吉铺子新出了，又香又好吃。”
芜玉急切地将茉莉酥饼呈到张柠面前，希望她能赶快尝一口。
张柠扭不过芜玉的热情，拿了一小块尝尝。
饼皮酥脆，入口既化，茉莉花的味道很清淡，刚刚好的香甜，确实不错。
张柠点点头，算是肯定了这块茉莉酥饼:“确实挺好吃的，不会太甜也不会太淡，刚刚好。”
张柠又拿起一块酥饼，瞧瞧饼又瞧瞧一旁眼睛亮晶晶的芜玉，心上一计。
“不过，你姑娘我不怎么喜欢吃甜食，还是都留给你这个小姑娘吧。”
说完就把手上的酥饼塞进了芜玉嘴里，张柠看着芜玉愣愣的样子，开怀大笑。
芜玉好不容易咽下这块酥饼，满脸高兴地擦去嘴角的酥饼碎渣:“那这些都让奴婢帮小姐吃了吧。”
经过这一小插曲，倒让张柠想到一个原因。
一个让她十分害怕的原因。
那就是，张梓不是张家的女儿。
张柠小时候听人说起过李姨娘怀张梓时候，发生了些不寻常的事。
俗话说酸儿辣女，李姨娘怀张梓的时候，极其喜欢吃酸的东西，什么酸葡萄，酸杏等等，只要当时能搜罗到的酸味之物，都往李姨娘处送了。
就连当时为她诊脉的大夫也说她怀的是个男孩。
可结果，李姨娘居然生了个女儿，这让张钦大为失望。
为此，李姨娘当年受了张钦不少冷落，虽然后面李氏凭借自己的魅惑之术又重获盛宠，这件事也就被人渐渐淡忘了。
而且听人说，李氏的孕相极好，是绝不会难产的，可李氏偏偏难产了，足足花费了两天两夜才生出张梓。
以上事件加起来，可靠的猜测无外乎两个。
要么当年李氏是假装怀的是男孩，以上怪事都是她装出来的，但生产时不知哪里出了差错，她没换到一个男孩。
要么当年她怀的确实是个男孩，可不知什么原因这个男孩被人换成了女孩，或者那个男孩生出来就是个死胎，她不得不从别处随便抱个孩子回来。
但不管是什么样的假设，这张梓都极有可能不是张家的孩子，这样一来倒是能解释自己父亲所有的做法和他的愤恨。
张柠越想面色越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