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遗迹魅影

当晚四人就在华藏寺挂单,晚饭是馒头、青菜和萝卜干,虽然很简单,但奔波了一天的缘故,几个人也是吃得津津有味。饭后大家一起帮着清泉洗好了碗筷,收拾干净。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正如清泉所说这个寺院确实过于简陋了些,到现在都还没有通电。大圣毫不在乎,道:“也好,显得更加古朴。”

第一次夜宿寺院,三个大男生都挺激动,虽然一路劳顿周围又是漆黑一片,但也不想那么早就睡了。冯诗凡住在三个人的隔壁,这时正点着油灯做日常功课,三个人不方便打扰,就坐在炕上把油灯吹灭了摸黑闲聊。

“月朗星稀,风清云淡,荒郊野外,深山古刹,伸手不见五指,以前只在电影里看过,没想到这回我们也过了把瘾,直接住这儿了。”大圣乐呵呵地说。

“是啊,而且还没有电灯,完全是几百年前的古人生活。”宁靖点头道,“黎明,你说这深山老林的有狼么?这月亮这么圆,怎么没听到狼嚎呢?”

黑暗中,宋黎明晃着大脑袋道:“这地方,狼是有,但很少了,而且还得再往深里走才行。”

“管他呢。没狼嚎,说不定有鬼哭啊,所以你应该问有小倩么?”大圣嬉皮笑脸地对宁靖说道,还哼上了《倩女幽魂》的曲子。

“什么意思?”

“你们不都是老宁家的人么?古有采臣,今有宁靖,孽海情深,同样风流啊!”大圣说完,宋黎明也忍不住笑了。

“扯犊子吧你,风流你个头啊。姐不是说了么,这里有护法神,没那些个不干净的东西。”宁靖撇了撇嘴。

“护法神天天护着寺院,挺辛苦的,偶尔也得打个盹儿休息休息嘛,说不定就这会儿功夫小倩就来了。”说着大圣跳下床,“走!”

“干嘛去?”宁靖有些不解。

“找小倩去。”

宋黎明嘿嘿笑着,宁靖口中正要蹦出一个脏字儿,大圣摸黑穿鞋道:“不开玩笑了,还不到八点,太早了,我们到那个遗址转转去。”

原来吃饭时,清泉告诉大家,穿过院山门外左首边的竹林就是古时华藏寺的遗迹,现在的华藏寺只是在原址上重建了一小部分,大部分都荒芜着。听了还有这种好玩的地方,大圣就心心念念的要去。

宁靖刚从枕头下摸出狼眼手电,就被大圣一把夺了去,“带它多没劲啊,三个男的有什么怕的?摸黑才有意思。”

宁靖叫道:“你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是夜猫子眼啊!”宋黎明也说眼神不好,特别是晚上,怕走夜路,直说不想去了,但没说完就被大圣强拽着一起出了寮房。

隔壁冯诗凡的屋子里还亮着昏暗的灯光,隐隐约约听到诵经咒的声音。前面不远处就是通往大殿院落的小门,右侧的小路是通向后边的杂房。大圣一摆手带头走向小门,宁靖和宋黎明赶紧跟着。

大殿这边静悄悄的,只有几个殿堂内的油灯闪着微弱的光芒,幸而今天是十五,又大又圆的月亮挂在空中,三个人多少能借着月光看到附近的东西。“嗖——”的一声,一道黑影从众人脚下窜过,宋黎明吓了一跳:“什么东西?”

大圣笑道:“那只清泉屋里的大黄猫能把你吓成这样。”宁靖心里也觉得好笑,暗道:“别看这黎明长得虎头虎脑、膀阔腰圆的,没想到胆子比我还小。”

宋黎明不好意思地说道:“胜哥,我眼神不大好,晚上更看不清东西。”

大圣拍拍宋黎明肩膀:“兄弟,没事儿,有我呢。”

山门已经关闭,大圣指了指门栓,借着油灯那微弱的亮光,三个人好像做贼一样把大门闩轻轻取下,放到地上。沉重的木门拉开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山门外,银色的月光倾泻在门前的空地上,头顶上星光闪烁,众人耳边传来风吹竹叶的沙沙声。“怎么样?没白出来吧,这景儿城市里哪儿能见得到?”大圣很是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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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不大,但有些地方还是挺密的,林间满是杂草。大圣一马当先,带着宁靖和宋黎明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趟。穿过竹林,视界豁然开朗,眼前出现一大片空地。远处那块从寺院后面自然延伸出来的光滑山岩,在月光的照射下,愈发显得神秘。借着月光,众人看到地上乱七八糟的好似废墟一般,目力所及之处有不少残砖断瓦。

行走间,大圣发现了一块残存的石碑构件斜卧在地上,他俯身就着月光查看,“靖子,你这历史高材生,瞅瞅这是什么年代的?”

“大哥,我是学历史的不是学考古的,再说这黑黢黢的看得出什么呀。”话虽这么说,宁靖也蹲了下去用手抚摸石碑残件。手指触及之处,有浅浅的刀刻笔画,他心道上面还真有字。奈何纵有月光照着,也无法辨别字迹。“还是甭费劲了,明天再看吧。”

宁靖刚要起身,大圣一把将他按住,又顺势把宋黎明猛地拽了下来。“你……”宋黎明差点儿坐在地上,话未出口,大圣捂住他的嘴,悄声道:“有人!”用下巴一指远处。

宁靖聚拢目光看过去,只见前方黑暗之处影影绰绰的似有一段残垣,哪儿能看得清有没有人呢。宋黎明更是看不清楚,索性只是紧张地看着大圣。

“哪儿呢?”宁靖狐疑地看着大圣。

大圣站起来看着残垣方向,道:“不可能啊,我明明看到一个黑影走了过去。走,去看看。”

宋黎明胆子小,道:“胜哥,要不先回去吧,明天再来。”

“怕什么!有我呢。只要是人就不用怕,坏人更好,正好让你见识见识你胜哥的本事。”大圣强拉着宋黎明往前走,宁靖在后面提醒大圣小心点儿好。

三个人来到残垣处,找了一圈儿,什么也没发现。宁靖和宋黎明都松了一口气,这大半夜的在荒山野岭真的突然冒出个人来也是怪瘆人的,还好是虚惊一场。宁靖对大圣道:“是不是你看花眼了?把这棵树在墙上的影子当成了人?”

大圣挠挠头,咂咂嘴:“怪了,难道真看花眼了?好吧,怨我,吓你们一跳。”

宋黎明如释重负地“诶”了一声,道:“胜哥,我这被你吓得尿都快出来了。你俩等等,我在这解决下。”

“大老爷们儿有什么好怕的。”大圣笑道,“我正好也想交个水费。靖子,看着点,有人来了喊一声。”说着和宋黎明并排站到了残垣旁。

“靠,有毛人,有鬼还差不多。赶紧的,别啰嗦。”宁靖笑骂道。

趁着二人正在方便时,宁靖观察了下四周。这里估计是这片废墟的中央位置,背后是来的方向,前面是陡起的光滑山岩,左侧应该是现在的寺院,右侧黑乎乎不知道是什么。宁靖心里盘算着走到山岩那里就差不多可以打道回府了,于是抬眼向山岩方向眺望。谁知这一看,惊得他汗毛都竖了起来,一团黑影缓缓地沿着山岩向右侧移动。他急得用手直拍大圣的肩膀,“大圣,大圣。看,快看,有人!”宋黎明听到吓得一哆嗦,差点把尿憋回去。

大圣急忙扭头:“哪儿呢?”

宁靖用手一指山岩。大圣也瞧见了那团黑影,说道:“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就是他,我这眼睛好使着呢。”

宁靖屏住呼吸道:“小点儿声,我们悄悄跟在后面看看到底是咋回事。”正说着,突然那团黑影消失在黑暗中了。大圣急着就要追过去,宋黎明不想去,说有人就有人吧,和我们又没关系,但是拗不过大圣他俩,只好跟在二人后面走。行了没几步,大圣和宁靖同时发现从寺院方向突然闪过几道光柱。“这是怎么回事?”宁靖虽然心里犯疑,但是手脚还算麻利,和大圣一同拉着宋黎明隐身在残垣后边。

光柱是手电筒发出来的,忽上忽下,由远及近。宋黎明轻声问道:“是不是姐出来找我们来了。”

“不是姐,这个灯光明显是普通手电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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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来的,咱们带的都是狼眼手电。”宁靖肯定地答道。

不一会儿,电筒的灯光已经到了斜前方,但是距离还是有些远,宁靖只看到一个影影绰绰的轮廓,看不清楚来人模样。刚想要悄俏上前查看,脚步尚未移动,耳边就听到大圣惊讶的声音:“清泉!”

“清泉?”宁靖凝目望去,来人果然是个和尚的轮廓,很是佩服大圣的这双夜视眼。宁靖心中纳闷儿:“这和尚大半夜的不睡觉来这干嘛呀?总不会也是访古探幽吧。”他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大圣,大圣把嘴冲着清泉一努,宁靖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宋黎明见来人是清泉也轻松了下来。待清泉走出一段距离,宋黎明轻叹一口气道:“这人吓人,吓死人呐。一晚上老是一惊一乍的,心脏病都快犯了。”大圣和宁靖轻笑着说:“又没有鬼,怕什么?”

眼看着灯光就要看不见了,大圣道:“赶紧跟上,别丢了。”

宋黎明一听,忙道:“怎么?胜哥,咱还过去呀?”

宁靖轻轻拍了宋黎明一下:“那当然了,不弄明白怎么回事,你今晚睡得着么。”说着紧跟着大圣朝着着灯光方向蹑手蹑脚地走去。

“我睡得着啊。哎,慢点儿,等等我。靖子,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宋黎明在后面小声嘟囔着。

宁靖暗笑宋黎明胆子忒小了,就安慰道:“发现了也没事儿,算是偶遇啊。咱们又没偷又没抢的,正大光明,怕啥?”

灯光转了一道弯,不见了。大圣扭头对二人说:“你们等等,我先过去看看。”说完急忙小跑过去,在灯光消失的地方停了下来。原来到了这里,山岩的走向拐了一道弯,凹了进去,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半圆形。大圣猫着腰勾着身子向清泉去处方向张望,那一束灯光照在半圆形的山岩上,沿着山岩向右侧晃晃悠悠地移动。随着灯光的移动,山岩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洞口。清泉不紧不慢地进了洞,山洞内一会儿亮起了昏暗的灯光。大圣见状转过身来,朝宁靖和宋黎明猛招手。宁靖和宋黎明赶紧一溜儿小跑来到大圣旁边。

大圣指着那个依稀透着灯光的山洞,道:“那是个山洞,清泉刚才进去了。”

“咱要不要进去?”宁靖问道。

“那还用说么,不过先不忙,再等等。”

宁靖想了想:“也是。这大半夜的,突然进去,能把人吓死。”

等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动静。宋黎明忍不住了,道:“胜哥,好半天了,怎么回事?咱们要不进去?和清泉打个招呼,总比在这干等着强。”

大圣没直接回答:“我刚才想起一件事,你们下午没听见么?主持在闭关,这里会不会就是主持闭关的山洞啊?这么进去不合适吧。”

宁靖也觉得站得有点儿久了,不想再这么耗下去,说道:“按说闭关都是找个清静没人的地方,闭关时也是不见人的,我觉得这儿不会是主持闭关的地方。不过这么突然进去是有点儿吓人,干脆我们弄出点儿声音,故意大声说说话,让清泉知道外面有人来了,这样更好些,你说呢?”

话音刚落,忽见一道光柱从洞中射了出来,大圣三个人连忙隐藏到了一棵小树的阴影里。只见清泉打着手电,从洞里出来,顺着山岩往回走,而山洞里还透着昏黄的灯光。宁靖用手指指清泉,又指指山洞,意思是问朝哪个方向走?大圣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山洞。

一直目送着清泉的身影隐入黑暗中,大圣三个人才扭转身子向山洞进发。越临近洞口三个人感觉心跳加速越快。三个人来到山洞前一米处停住,昏黄的灯光从洞口透了出来。洞口不大,仅能容二人并排进入,里面墙体的岩石遮住了半个洞口,就像是天然形成的玄关,进洞后需向左转才能看到洞里的情况。

三个人对望了数眼,宁靖是既期待又紧张,大圣故作大笑状,二人并排走入洞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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