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皇明真境

四个人跑了约有两百米,感觉大圣的声音近在耳边但就是见不到人,舒然道:“听声音,他就在眼前,怎么不见人?”

“按照大圣的说法,可能是仙家妙用。”宁靖一阵急跑,有些气喘。

成乾笑道:“这片林子够大的!不知道咱们还得跑多远?”

舒然道:“成老师,您心够大的。这时候,我可轻松不下来。”

“呵呵,那可不行,你得和成老师学。以后你和我们在一起,特别是他俩,那还不得弄成神经衰弱?”冯诗凡开玩笑道。

“对呀,你还学考古呢?以后见到僵尸怎么办?还不当场吓死了?”成老师也笑道。

几个人又跑了三百余米,终于见到了大圣的背影。在四棵老桃树的中间,大圣单手支撑在地,头下脚上倒立着背对着大家。“你这是再练一指禅吗?”宁靖笑喊着。

“甭废话了,赶紧过来。我动不了了。”

“怎么回事?”冯诗凡走到近前看清楚了,“你手上抓的不是那把剑吗?”

“姐,没错儿,就是桃木剑。我这身子暂时动不了了,不过先甭管我,你们也赶快倒着往前看。”

“你搞什么鬼?”舒然虽然很不解,但也双手撑地倒立了起来。就在她立起的一刹那,她也如同大圣当时倒立时一样——惊呆了,连声叫道:“冯老师,快!快!你们也快来看呀。”成乾二话不说也急忙倒立起来,冯诗凡和宁靖先向前面观望了下,道:“你们看到什么了?大惊小怪的,这边不也是桃树林嘛?”等他二人倒立向前看时,才明白了为什么他们会这么惊奇——一座俊秀的高山映入了大家的眼帘。令大家不解的是他们倒立后看到的山却正好是正向的。整座山看似颇高,通体青翠,山上各处点缀着一簇簇红色、粉色、紫色、白色的云团,想来是各种颜色的花朵。山间挂着两三处瀑布,流水从高处跌落形成的水汽在太阳的照射下化做了一道道彩虹。这些彩虹首尾相连,与半山腰的一圈云雾一起护着山体,好似一条发光的巨龙。

“这才像是仙境啊!太震撼了!”舒然一阵阵地惊叹。

“咱们正着看可什么都没看见,是不是没看清楚?我起来再试试。”成乾松了一口气,想放下双腿,却发现身子动不了了,“哎哟,我也动不了了。”这时,宁靖等人也都发现身子无法动弹,纷纷叫了起来。

冯诗凡道:“大圣,咱们是中了什么术了么?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啊。但肯定和我这把剑有关系。我追着剑到了这里,这剑在这儿转了三个圈儿,一头就扎地里了。我一看机会来了,就赶紧用手去抓。结果我的手才碰到剑,身子就跟到了太空一样,轻飘飘地浮了起来,然后就这个姿势了,然后我就看到山了,然后我就听到你们下来了,然后……”

宁靖打断大圣的话,道:“别然后了,还不赶紧想法子。再然后,我这脑袋就得充血交代在这儿了。”

“放心,晕不了。我这好半天了,除了不能动,一切正常。”大圣呵呵笑道,“嘿,这回全栽了。还以为你们不会这样呢。”

“就算头不晕,老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啊。”舒然有些着急。

成乾提醒道:“我说大圣,解铃还须系铃人。看看能不能从这把剑上想想法子?”

“你们别催,容我想想。”大圣自从发现身子动不了后,就赶紧运气调息,但是体内的气息也是受滞,运转不畅。这时他又想起了吕洞宾教授的方法,于是默念着真金诀“七星宝剑西南掛,双林树下运转轮……”开始暗自运气。可是当气运到膻中时,又凝滞不动了。他嘴里念叨着:“剑兄啊剑兄,那边的风景我们都看到了,你赶紧收了定身法把我放下来吧。哥哥这胳膊都酸了,一会儿还得上厕所呢,你不能让我尿裤子啊,那多丢师父的脸啊。对了,说到师父,我说剑兄,师父把你送给了我,那咱就是一家人啊,不带这么玩哥哥的。再说咱们也都是一门的师兄弟,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佛面也得看师父面啊……”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身子仍然动不了,“师父哎,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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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分别后,一心按照您老说的去做,平时连蚊子都不带打的,没做一件亏心事。您看今儿您徒儿被您送的那把剑欺负,您老赶紧显显灵吧……”那边四个人听了大圣的这些话都直想摇头,宁靖笑骂道:“你说这些不着调的话干嘛?赶紧想辙!”

“我这不是在想……”大圣突然发觉手指能动了,紧接着手中的剑被他拔了出来。“哎?怎么可能是我拔出来的!”他的话音未落,五个人眼前虹光乍现,虹光过后,众人发现自己都已经站在了地上,身前身后全是粉红色的桃花,一望无际。脚下一条白石小道曲曲折折延伸到桃花林深处,那仙境一般的高山就在桃花的尽头。“我晕!怎么一下正过来了?”宁靖前后上下的到处瞅。大圣顾不上多看周围的情况,两只手把桃木剑死死地攥着,生怕它再飞了。桃木剑上那紫色的纹路和桃花此时只剩下淡淡的影线。冯诗凡见了,摇头道:“这剑身恢复了正常,应该不会再飞了。你不用攥那么紧,没用的,它要想飞照样能飞。”

大圣急忙把剑揣进衣服的内兜,拉好拉链,“我看这样它还能飞?害得我这通追。这是哪儿?”

宁靖道:“我们还想问你呢,不是你追剑,我们能来这儿?”

“那你们得谢我呀,这儿多好啊,一看就是世外桃源。走吧。”大圣深呼吸了一口。

“往哪儿走?”

成乾努了努嘴,道:“我们只能往山那边走了。”

“嗯,后面没路了。”舒然轻声道。

大圣道:“甭担心,有我们在呢。再说,这儿是我师父送的剑带我们来的地儿。我师父什么人呐?他能见我们身陷险境?我看多半是他老人家知道我们陷入了桃花阵,就特地派剑兄引我们来这儿的。我们顺着这条路说不定就走出去了。”大家想了想,觉得是这个理儿,于是都放宽了心,顺着白石小道向桃林深处信步走去。

几个人行了十分钟,舒然道:“那座山好像离我们还那么远。”大圣笑道:“怎么?你想上山了?刚才不还一直担心么?俗话说‘望山跑死马’,你这才走了多少?再说这条路也不见得是上山的路。”正说着,白石小道一转,一座巨大的水晶牌楼出现在众人面前。八柱七间十五楼,通体晶莹剔透。牌楼下面八只朝天犼驮着八根霸王柱,每根柱上均有一条巨龙盘旋其上;楼顶上装饰着凤凰、青鸾、仙鹤、麒麟、獬豸、狻猊等仙禽瑞兽;牌楼的正中间匾上四个字朱字烁烁放光。“皇明真境!”宁靖脱口而出。

舒然恍然道:“这不就是那大石头上的四个字么!”

“嗯,不错,这四个字是小篆。”冯诗凡仰头看着,“皇明真境……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清楚吗?”

大圣看了看宁靖,又看了看成乾,见二人都是一脸茫然的样子,道:“这个还真没听说过。”

“咱们进去就知道了。”成乾说着就迫不及待地向牌楼走去。

舒然笑道:“成老师像小孩儿一样,现在。”

大圣呵呵笑道:“别没大没小的,赶紧走吧。”

成乾脚不沾地儿地奔着中间的门洞急行。牌楼近在眼前,透过门洞,可以看见后面仍是一片灿烂的桃花。他兴冲冲正要穿过门洞,两侧霸王柱下的朝天犼突然齐刷刷地将头摆向了中间,眼睛瞪得溜儿圆,须发皆动,嘴巴大张,口中吐出一团白气,发出了吼声;屋顶上的仙禽瑞兽展翅的展翅、摇头的摇头,似乎也要扑下来。成乾当场吓了一跳,身子“蹬蹬蹬”退后了几步,猛往后栽,后面的大圣急忙上前两步,一把扶住了他。那八只朝天犼紧盯着五个人,摇头摆尾,不断地发出低吼声。舒然躲在冯诗凡的后面,声音有些颤抖,“它们活了。”

冯诗凡虽然也很惊异,但她在定中见过不少异相,所以并不害怕,她握住舒然的手,安慰道:“别怕,它们是神兽,不会伤害我们。”

宁靖脑子转得快,道:“它们这是不想让我们进去啊。大圣,既然是你的剑带我们来这儿的,你上前试试呢?”大圣隔着衣服摸了摸兜里的桃木剑,点了点头。他趋步上前,刚走到刚才成乾所在的位置时,大门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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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霸王柱下的朝天犼将头转向了他。大圣连忙将两臂举起,摆手道:“哎哎哎,慢着慢着,冷静——我说几位神兽师兄,你们守护着仙境,我师父呢也是大大有名的仙人——纯阳真人。你看,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这样。今天我们来这儿啊,也是师父的指引,不是擅闯仙界。看在都是道家一脉的份上,你们得让我们过去,是不是?”那几只朝天犼听了大圣的话,似乎一脸的不屑,仍是摇头摆尾、吞云吐雾的。大圣见把师父抬出来,这几只神兽也不给面子,心里有点儿嘀咕,“难道这里面不是道家的地盘儿?没关系,佛家的咱也有人。看到没?后面这二位是正宗佛门弟子,得到了无上尊贵的传承。”他用手指着冯诗凡和宁靖接着道,“我们来这儿也是寻找无上密法的踪迹,没别的意思。”后面的四个人一听,这都哪儿跟哪儿呀。冯诗凡上前,拉着大圣,“别胡说了,有没有其他法子?要不你再把剑拿出来试试?”

“那不成,万一再飞了呢?”大圣对这把桃木剑视如珍宝。

宁靖劝道:“飞了也没关系,还是会回来的。再说,它要是想走,你也拦不住啊。”

“行吧,你们说的有理。”大圣掏出了桃木剑,紧握在手中,“神兽兄,你们看,这不是我师父纯阳真人的信物?”大圣高举着的桃木剑剑身突然又发出了紫色的光芒,朝天犼见了将头齐齐扬起,朝天吐出一团白雾,然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又变成了石刻的模样。

“我靠,还真灵啊!”大圣喜滋滋地用手摩挲着桃木剑。

“给我看看。”舒然想要去拿桃木剑。

大圣急忙把剑又揣进了衣服口袋。“不行不行,再飞了怎么办?”

“小气鬼。”

“好了,我们赶紧过去吧,要不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呢。”冯诗凡笑道。众人过牌楼时又特意看了看那八只朝天犼,它们一个个面向前方、目不斜视。成乾好奇,用手轻轻摸了一下其中的一只朝天犼,手上感觉温温的、软软的,“真是活的。”成乾暗道。那只朝天犼也感到身上有些异样,虽然全身仍然保持不动,但眼珠子却向后移了过来。成乾心中一紧,急忙把手挪开。

过了牌楼,被桃花林所围住的逼仄小道顿时消失了,众人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仙山之中,一轮红日挂在当空。红日之下,群峰耸立、仙雾缥缈、浮云流动。眼前美景连冯诗凡也不禁喝了一声彩。众人呆呆地看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宁靖道:“咱们往哪边走?”

“当然往前了,还能往后……哎?没了!”大圣回头讶道。那座巨大的水晶牌坊凭空消失了,所在之处仍是一座座云雾中的山峰。众人所在位置是山中的一处平台,平台之上有几株苍松,一块巨石。平台的尽头被云雾笼罩,朦胧之中似乎有一条石阶小道通向上方。“自古华山一条路,只能走那边了。”成乾笑道。

大圣清了清嗓子,道:“说到华山啊,刚才我给你们讲我和靖子的经历,还没细说我们在华山遇奇这个故事呢。”他三下五除二麻利地把他们在通天仙径和华山之巅遇到的事情描述了一番。成乾、舒然又是不断地啧啧称奇。成乾道:“大圣啊,你和靖子绝对不是一般人。跟着你俩老是能遇到这种奇奇怪怪的事。今天要是没有你和你的那把宝剑,我们也到不了这个神仙住的地方。”

宁靖叹气道:“您可别提这个了。这地儿虽然看起来好,但问题是它带我们来这儿干嘛呀?咱找的是佛教的东西,这怎么仙家也掺和进来了?姐,你有什么头绪没?”

冯诗凡苦笑道:“你别问我,我是什么也不知道,眼下也只能是走哪儿算哪儿了。”

“对喽,还是那句话——既来之则安之。顺其自然。”大圣道。

“你们说这条路是通往哪里的?会不会是天上?”舒然望着美景有些兴奋。

大圣哂笑道:“做梦!你个肉体凡胎的,哪儿能这么容易就上天?”舒然气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成乾笑道:“什么也别多想、别多问,顺着这条路走很快就有答案了。那宝剑带我们来这儿自然有它的目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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