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师徒布阵

四人又闲坐了少许,李青云将饭菜端了进来,请大家用斋饭。席间,李青云又讲了孤竹真人的一些异事,大圣听得直拍脑门,连呼神奇,恨不得马上就与孤竹真人相见。

众人奔波劳累了一天,茶足饭饱后,大家的乏意都涌了上来。李青云看到每个人都是一脸倦容,就领着众人到房间休息。

进了屋,宁靖对大圣道:“我说,今儿可别再让我弄什么阴神离体的事儿了,白天颠了一天,身子都快散架了不说,还要和夕颜斗智斗勇,我实在熬不住了,我得赶紧补补觉。”

“嘿嘿,这能怨谁呀?谁让你不理人家的。人家这回可主动了哈,上赶着和你套近乎,热脸贴冷屁股上了……”大圣伸了个懒腰,本想接着开个玩笑,见宁靖又要急,忙改口道“得得,当我什么都没说,你就放心睡吧。都到这儿了,就走一步算一步吧。话说连我都有点儿累了。哎,不过说真的,你别老那么清高,该接招就接招。别浪费我一片苦心。”

“什么意思?你干什么了?”宁靖警觉起来。

“没干什么,没干什么,那么紧张干嘛?”大圣嘿嘿一笑。

“真的?”

“真的,向mao主席保证!”大圣信誓旦旦,“你就安心睡吧。”

宁靖见大圣说的正式,加上确实累了,也没多想倒头就睡,脑袋一沾枕头就见周公了。大圣合衣躺下,身子虽然疲惫但是精神仍旧很亢奋,辗转反侧就是无法入睡。没有办法,大圣开始数羊:“1、2、3……。”数到1200只羊时,眼皮终于发沉了。

大圣正在迷迷糊糊,似睡非睡时,从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刺耳。大圣心中一紧,心道出事了,仅有的一点儿睡意也消失了。他悄悄地坐起,看了看宁靖,睡得正香。

大圣拉开门,只看见对面房间透着亮光,门也大开着。李青云一边匆忙穿衣一边焦急地问一个年轻道士:“师兄,到底怎么回事啊?师父出什么事了?”

年轻道士更咽道:“师弟,师父他快不行了,赶快找人救师父啊。”

“吱呀”一声,隔壁的夕颜也打开了房门,她和大圣对望了一眼,二人一起向李青云房间走去。宗净本来正在做功课,闻声也走了出来。

李青云匆忙中整理好衣冠和那个年轻道士一起迎着大家走来。李青云将年轻道士介绍给大家,他正是今天随孤竹真人前往雨王村降魔的师兄齐明英。齐明英得知面前的这个和尚就是宗净,“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叩首哭道:“大师,救救我师父吧。”

众人见状大奇,宗净急忙将齐明英搀扶起来:“明英道长,这是从何说起?真人现在何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齐明英用衣袖拭了拭泪,道:“大师,一言难尽。请大师先随我上路,路上我再向大师禀明原委。我师父现在命在旦夕,迟了恐怕……恐怕就真……。”

李青云听到恩师有难,也是心急如焚,对宗净哭道:“大师,求大师救救我师父。”说着便要下跪。宗净一把拦住,道:“莫哭莫哭。我若能救得真人自当全力相救。明英道长,我们赶紧上路吧。”

宗净劝住了李青云师兄弟,扭头对大圣和夕颜道:“真人有难,我不得不救。我随他们前往雨王村,你们劳累了一天就在此休息等我回来。”

大圣一听连连摇头:“不成不成,大师,我们也得一起去。”

宗净忙道:“这次不是去打架,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晓得,我看你们还是留在这里安全一些。”

“人多力量大嘛。”大圣不同意:“再说,万一路上遇到斥候怎么办?”

“不错。”夕颜点头接道:“大师。上路前,我答应过行真大师要一路护持你的安全,你不能丢下我们独自上路。”

宗净见二人如此坚持也不好再反驳,便叮嘱道:“既是如此,就劳烦二位了。不过到了那里之后,千万不可轻举妄动,以免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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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测。”

“好嘞!到那里全凭大师吩咐就是。”大圣又来了精神,说着就要往马厩走。

“等等,大圣。靖子怎么办?让他独自一人留下来,恐怕不妥吧?”夕颜轻声道

“哎哟,我都昏了头了,还是你心细,惦记着他。各位,请稍等片刻,我去叫下我兄弟。丢下他一个人在这儿,我确实也不放心。”大圣立马转身进屋去叫宁靖。

“靖子,醒醒,出事了。”

宁靖揉揉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啊……出什么事了?”

“出大事了!赶紧的,快起来,马上走。”大圣用手拍着宁靖的脸颊。

宁靖一激灵,睡意全无,张开双眼,紧张道:“怎么?斥候来了?”

“不是,比斥候还大的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起来再说。”大圣催促着宁靖起身。

二人来到灵官殿前,李青云已经将马匹备好,大家正端坐在马背上等着二人。宁靖的脑袋被夜里的山风一吹,立马清醒了许多,只觉得自己被一股沉重的氛围紧紧地包裹着,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众人的神色有的焦急,有的悲痛,有的肃然。虽然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知道肯定情况不大妙。宁靖明白此刻不宜多说,就朝大家点点头,牵过自己那匹黑马,侧身上了马,随着众人一起快马加鞭向雨王村驰去,几个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齐明英一马当先在前引路,宗净和李青云紧随在旁,宁靖等三人在后。途中,齐明英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大家。

雨王村近一个月发生了一件诡异之事。自上月十五开始,村内十到十五岁尚未婚配的少男少女接连生病。这些少年人生病时都是发生在夜里,病了之后先是胡言乱语,继而昏睡不醒。起初村里人并不在意,以为就是平日里头疼脑热的,吃些药就好。村民们请了郎中,郎中看了也开了剂清热醒脑的方子,但是并无效果。而且随后发现每间隔五日就有一名少男少女病倒,更奇怪的是每次生病的人都是按照男女顺序交替发生,村民们这才感觉不对劲,觉得是这些少年人中了邪或者有妖孽作祟。目前村里已经病倒了三男二女,按照日子测算,明日又将有一名少女病倒,所以急忙请孤竹真人前去降魔。

孤竹真人师徒来到雨王村,逐一查看了生病的少男少女,每个人还是昏睡不醒。孤竹真人把了把脉,眉头愈蹙愈紧,久久并不说话。第一个生病的少年的父亲牛三爹看到孤竹真人这种表情,嘴唇嚅动了几下,想要开口相问。当地的里正向牛三爹轻轻摆摆手,牛老爹忍住终未开口,其他几个病人的父母也不敢打扰真人。

约摸半盏茶的功夫,孤竹真人起身对当地里正道:“劳烦引我到高处,我看看本村的地势。”里正欠身答道:“是,请真人随我来。”说着带着孤竹真人师徒到了村北一处山坡上。孤竹真人凝神察看雨王村的地势,整个村子东北高西南低,几十户人家零零散散的分布在一个避风的山坳中。看罢地势,孤竹真人沉思半晌,对里正说:“我和徒儿沿村子走一圈儿,稍后我们在祠堂见面。”里正拱拱手先行告辞离开。

孤竹真人领着齐明英下了山坡直奔村东头。行至一棵槐树旁,孤竹真人停下,叫齐明英把背包打开,取出一把三寸长的桃木小剑,插在地上,仅露出剑柄。二人往南行了百余步,孤竹真人又让齐明英将一把桃木小剑插在地上。师徒俩顺时针绕着雨王村走了一圈,一共插了七把桃木小剑。齐明英一边插着木剑,一边暗自心惊,心道:“这七丁离火阵师父已经很久不曾用了,难道今夜一定要用此阵法才能降住那魔头?”待插完所有木剑,齐明英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孤竹真人神色凝重:“不错,要解雨王村之难,此阵法必不可少。”

“可是……师父……”

孤竹真人见徒儿欲言又止,就拍拍齐明英的肩膀,道:“明英,为师知道你担心什么?现如今已无退路。”

“师父,这次当真如此凶险么?”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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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明英,你跟随为师修道多年,可曾见为师害怕过么?此魔虽然凶狠,为师却也未必会败给他。”孤竹真人竹杖点地,仰天长笑。齐明英听师父如此说,心中宽慰了许多。

师徒二人回到村内祠堂,里正和牛三爹等人站在祠堂院内正等着真人。见孤竹真人返回,牛三爹上前躬身问道:“真人,小儿到底得了什么病?还请真人大发慈悲救小儿一命。”孤竹真人安抚道:“莫急,贫道自会处置。”继而转身问里正:“村内十到十五岁未嫁之女还有几户?”

“回真人,还有六户。她们的父母都已在这里。”

孤竹真人颔首道:“好,劳烦里正引荐给贫道。”

里正将六名少女的父母一一介绍给孤竹真人。孤竹真人端详了一番,对其中一户叫余二郎的夫妇道:“你们先带孩子暂住别家,贫道今夜就在你家降魔。”余二郎夫妇听了,十分惊恐,道:“真人,难道那魔头今夜将要祸害我家幺女么?求真人救命啊。”孤竹真人好言宽慰了一番,又对大家说道:“诸位乡亲,今夜各家各户均须点灯一盏,直到明日天明鸡叫方可熄灭。此外,夜里如听到任何声响均不得走出房门之外。”说罢,独留下余二郎夫妇,将其余村民都劝走了。

孤竹真人详细问了余家幺女的生辰八字,思索了片刻,拿出一张符咒交给余二郎道:“将此符在戌时贴在孩子的后心,天亮前切勿撕下。我徒儿先随你们回家做些布置。”又低声吩咐齐明英道:“明英,你到了之后将太乙云雷符烧了,将灰烬连同六甲罡钉在坎位和兑位上钉入土内。为师随后就来。”

齐明英领命随同余二郎夫妇回家布置,孤竹真人独自一人又走回村北的小山坡上,向西行了约百米,从怀中取出一面小黄旗,俯身将旗插在地上。一阵山风卷过,将黄色小旗吹得哗啦啦地伸展开来。孤竹真人默默地看着白云下静谧的雨王村,心中暗暗祈祷:“我孤竹百年修行成败就在今夜,望天尊保佑。”然后脚步坚定地走下山坡。

孤竹真人来到余二郎家时,余二郎夫妇早已带着孩子躲到邻居家避难。齐明英业也按真人的吩咐布置妥当,此刻正在院子里设坛,他见真人到了,就迎上前来,道:“师父,今夜雷火两阵会相继发动,弟子是否还是在听到云牌响时放出降魔索?”

孤竹真人摇摇头:“明英,今夜非比往日,为师要独自会这魔头。”

齐明英一怔,他跟随孤竹真人修行多年,知道师父脾气,又看见师父神情淡然,当下不再多言,继续布置坛场。师徒俩将坛场布置好,休息了片刻。孤竹真人见日头西落,于是起身正了正衣冠,点燃香烛,在桌前礼拜祷告。行礼完毕,他用竹杖将桌上三张符咒依次挑起用火焚之,口中默诵真言。三张符化后,余灰尚未燃尽,一阵旋风吹来,将符咒卷起飘向空中,不知踪迹。

孤竹真人左手拄杖,原地伫立,默运玄功,元神出窍。一顿饭的功夫,孤竹真人元神归体,面呈倦色。他唤过齐明英,沉声道:“明英,为师有重要事付嘱于你,你须听仔细了。”

“是,师父。”

“含光母旗我已布好,今夜你持这含光子旗藏身在屋内,若闻得云牌响起三声,则出来与我相见。若云牌未响就见屋外白烟弥漫,你即展此旗,口诵九字真言,自可远离此处。切不可等白烟触到身体,那时就迟了。脱离险境后,你即刻返回观中找你师弟,有一位法名叫宗净的和尚正在观中,你们请他前来救我。记住,务必在卯时前回到此处。你可听清楚了?”说着,孤竹真人从怀中将一面小黄旗取出交给齐明英。

齐明英第一次见师父说的如此郑重,心知今夜必定凶险之极,当下不敢怠慢,双手捧过旗子,正色道:“弟子谨遵师命。”

金色的晚霞浸染了半边天空,远处的群山披上了一层霞光。孤竹真人背着手抬头看着远山,身子如一杆钢枪般笔直地挺立,背影坚定,修长的身影斜斜地映在地上。不知为何,齐明英的眼眶不禁湿润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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