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小i红i龙在龙宫里被蝉鹊质问得哭哭啼啼,什么也不认下。
蝉鹊不让海珠儿求情说话,神情间越来越严厉。
“要是百年间我能好好管教你,怎么会让你对人有这些坏心思?”
小i红i龙哭:“我和黑蛟哥哥不是已经说好了吗?黑蛟哥哥也没生气。娘亲就是猜的而已,没有证据......”
海珠儿直点头。
蝉鹊拧眉:“我难道听不出来,你一句老实话也没有对我说呀!”
一身金甲的金鳞君回来太子宫,小i红i龙立即哭着抱住父亲。
金鳞君笑:“小婵惹娘亲不高兴了?”
蝉鹊气恼道:“女儿的无赖倒是学了你....”
蝉鹊头中嗡鸣一阵,她伸手按住头,脚步不稳,想起罗浮山上的卖乖又胡闹的无角小龙。
金鳞君脸色一凛,垂眼看小龙女,小i红i龙立即跪下哭:“娘亲是我错了,是我故意戏耍黑蛟哥哥动情的。因为跟他青梅竹马的龙女学法术高过我,还笑说因为我是杂种龙......”
蝉鹊腰上一暖,已经被金鳞君揽住,金龙的声音在耳边道:“女儿已经认错了,爱妻不要动气。”
“你来了她才老实!”蝉鹊擦眼角气出来的眼泪,“怪不得师父不肯收她...欺我瞒我,你跟女儿原来都有两副面孔!”
金鳞君皱眉,“我们女儿被叫‘杂种’,她不难受?”
蝉鹊愣怔,海珠儿不平,又捂住自己的嘴。
小婵泪汪汪,爬起来委屈巴巴的牵蝉鹊的手。
金龙摸小红龙的头,“好女儿,现在还有水族敢叫你‘杂种’?”金鳞君微笑,“你该告诉父亲,叫爹爹直接惩处。”
蝉鹊心里一刺,因为...她是人仙?
金鳞君安慰她似的抱起亲吻,温柔的说:“爱妻莫忧烦,为夫会把我们的家清干净。”
海珠儿灵敏道:“太子妃,那些没眼色的笨蛋来求你的时候,就只会说好话了。”
蝉鹊一下想起来,退让金龙的亲昵,改了温婉的口气:“小螭,流浪离族的白龙...”
金鳞君眉毛一动,按住蝉鹊的嘴:“爱妻,外面有事。”
小i红i龙此时如逢大赦,欢呼雀跃道:“我要看爹爹训水族!”
金鳞君揽住蝉鹊的腰,“爱妻,要不要看为夫平时在外面做些什么?”
小龙女把眼泪和母亲的训斥抛到脑后,笑着说:“爹爹可威风了!”
蝉鹊摇头:“我猜,那是蛮横斗强才对吧?”
金鳞君笑,蝉鹊眼前划过金光,已经被金龙含在口里,游出太子宫。
蝉鹊摸到金龙柱子似的牙齿,被卷起的大舌头舔了一下。
蝉鹊抹湿了的脸,感觉到金龙刚才那一下舔舐有别的意思,不由气恼道:“小螭,这时候就别闹了。
龙嘴张开,小i红i龙变成少女模样接母亲下到一座巨大高悬的红色珊瑚台上,蝉鹊看到哭泣跪地的白龙夫人。
白龙夫人一双泪眼可怜巴巴的看自己,在华服亮甲的群龙之中,一条骨瘦嶙峋的秃鳞白龙被锁链捆住。
金龙太子走来时,秃鳞的年轻白龙向后缩头,极为畏惧金龙,大气也不敢出。
“白龙临阵逃战,损我龙族威势,”金鳞君大马金刀坐下,一手扶龙吞金剑,一只手把蝉鹊和女儿捞进怀里,朗声一笑:“如今敢回来?”
蝉鹊没料到突然当众被金鳞君扯进怀里,这么不端不正的坐着,好像宠妾一样。
蝉鹊别扭不舒服,觉得正妻该有正妻的样子,不能当众这么随便,而且她本来因为出身种类而有非议。
金目炯炯如日耀,白龙低头瑟瑟发抖,想要缩到贵妇形态的白龙夫人身后。
金鳞君的声音在蝉鹊头顶扩大震响,“白龙,本太子准你回来了?”
蝉鹊惊讶地看到白龙抖得鳞片都要掉了,看得人于心不忍,而又见到身旁的女儿眼睛放光,认真看着金龙父亲的审讯和威吓,和在家里全然不同。
金鳞君双臂稳住想自己出去的蝉鹊,低声温柔的说:“就在我这里不动,这里龙气重,你单独面对会受刺激。”
海珠儿不在这里,蝉鹊吃惊,这里是什么地方?
白龙变成一个衣衫破烂的少年,连连磕头认罪,恳求回族。
金鳞君面容冷峻,目中杀意始终未变。
群龙噤若寒蝉。
看龙族里就剩这一只雄白龙了,蝉鹊可怜地轻轻开口:“夫君....”
白龙夫人听到蝉鹊小声的这一句,立即像抓到救命稻草,朝金龙怀里的人仙跪下。
“求求太子妃,救我孩儿!”
看到高贵的龙向她下跪,蝉鹊立即就要站起去扶。
金鳞君笑了,轻轻松松的把蝉鹊摁在腿上,“你们欺我爱妻的人心比龙心软?”
蝉鹊瞪眼,小螭,你胡说什么浑话!
白龙夫人恐慌堕泪,抱住软倒的狼狈少年:“不敢!殿下,母亲的心对孩子也是软的....”
金鳞君脸色冰冷,金光一闪,白龙的一只龙爪离体飞出去。
蝉鹊几乎就尖叫出一声,要推开金鳞君。
小龙女说:“娘亲,白龙临阵私逃,必要受罚的。”
蝉鹊颤抖,“小螭,也没听你们讲天规族例,就需得现在要一只手吗?我在琅嬛书阁里也没看到过这样仓促的刑罚....”
金鳞君伸手捧起蝉鹊的脸,她现在就像一只惊慌的小动物,金鳞君笑:“为什么为他们求情?我便算了,爱妻你来求情,值得吗?”
群龙变色,全部跪下。
“太子殿下!”
金鳞君的金眼睛凝视蝉鹊困惑的脸,“龙族当初背着我时,对你好不好?”
“太子殿下饶命!”“龙族身为天族,自然天生容易傲慢,太子殿下恕罪啊!”
“求殿下、太子妃给我孩儿活命该国的机会!”
金鳞君接着问蝉鹊:“你背着我要舍命毁仙体才能生下小婵,当时这里有一条龙为你着想,劝过你不要这样做没有?”
蝉鹊拧眉:“我都记不清了.....”
怎么忽然问起我这些问题?
小红龙低头,咬住嘴唇。
金鳞君叹了口气,双臂搂住妻子,“我的蝉鹊,当初没有龙帮你,你凭什么要帮它们?”
蝉鹊看着白龙夫人伏在断臂的白龙少年身侧,泪水涟涟得几乎哭死过去,宝石锦衣沾染亲子的血,肝肠寸断写在脸上。
蝉鹊着急的挽回:“凭我是你妻子,坐在你....身侧。”
金鳞君怔住。
“凭我觉得你把私情放在公务上,过分了。”蝉鹊不安的压低声音,“你的惩罚过分了!”
怎么忽然把我的事搅进来啊!
金鳞君一下笑了,“爱妻太好相处,所以被欺压。”
蝉鹊生气,你也欺压我!
金鳞君询问似的对她说:“嫉妒我一意要你的水族,从没有把私欲恶意放在对待你上?””
有龙面如土色,当场扑通昏倒。
她牵金龙太子臂膀求情,“小螭,饶这年轻白龙,给它将功补过的机会。”
金鳞君大笑,握住妻子的手站起。
“白龙,太子妃饶你不死!”金鳞君道:“领五百鞭刑。”
白龙夫人哭泣着收拾自己的孩子,扣头谢恩。
蝉鹊异样的骤然皱起眉。
小龙女忽然说:“爹爹,可以给白龙哥哥戴罪立功的机会吗?”
金鳞君微笑:“乖女儿,要说什么?”
小i红i龙走出去拣起白龙被斩断的手臂,递给白龙少年。
小婵天真的笑:“混血小龙修水族法术长进不快,我一直苦恼呢。紫鳞姐姐的法术在学宫里最好啦,爹爹,最好让紫鳞姐姐的哥哥帮我修习法术,可以吗?”
蝉鹊滞住,看到龙族中一个紫衣少女面色苍白,直勾勾地盯住小婵。
金鳞君笑,白龙夫人说:“太孙殿下,妾身本意让紫儿做殿下女伴....”
小i红i龙悲伤道:“紫鳞姐姐被从小玩到大的黑蛟哥哥退婚,正在难过痛苦,我怎么好让紫鳞姐姐耗费精力来陪我?能跟着爹爹征战修罗族,白龙哥哥的法术一定是很好的。”
紫鳞龙女掩面哭了。
蝉鹊陌生的说:“小婵!”
金鳞君对女儿笑:“好,宝贝。罚白龙做你的护卫一千年。”
小i红i龙愉快的说:“谢谢爹爹!”
小红龙转头关心的对蝉鹊说:“娘亲别放开爹爹的手,斩龙台的珊瑚本来是白色,全被龙血浸红了,娘亲碰到这些龙气受不了的,大家呆久了也害怕。”
斩龙台传来声声鞭响。
蝉鹊瞠目,人被金龙卷离,飞回太子宫。
“恭送太子、太子妃、太孙殿下!”
小龙女安慰龙嘴里面浮出阴云又有几分被吓住的母亲,“阿娘别怕,龙族都怕斩龙台,爹爹在那里审问白龙,是有意要吓唬大家。”
小i红i龙接着解释:“爹爹虽然一剑斩断白龙的龙爪,但是没有用金龙阳火烧它伤口,那只断爪是接得回去的。”
她呆住,没有说话。
小蝉温温软软的说:“娘亲最善良,以德报怨,饶了白龙哥哥性命。”
蝉鹊开口:“我饶的?”
小婵点头。
蝉鹊握住女儿的手:“那个紫鳞龙女得罪你了,你拆了她的姻缘,还要对她哥哥做什么?”
小婵眼睛一下红了,“她嘲笑辱骂我,也骂了娘亲啊。”小婵呜咽起来,“我不会对白龙哥哥做什么,只是提醒紫鳞我就是太孙女...”
蝉鹊噎住了话语,小婵被骂‘杂种’,是我的错吗?因为我是她母亲,我是人仙。
蝉鹊哭起来,止也止不住,好像这眼泪从很久以前就积攒起来。
海中的金龙停下,质问小i红i龙:“你把娘亲惹得不高兴了?”
小婵哭:“海珠儿说得对,娘亲人太柔软了,就会忍着....不会给自己出头,真可怜呀。”
金龙在水晶宫化成人形,心疼地抱住爱妻,刚要细细询问,蝉鹊抬头就说:“在斩龙台时,我一句话就....”
金鳞君笑着点头:“水族生死,就在你一句话。”
啪!
蝉鹊没想到甩手就一巴掌扇到金鳞君脸上。
海珠儿正迎来接殿下父女和太子妃,撞见这大逆犯君的场面。
旧日的阴影蒙上海珠儿的脸,蚌女捂住嘴。
金鳞君颜色未改,捏住蝉鹊的手:“因为你是水族的主母。”
“这是暴君、昏君所为!以后他人如何说我?”蝉鹊警觉:“他们会说是我让你做错事....”
“夫妻一体,我要你,蝉鹊。”金鳞君真诚的说:“吾爱,我愿意为你做错事。”
“你、你怎么是这样的......”蝉鹊语无伦次,“我被你绕糊涂了!”
她顿了顿,跺跺脚,要寻个地方仔细去想今天的事,却被金鳞君握住手和女儿去西海鳌家的宴会。
海珠儿道:“太子妃,殿下从来凡事率性而为,殿下身为最高贵的金龙,就是天的娇宠。”
蝉鹊想,师父画痴儿就是率性而为,赶出富贵因为累,无视情缘因为烦,但是和金鳞君很不一样。
蝉鹊琢磨,师父不喜欢金鳞君,总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