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啊，你神经病啊。”
萧嘲指着旁边那具还在汩汩冒血的狼人尸体，说：
“上一个被你这么问的家伙下场是这样的，我就算有，我会告诉你吗？”
萧嘲两根食指戳着自己太阳穴：“问话前过过脑子，想想，妹子，好好想一想。”
布伦希尔德看向叶枫。
叶枫此时情绪也恢复了一些，注意到布伦希尔德的目光，无奈耸肩：“他说的好有道理，我无言以对。”
“但是他有问题。”布伦希尔德坚持，枪依然指着萧嘲。
“有一说一，确实。”叶枫点头。
“我怎么就有问题了。”萧嘲呆。
“你的眼睛很奇异。”布伦希尔德说。
“我那是半宿没睡困的黑眼圈。”
“你还留在这里，偷偷观察我。”
“我那是担心你给人下药了，想着救你，我妥妥的好人好吗，狼人在那边呢！”萧嘲大怒，“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好人就得让人拿枪指着！？”
萧嘲这激情的发言似乎充满了说服力，布伦希尔德举枪的手也有些动摇了，她放下胳膊，把枪插回腰间。
顺便从腰间抽出一条黑色皮带。只一甩，一道乌光停在萧嘲额头前，那皮带化为一道笔直的乌黑利刀。
锋锐顶在脑门，萧嘲只觉得头皮发麻发紧，他下意识后退一步。
萧嘲看向一旁的叶枫：“这小金眼珠是不是听不懂咱们国家的语言，她就这么理解我的意思？”
“萨漠兰德域内的语言都是通用语，应该不会听不懂的。”叶枫还一本正经回答他。
“那她为什么还……”萧嘲都不好形容布伦希尔德这行为了。
“有点傻吧。”叶枫说。
“你还是不是跟我一伙的。”布伦希尔德瞪叶枫。
“因为你没说到重点啊。”叶枫也举起枪，对准萧嘲，“小兄弟，对不住了，但你确实有两个问题，麻烦回答一下：第一，你是萧嘲？”
“我是啊，你不是认识我吗。”萧嘲说。
“我是认识萧嘲，为了踩点我提前来这，当了一个月的教师。”叶枫说，“我见过萧嘲，没见过你这么活泛的萧嘲。”
萧嘲沉默了，虽然刚才不压抑自己说的是痛快，但也确实不符合原身这个人设。
“现在不说话可晚了啊。”叶枫说。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嘛……”萧嘲蔫了。
“而最大的问题，来自刚才。”叶枫继续说，“那家伙魅惑了你，你却并没有受到影响。”
“我和布伦希尔德，都中招了，不可扼制的被拽入爱河。我们杀敌意志坚定，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即使如此，也难以遏制心中的悲痛。但你不同，你似乎就是一点都没有影响。”
“有没有可能是对方失误了呢。”萧嘲给叶枫出谋划策。
“有可能，但我们不能寄希望于侥幸。”叶枫说，“你的特殊，我们不能忽视。”
“那就是没得谈喽。”萧嘲环视两人。
“如果你不承认，可以随我们回去，只要检测没问题，我们会放过你。”布伦希尔德说。
萧嘲叹了口气，说：
“我确实没系统，我也确实是萧嘲。”
“至于那什么魅惑对我没用的原因，我也不知道。”萧嘲说，“你们如果有什么想问的，我想我多半没法回答，因为——我失忆了。”
“失忆？”叶枫重复。
“是的，我的记忆现在支离破碎，就连很多常识性问题都很混乱。”萧嘲说，“跟你们走可以，你们——能帮我补补课吗？”
萧嘲在被布伦希尔德指着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可能躲过这一劫了，他索性不躲。这是一个机会，一个真正了解这个世界的机会。眼前这伙人看起来并不十分邪恶，而且是某个秘密组织的成员，甚至可能是政府机关的人。如果能请他们帮忙，自己的不少问题都可以解决。
让萧嘲下这个决断的另一个原因是他目睹了这场战斗，他发现之前的几个推断都被颠覆了。为了防止自己再判断失误，他需要尽快了解这个世界真正的常识，了解它的底层知识。这场血腥的战斗赋予了他些许危机感。
萧嘲反正也不怕被揭穿，他说的都是实话。
叶枫说：“先随我们走一趟吧，其余的时候以后再说。”
“要把我绑起来吗，再带个头套啥的。”萧嘲说。
“我在前面带路，布伦希尔德在后面压阵，你走中间就好。”
叶枫收起枪，推门走出，示意萧嘲跟上来。布伦希尔德则站在萧嘲身后，手上依然提着那柄乌黑软剑。
萧嘲既已做好决断，也就坦然许多，路上开始询问叶枫和布伦希尔德一些问题。
“你们是那个什么——猎虫者，还有所谓的系统，都是什么东西？”萧嘲问。
“你知道萨漠兰德是以召唤为绝对力量核心的吧？”叶枫说。
“不知道。”萧嘲说。
叶枫连步伐都顿了一下，良久才开口：“你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啊……以你的情况，我很难和你解释。”
“系统是寄生虫。”布伦希尔德声音从身后传来，“腐化人的精神，扭曲人的意志，最后完全支配它的主人，让他异化成只知道听从其命令的奴隶。”
“有这么夸张吗……”萧嘲汗。
身后这姑娘似乎对系统怨念很深啊，是有什么恩怨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有什么目的，你有系统对不对。”听到萧嘲表态，布伦希尔德一串连珠炮丢过来。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你有什么经历，你被系统害过对不对？”萧嘲直接怼回去。
叶枫轻笑：“你倒是勇敢。”
“人生苦短。”萧嘲瞥了一眼地上路过的蚂蚁。
“不服就干？”叶枫接话。
萧嘲悠然看看天，说：“本来就短了，如果再因为某些人的固执偏见，或者创伤后应激障碍，导致飞来横祸……”
叶枫默然，过了一会儿的，他开口：
“系统是一种奇异的力量，无论是形式能力，还是范围强度，都没有定型。布伦希尔德以前就被类似效果的系统坑过，不可自拔的陷入到一段恋爱关系中。”
萧嘲乐了：“细说。”
“我见过那人，他有一双漂亮的眼睛，澄澈明亮，熠熠生辉，他的系统能力是通过注视施加定向的思维引导。”叶枫说，“借助这种能力让布伦希尔德爱上了他，让她陷入了一段痛苦的恋情中。”
“节哀。”萧嘲回头对布伦希尔德致以哀悼，被布伦希尔德凶狠的目光瞪回去。
“还好被老大及时发现，没有造成太大影响。”叶枫继续说。
“不知如此吧。”萧嘲说，“这能让这姑娘恨成这样？”
“这是布伦希尔德第二次被系统坑，而第一次的时候，她还——”
“叶枫，闭嘴。”布伦希尔德打断了叶枫。
“ptsd是吧，其实我也有ptsd，谁也别比惨。你们知道吗，我平生最痛恨两种人。”萧嘲说，“第一种是说话说一半的人。”
“第二种呢？”叶枫布伦希尔德异口同声。
萧嘲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