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告密

唐枚等着她说下去。

可到最后关键的地方,邱枣花忽然有些发憷,犹豫再三,才低下头,小声说道,“是二姑爷。”

白振扬?他竟然会做这种事?唐枚陷入了沉思。

邱枣花不敢抬头,她无法想象二姑奶奶现在该是如何的震怒,可正因为如此,她才要上这里。二姑爷给春梅赎身,定然是去养了当外室,她可是来立功的!

“你是如何知晓的?”唐枚过了会儿才问道。

“春梅的娘说打算替他们赎身的是远房亲戚,可是奴婢总觉得有些不对头,便趁着送饭的时当偷听他们说话,才知道那人是二姑爷派来的。他们刻意隐瞒,奴婢觉着,怎么也应该让二姑奶奶知道才行。”

原来是来邀功的,唐枚淡淡道,“你这就回去罢。”

邱枣花愣住了,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诧异的抬起头,“二姑奶奶没有别的事问奴婢了么?”

“没有。”

邱枣花被她的目光一扫,顿时惊慌起来,心里又很疑惑,她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二姑奶奶,生怕二姑奶奶吃暗亏,怎的却似白费了这番力气!

“二姑奶奶,奴婢看……”她不甘心,还要继续说。

唐枚打断她,“我让你回去,是回唐家那里,把这番话说与我娘听。”

邱枣花闻言慌得坐倒在地,不可置信道。“二姑奶奶,奴婢可是全为了您着想啊,绝没有越过太太的意思!”

唐枚没有再理她,把刘妈妈叫了进来。

刘妈妈看到邱枣花的倒霉样,心里暗自得意,教你要防着我表忠心,如今落得这个地步也是该的!一边又请示唐枚如何处置邱枣花。

“妈妈等会儿送她去娘那里。”唐枚走到书案前,起笔写了封信交给刘妈妈,“这个也一同带过去。”

邱枣花连说饶命,心里懊悔不堪。这一趟着实是来错了,竟落得两面不讨好。

刘妈妈得了信,拽着邱枣花就出门去了。

到了天黑的时候刘妈妈方才回来,瞅着唐枚,一会儿叹气一会儿摇头,一会儿担忧,一会儿又是痛心。看得几个丫环一头雾水。

后来刘妈妈实在忍不住了,凑过来道,“少夫人,你真是下定了决心要和离?”这是张氏告知的,她当时真觉得像是晴天霹雳一般,后来又恍然大悟唐枚这段时间的异常举动,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唐枚道。“不然怎样?他都去养外室了。”

刘妈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嘟囔道,“那少夫人为何还要叫太太放了春梅呢?这不是……”

“不入虎穴焉得虎。”唐枚正色道,“我也想看看他要干什么,假若真的是去养外室,妈妈觉得我还能跟他过下去么?”

刘妈妈叹口气,“少夫人这是何必呢!”

“娘都没有反对,妈妈还有话讲?”唐枚把张氏抬了出来。

刘妈妈彻底没话了,只叹了一晚上的气。

却说钟妈妈拿着银票跑回来。自然不敢出现在唐府内,在后门小巷口等了半天,终于盼到他儿金贵换班,立时冲上去把他拖到一处隐蔽的地方。

“娘,你怎么在这儿啊?”金贵剔着牙,一副吊儿郎当的样。

钟妈妈把银票掏出来,一股脑儿的塞在他手里,“千万别叫人看见,快找个地方藏起来。”

金贵眼睛瞪大了,把银票数了数,惊呼道,“哟,娘这是抢来的还是咋的?藏起来?莫不是杀了人,官府要来拉你罢?”

“你别给我瞎说,死小,你娘有这本事杀人还能当人奴才?”钟妈妈呸的一声,四处看了看,知道自己儿闻其问题来穷追不舍的,压低声音道,“是陈姨娘的钱,嘿,她才是胆大呢,竟要我找人给她行凶,这钱就是雇人用的。【叶*】【*】”

“这有什么难?”金贵道,“有这么多钱,足够养活一大家,多得是有人要拿命换呢,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包什么包,你傻啊你!查出来,咱们得一起死!”钟妈妈露出凶狠之色,“咱们是奴才不假,可又不是笨蛋!干什么要给她做这些勾当?这银票你快藏好,我到时候就说找了人,结果那人是个骗,拿了钱跑掉找不见了,我最多也就是被她骂一通。”

金贵朝钟妈妈看一眼,翘起拇指道,“果然姜是老的辣,娘这招真厉害,哈哈,这钱咱们可有得使呢,比你一点点从她那里扣来的好。放心,我这就找个地方藏起来。”

钟妈妈点点头,叮嘱一句,“别叫你爹知晓,你也别犯浑,拿了去逛窑!”

“是,是。”金贵一叠声的说道,满脸喜色的走去了后门。

钟妈妈看四处无人,把怀里的药丸拿出来,想了想,在后面泥地里挖了个洞,把药丸埋进去消灭证据,然后便偷偷从小路走了。

今儿不知是什么日,唐枚自早上起床后,就见一干丫环们神情怪异,说不出是兴奋还是什么,总之与往常十分的不一样。

后来还是红玉拿来一个精致漂亮的木板盒,叫她在上面播什么粟米种,她一番旁敲侧击后才晓得,原是快要到七夕节了!难怪这些年轻姑娘个个都春心荡漾,少女情怀遮也遮不住呢。

唐枚敷衍得洒了一把种,这习俗叫“种生”,乃是求的,她岂会真心实意。

红玉却高高兴兴得把木板盒放在窗台上,笑着道,“过两日就能长出来了,祝少夫人早得贵呀。”

唐枚不知道说什么好,扭头一看,只见刘妈妈黑着一张脸,显然对她要和离的事情耿耿于怀,到现在都没有想通。

春芬这时候迎了唐惠进来。

“大姐?”唐枚有些惊讶,再一看她的脸色不太好,便知有事。

唐惠一来就看到生花盆,神情更是黯然下来。

她嫁入郑家六年,一直一无所出,早上在种生花盆的时候,被她婆婆瞧见,她婆婆其实是个不错的人,可这次言辞里也忍不住带了怨气。她深感内疚,再待在那里只觉得气都透不过来,又想起娘家的事,便过来瞧瞧唐枚。

“二妹也种生了呀?”唐惠强笑道,“往常你总是不屑呢,说什么个个种个个都有,岂会还有人要讨小妾来生?”

这话说的深得她心,唐枚嘴角一弯,“以往不懂事,样样话都敢讲出来,大姐快别笑我了。”

唐惠叹一声,“其实你这话说的也没错,我这都种了六年了。”

听起来是跟孩有关,唐枚忙安慰道,“可能是天上神仙太忙了,你瞧瞧,每年都那么多人种生,肯定忙不过来呢,不过别急,早晚会轮到大姐的。”

唐惠扑哧笑了,“你倒是会打趣人。”

“大姐若不想等神仙安排,可有请大夫看看呢?”

“看过了,说我身没什么问题,只说调养调养,还没到时机。”

听得这话,唐枚自然觉得毛病肯定出在大姐夫身上,不过这年代的人一般都不会承认男人有病,一般正室夫人生不出来,怎么的也得弄个三妻四妾来证明自己。但她这大姐夫好似还算不错,六年了,听说也没有讨一个姨娘的。

“大姐要心情放松,别老是想着这件事,指不定就会好了。”唐枚着实想不出别的法来安慰她。

唐惠也知道这是无奈的事情,便自己转了话题,说起娘家的事情来。

“你可晓得,爹又对娘不满了?”

“怎么回事?”唐枚心里一沉,莫不是唐士宁又发现张氏暗地里动手脚了?这可完蛋了,还指望张氏派的人盯着呢!

“是给三妹议亲的事!”唐惠厌恶的皱了下眉头,“我总说娘对她们太好,娘偏不听,这回要给三妹找个好人家,费劲了心思,结果被倒打一耙。也不知是不是大姨娘给爹吹枕头风了,爹骂娘坏心肠,说她随便找个人家就要把三妹弄出去,还说把三妹吓得生病了,你听听这叫什么话!”

唐枚也生气了,“爹怎么能这样说呢?娘也是为三妹好,我也晓得的,而且,这不也没有定下来么?”

“可不是么!”唐惠觉得找到同盟了,一口气道,“三妹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娘对她跟对咱们一样好,可这回竟然装病来陷害娘呢!你说娘是不是白疼她了?娘瞧着她年纪大了生怕咱们家连累她,才想着早些嫁出去,这倒好,被人说成是黑心的后母,好像要拿她去卖钱一样的!叫我说,就得把她给嫁出去,找个厉害的婆家,看她还敢不敢一天到晚装身弱了,跟娘请个安都恨不得省掉!”

唐枚对这事持保留意见,“我看三妹不像那么没良心的罢?那次为母亲的事,都跪得晕死过去。”

“演戏谁不会?她跟大姨娘都是演惯的!”唐惠拍拍唐枚的手,“你啊,就是太天真了,看到一点孝心就以为她当真孝顺么?你以往也不喜欢她的。”

娘家的人,她以往大概谁也不喜欢,除了张氏跟唐惠,唐枚咧嘴笑了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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