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散步在田野间

跑到李涛那边的梯田去吃几个苹果,大家都觉得没意思,没这个动力,一来呢路有点远,二来呢天也有些冷,这寒冬腊月的大伙呆在家里面不想出来,刘漆又踏上了回乡之路,坐着父亲的皮卡车回到了家乡。在奶奶家里,碰到苗杰,苗杰看到刘漆有种颇为新奇的感觉,问道:“你篮球打完了?”刘漆笑着问:“你也看了,华鼎杯?”

苗杰回道:“看了一些,你们打得不错,拿了冠军。我还以为你们去打职业比赛了呢。”

刘漆说:“职业比赛不好打呀,钱不好赚,你说是不是?”

苗杰听了刘漆的话后,笑了笑,他看着刘漆身上穿着的篮球服,感觉有点怪怪的,因为曾经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个刘漆一下子站到了他的面前,他一下子也没适应过来。自从高考之后的那个暑假,刘漆差不多已经有三年多的时间没在家乡见到苗杰了,听奶奶说苗杰在某个技术学院“深造”,而马洛宾曾笑称苗杰在读“社会大学”。不管怎样苗杰的成长之路有点坎坷,而刘漆虽然有些磕磕绊绊,但总体上来说还是有些顺风顺水。

刘漆来到苗杰的奶奶家,应该说这里以前就是苗杰的家,后来苗杰他们搬到城市里了,他奶奶就搬进来了。这家伙依然是一如既往地躺在床上看电视,这姿式刘漆是再熟悉不过了,堪称是“苗杰躺”。苗杰见刘漆进来了,问:“阿哲你见过他了吗?”

刘漆答道:“没见过,自从高考之后就没见过他了,他现在也没在这里呀,你在这里见过他吗?”苗杰说:“没有,我没见过他,所以我在问你,你现在也快要毕业了。”刘漆说:“快不快,高考那个夏天还在眼前,一眨眼大学快要毕业了。阿哲我在大学见到过他,我这儿他来过一次。”

苗杰问道:“他现在在大城市工作了?他不是在丛林里工作吗?”

刘漆回道:“他仍在老地方工作,日子过得肯定不是特别的好。”苗杰说:“那个地方穷地方,过得也就那个样了。他那边比我们这边还穷,我们这边虽然也不是很富裕,但日子过得还是可以的,像我们这里,虽然场倒了,但爷爷奶奶都有退休工资,这工资还挺高,一个月有五六千。现在打工的,能赚到五六千的也不多呀。”刘漆笑着说:“这你也知道”。苗杰说:“我又不是白痴,这我怎么会不知道。”刘漆风趣地说:“你激动什么呀,我又没说你是白痴,对不对?”

听了刘漆的这句话,苗杰笑了笑。

刘漆说:“天气这么好,你也不到外面去玩玩。”苗杰说:“外面有什么好玩的呀,天冷还是躺在被子里暖和。”刘漆说:“合着你长得这身肉是白长得,竟然不能抵御寒冷,再说这天气也不是很冷,不像去年,去年还下雪了呢。”苗杰笑着说:“下雪的时候不冷的,不下雪才冷呢,你看这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似的,海边,风更猛了,吹在脸上睁不开眼睛了。”

刘漆说:“你以为海还在我们旁边,现在那片滩涂地已经是工业区了,海离我们有八九里路了,你难道不知道了吗?”

苗杰回道:“知道,就是那边的工业区,早就建起来了,浓烟滚滚的,以前我们这里空气挺好的,现在也不行了。”

刘漆说:“现在还可以,污染也不严重。”苗杰笑着说:“现在快过年了,人都走光了,自然污染也就少了。”刘漆拍了拍苗杰说:“好了,你陪我到外面走走吧,难得在这里见你一面。毕竟你常常能看见我,而我却很难看到你,错过这一次,我不知何时能见到你了。苗杰,你要知道一句话:且行且珍惜。”苗杰边下床边笑着说:“你这话说得,我见到你的次数也不多,差不多也有两三年没见了吧。”

刘漆说:“放屁,你在电视里不是见到过我好几次,我在篮球场上的英姿。”

苗杰笑道:“我在电视上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感觉怪怪的,一开始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后来听到解说员说到你的名字,我才确信这是你。”

刘漆说:“苗杰,你真是贵人多忘事,连你儿时伙伴的模样你都有些模糊了,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苗杰笑着说:“不是的,我没想到你还能上电视,还能在球场上有一定的表现,我本来以为你只是个打打酱油,坐在替补席上挥挥毛巾,给人家加加油的。”

刘漆打趣着说:“看来我在球场上的表现让你失望了。”

“没有,让我失望的是你的对手竟然这么菜,把你给衬托出来了。”苗杰笑着调侃道。

一听苗杰这话,刘漆也不得不承认道:“苗杰,你现在说话是越来越风趣幽默了”。说完,刘漆和苗杰笑了起来。

一走出屋外,苗杰就问:“我们到哪里去呀?”刘漆回道:“到外面去看看喽”。苗杰说:“这外面有什么好看的,看来看去都一样啊,有什么好看的。”刘漆说道:“所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现在家乡的变化是日新月异,变化还是挺大的,我们到那边老的海塘去走走,看看那里有什么变化。”苗杰说:“那边都是农田,有什么变化呀,看来看去就是些泥巴。”刘漆说道:“我们看得不是泥巴,而是风景。”

苗杰这头懒牛就这样被刘漆牵到农田的泥地上。刘漆指着旧海塘说:“你看这以前的海塘看着不远,其实也有几百米的路哩。以前这里也是滩涂地,潮水退了之后被当时场里的人改造成了庄稼地,这也是一出沧海变桑田的杰作呀。”苗杰有点不以为然道:“不向海要土地总不能老吃海里的小鱼小蟹吧,这东西只能尝尝鲜,活命还得吃地里的米饭,不然就得饿肚子。”

一听到“小鱼小蟹”,刘漆说:“我想起了以前爷爷那时候下海推白蟹,苗杰,你知道白蟹叫什么吗?”

苗杰回道:“白蟹嘛,就是叫白蟹喽。”

刘漆说:“我说的是白蟹的学术语,白蟹的学术语叫梭子蟹,知不知道?”

苗杰说:“你说在当地有几个人会叫白蟹为梭子蟹,基本上都叫白蟹。”刘漆看着田地说:“这些地都翻耕过了”。苗杰有点惊讶地说:“这你都知道”。刘漆说:“我当然知道,你知道为什么农田里的土要翻耕过吗?因为这样才能保持土壤肥力,防止水土流失,所以你去年看到的土不是今年的土,你前年看到的土不是去年的土,正所谓年年岁岁草相似,岁岁年年土不同。”

苗杰不在乎道:“反正看到的都差不多的,谁还在乎这个。”

刘漆和苗杰走到一条河边,河对岸就是老海塘,那老海塘的外面就是兴建的工业区。苗杰笑着说:“走到头了,过不去了。”刘漆笑着说:“你没来过吧,这河边的那堵高墙就是老海塘,海塘外面就是海了,当然那是以前,很早的时候了。”苗杰说道:“所以那片土地就建工业区了,反正空着也是空着,废地利用。”“谁说废地,可以种地的,你看我们脚下的这片土以前也是滩涂地,这种地除了不能种水稻外啥都能种。”刘漆说。

苗杰感到有些无聊,确实也挺无聊的,这地里也没个庄稼,显得有些萧瑟。而老海塘外的工厂厂房也丝毫不能勾起他的兴趣,只有那根红白相间的高高烟囱吐着白烟,苗杰知道烟囱下面那个厂是全市的垃圾焚烧厂,全市的垃圾要集中到这里焚烧,所以每天吐烟不停。苗杰对刘漆说:“这里也没什么看头,我们走吧。”刘漆指着窑厂说:“你看窑厂那根红红的大烟囱,苗杰,那里是你们曾经烤蕃薯的地方。”

苗杰不感兴趣地说:“我没怎么去过,那个地方阿哲他们常去。现在这个窑厂关了,你看这烟囱都不冒烟了。以前运砖头的车进进出出的,现在没有了,结束了。”

刘漆说:“因为工业区出现了,那它就结束了。”“刘漆,你有没有感到冷呀?我觉得在这里挺冷的,还是回去吧,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苗杰催促着要走了。

刘漆说:“苗杰,我之所以把你带到这里来,其实我想给你说个故事,一件发生在我身边的故事,是我在打篮球的时候发生的,想不想听?”苗杰问:“什么故事?说来听听。”没等刘漆开口,苗杰开口道:“我听说你们打球有钱拿的,你拿了多少?”

刘漆回道:“有么当然是有的,但我们打的比赛是业余比赛,业余比赛你应该懂的,是不赚钱的,也就是说我们打球是没有工资的,这个你应该知道的。即便是有钱拿,那也是发些奖励金,就是奖金,仅此而已。可是这里也没有什么高档的餐饮店,我有钱,也没钱消费。”

苗杰说道:“这就是呆在这里的悲哀,这里只有泥巴,然后就没有什么了,如果你饿的话还可以喝喝这里的西北风,呵呵。这里以前就是最偏僻的地方了,刘漆,场里的土地多是向海索取的,围塘后塘里的地就成了田地,就是这些,场全靠它活着,苟延残喘。”

刘漆说:“有了工业区,也许就会焕发生机。”

苗杰说:“焕发什么生机,又不是给场打工,顶多就有几辆车跑跑过,仅此而已。之所以要在这里搞个工业区是因为这里地租便宜,靠海,排污方便,还有就是不会污染城区。其实就是把污染往沿海转移,这样城区空出来的土地就可以搞房产,卖地建房卖房了,就这样。我们又没得到多少好处,我指的是场,收获的只有废污水、空气污染、垃圾污染还有那些车辆的噪音污染。”

刘漆笑着夸赞道:“苗杰,你说得真好,不过除了收获污染外,确实也热闹了,虽然也没什么用,用你的话说是那热闹就是等同于噪音污染。这样,待会到小店给你买点蛋糕,要不去旁边村子,那里的店东西多,我请你吃点东西,买点糕点之类的。这里方圆几里都是农村,你不能指望有高档的吃货店了,这不切合实际呀。”

一听到吃,苗杰就笑了,因为他的这身肉那都是吃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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