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演在他们面前的，是那如同梦魇般的、一次又一次的地狱景象。
无数人类彼此憎恨着、怒吼着、厮杀着，在这里并不存在着任何一种形式的美，这里有的只是一个个生命不断凋零的事实。
“进攻。”
艾斯希尔面无表情地发出了指令，对于罪恶的银白巨蟒与不桀狂犬，他当然可以毫不留情地驱除掉，但他不清楚，这里到底是多少人的归宿。
正义之剑的总部，在最初只是被当成一个临时的指挥部，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这里是正义之剑居住成员数最多的一个据点。
正义之剑的架构体系，从一开始就很明确，就如同名字一般，作战中心本才应该是正义之剑真正的指挥部，如果没有那场意外的话，在那之后的一切不幸本都是可以避免的。
“这里是他们的归宿，也是他们一定会守护的存在。”
那个人所说过的话又一次回荡在耳畔，艾斯希尔的眼神变得微微失落起来，但他不得不这么做。
在正义之剑总部受到攻击的这个时刻，也是反抗者最可能行动的时刻，为了保证前正义之剑精英的安全，他必须让现在的正义之剑精英部队回防，只要达到了这个目的，他就会立刻撤军。
“冰霜！不对劲！她的伤口愈合得有些太快了！”buhe.org 非凡小说网
身上多处挂彩的雷霆在交手一段时间后终于意识到了薇尔菲丝敢这么跟他们换血的原因，如果不想办法在短时间内对薇尔菲丝造成致命一击，他们的落败就是迟早的事情。
冰霜微微皱眉，他并非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但问题并不在于这上面，他的判断并没有错。
哪怕提前知道了薇尔菲丝的这个底牌，他也还是会做出相同的决定。
“为什么还没有任何人回防？”
冰霜敏锐地抓住了问题的关键，他们已经持续战斗了十几分钟，自这场突袭战斗开始已经过了二十分钟出头，现在绝大部分地区都已经沦陷，以正义之剑的实力来说怎么都应该赶回来了才对。
被蒙在鼓里的冰霜和雷霆自然不可能知道，他们以为是同伴的紫风和烈焰全部都是25仔，这两个人早已准备好了这几天不能及时回来的理由。
“没时间考虑那个问题了！是时候拼一把了！”
雷霆的咆哮让冰霜再次将注意力集中于当前的战斗中，显然他们目前只能在势单力孤的情况下战胜薇尔菲丝，虽说是二打一，但浑身挂彩的两人已经无法做到像最初那样压制薇尔菲丝了。
“快把底牌亮出来吧，不然可就没那个机会了。”
薇尔菲丝不停地用匕首向两人施加着压力，明明已经经过了如此久的高强度战斗，她的战斗状态比起最初却几乎没有下降，略显疲态的冰霜和雷霆只能吃力地勉强应付她的攻击。
而就在匕首又一次刺向冰霜胸口时，冰霜与雷霆的视线对上了。
“闪开！”
这一次，雷霆没有一如既往地从侧翼给予薇尔菲丝压力，反而是迅速后退了几步，与此同时，以冰霜为中心
，坚硬的寒冰迅速自中心的地面向外蔓延开来，被其所触碰的一切都在顷刻之间被禁锢在了冰冷的寒冰中！
但是，一个身影却早有预料般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弧线，完美地将这突如其来的寒冰风暴给躲过。
“果然，你们也就仅此而已了。”
薇尔菲丝略带惋惜地看向冰霜，然后果断地将匕首刺向冰霜的胸腔！
有个人早已把相关的信息告诉了她，她对这两个人可并不是一无所知的。
哪怕冰霜已在极短的时间内反应了过来，但本就不远的距离下，已经使用消耗如此之大的攻击的他是绝对不可能躲开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所剩的全力来挥动手中长剑！
匕首轻易没入了冰霜的胸腔，但冰霜剑在最后一刻碰撞上了袭来的匕首，略微偏移的距离使得匕首没有刺中冰霜的心脏。
“冰霜！”
雷霆难以置信地看着一切发生，在反应过来后，雷霆愤怒地冲着薇尔菲丝袭来，但在雷霆如此冲动的情况下，本就在实力上大幅领先的薇尔菲丝当然不会受到一丝威胁。
“游戏结束了。”
薇尔菲丝在一拳把冰霜打倒在地后，轻松地闪过了雷霆的攻击，紧接着拔枪对准了雷霆的后脑勺。
“薇尔！”
在扳机即将扣下的那一刻，一声似曾相识的呼唤从后方传来，在原地愣了一下的薇尔菲丝错过了雷霆攻击的间隙，于是只得暂且后退以躲避雷霆的下一击。
雷霆在看到薇尔菲丝稍稍拉开距离后，也是立刻扶起倒在地上的痛苦皱眉着的冰霜，他们目前唯一的选择也只有相信薇尔菲丝不会继续追击他们了。
薇尔菲丝没有回头，她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原地目视着冰霜和雷霆离开，杀死冰霜和雷霆本就不是她的任务，现在令她所困扰的，是身后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
“艾斯哥哥，我不会跟你走的。”
薇尔菲丝的脸上没有多少的波动，她的回答还是和面对艾莉莎那时一样，比起拯救，她更想得到毁灭。
“不行，你一定要跟我走！”
艾斯希尔难得地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话，虽说他已经从艾莉莎那里知道了薇尔菲丝在银白巨蟒的情报，但他得知这次的突袭行动也还只是不久之前的事情。
他强硬地插手正义之剑与那两方势力之间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程度上是因为薇尔菲丝，不然他本会采取更柔和的方法的。
“何必呢？你所认识的那个薇尔菲丝确实是在几年前就死掉了。”
薇尔菲丝的语气很平淡，她只是在讲述一件很平凡的事实而已，只有怪物才能活下来，所以她成了怪物。
“一切还可以重新开始，薇尔，你以前最喜欢花了不是吗？我为你准备了一个大花园，先试着像以前一样打理花园好吗？”
艾斯希尔以一种极其温柔的语气诉说着，甚至连每一个声调都达到了最柔和的程度，他的眉间不难看出一丝丝紧张，毕竟这段感情是他内心中最柔软的一部分，他
还不愿意放弃对于这份温暖的执著。
“花？我现在喜欢的是战场上那一朵朵由洒落的鲜血所构成的花朵，以最原始的手段为画笔，这才是最完美的艺术不是吗？”
薇尔菲丝的举手投足间并未透露出一丝慌乱，她没有说谎，已经习惯了战场的人是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天真的。
“薇尔，你对我们来说真的很重要，给我们，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不行吗？”
艾斯希尔抿了抿嘴，此刻在他眼前的薇尔菲丝浑身上下都是在刚刚战斗中留下的伤痕，他确实无法把眼前的人和记忆中的那个少女联系起来，但比起畏惧，他更想拯救现在的薇尔菲丝。
“重要？艾斯哥哥你应该也知道我哥哥是怎么死的吧？”
在听到艾斯希尔所说的话后，薇尔菲丝发出了一声嗤笑，而后转过身肆意地将自己眼中的不屑与恨意展露出来。
“......莱尔他不该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的，那个时候他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阿尔也是迫不得已才......”
艾斯希尔下意识地辩解起来，这也是他一直想让自己相信的说法。
“艾斯哥哥你应该也清楚的吧？对于阿尔哥哥来说，相比于那所谓的正义，我们只是次要的。”薇尔菲丝的眼神中多了一分怜悯，对她自己，也对艾斯希尔，“如果说我和哥哥真的有哪里做错了的话，那就是接近了他、接近了艾莉莎、接近了你！”
“不是的！”
艾斯希尔瞬间就发出了反驳，但那内心中源源不断涌出的恐慌感，恰恰证明了他自己也相信这一说法。
阿尔泰斯......那个本应该成为路菲尔德家主的人，就是认为正义比他们这些挚友至亲更加重要......这是他一直在逃避的一点。
眼见艾斯希尔没有要正面回答的意思，薇尔菲丝没有过多迟疑地深入了主题。
“艾斯哥哥，换个说法吧，如果我要去杀了艾莉莎，你会帮助谁？”
他们的利益，从一开始就不一致。
艾斯希尔怔在了原地，双方都不想失去这种话，在这样面对薇尔菲丝那诚挚恳求着的眼神时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啊！
沉默无声无息地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在眼神交汇的那一瞬间，双方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既然你心里早就有了答案，那就不要来这里用那种理由来骗我啊！”
目睹着艾斯希尔一举一动的薇尔菲丝，终于忍受不住这决堤的崩溃感。伴随着那愤恨话语所一同展露出的，是那无比脆弱的表情以及溢出眼眶的点点泪珠。
薇尔菲丝的身躯不停地颤抖着，憎恨？痛苦？绝望？这些充斥着内心的情感对她而言已经无所谓了。
她输了，彻底地输了，把那段可笑感情当真的她已经彻彻底底地输了。
她离开了，目视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艾斯希尔微微抬起了手，却终究只能无奈地选择放下。
他已经没有足够的勇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