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的三人刚才就发觉到了曹聚和霍翠花之间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白烨小心的问道：“曹哥，刚才的就是你之前说过的在老家的媳妇。”
而在另一边，郑森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霍翠花，曹先生就是你一直在找的丈夫？”
“是的。我和他在12年前结婚，之后有了曹孟。原本我以为我们会在一起一起生活下去。”
霍翠花与郑森在路边走着，身后跟着偷听的尾巴。
“我小时候读过几年私塾，长大后娶了青梅竹马的翠花。但是婚后不久，我收到布尔斯维克主义的感召，加入了我党。离开家乡，献身事业之中。我入党那会，国红两党还是合作关系，那时我还能常回家看看。但是蒋他公然撕毁两党合作协议，在上海发动四一五惨案。大肆残害我党人士，为了不连累家人。我已经快八年没有回家了。就连我父母的葬礼我都没回去。”
曹聚眼中泛着泪花，痛苦的说这。
“我知道他在忙事业，我不想打扰他，公公婆婆去世，他没有回来。我还是不怪他。但曹孟从小到大没父亲，被其他孩子欺负。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于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听说他在上海，于是带着曹孟来上海寻亲。但是人生地不熟，很快花光了盘缠。就在我走投无路之时，遇到了林半仙。他指点我说，在这条胡同里，有个老人心好，只要你帮他收拾家务，他会收留你一晚。第二天早上你就能遇到你的丈夫。我照他说的，找到了老爹。第二天就遇到了你郑森。我原本想离开的，但老爹非要说我是你的媳妇，曹孟是你的儿子。我那时已经走投无路了，所以就冒充你的老婆。对不起，郑森。”
郑森听完这些，问道：“今天你见到了他，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今天见到他了，看见他还活着，我就心满意足了。我也不赖着在你家不走了，我和曹孟回老家。”
“啊，大嫂你要走啊。”刘晓芳说道：“你别走，我们都习惯你做的菜了。大哥你劝劝她。”
“你还是不要离开的好，你要是走了。曹聚再回上海，你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可能回不了上海了。”曹聚说道：“现在我已经暴露了，至少一年之内不会再来上海。”
“那你老婆孩子怎么办，你老婆等了你十年，你儿子还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呢。曹孟那小孩我见过，有勇有谋。长大后会是个了不起的人。”
“是吗？”曹聚露出欣慰的笑容：“这小子随我啊。”
“今天的事情要不要告诉曹孟。”郑森问道。
“我怎么和他说，告诉他你的父亲是红党，现在过得朝不保夕。曹孟这孩子性子倔。我怕他做出什么傻事。郑森，还有晓芳，结巴，馒头请你们一定不要告诉他。”
几人答应了。
曹聚坐在车里，看着车窗为的车水马龙。
“夏先生，我们这是去那。”
“根据情报，今天上海东北方向只有巡捕房的人在设岗，例行检查。为首的巡警贪财，到时直接钱财开路。之后在郊区坐船，沿着河向上去昆山。”
“夏先生，这次又要麻烦你了。”
夏力继续开着车。
夏煜转过头问道：“白烨，刚才曹先生说了他的身世。你的呢？”
“我是四川人，参加革命也有七八年了。”
“你多大啊。”夏煜好奇的问道。
“十九。”
“那你和夏力一般大。”
“真的。”白烨不行，在他看来夏力起码二十三四岁。
曹聚也感到不可思议：“小夏先生才十九岁啊。夏先生你多大了。”
“我啊，过年二十二。”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曹聚感叹道。
“白烨你才十九啊，怎么说你十二三岁就参加革命了，家里人同意吗？”
白烨说道：“八年前我跟我姐姐去南京投奔舅舅，半路上被人贩子拐卖到上海。然后被曹哥救了。之后就一直跟着他。”
“你就没有想找你的姐姐吗？”
“我找了啊。”白烨叹了一口气：“前两年我去南京找到了我的舅舅，却发现我姐姐没有去她那，也不知道去哪了。”
夏煜心中一动：“四川姓白的多吗？我就认识一个姓白的女子，她的弟弟也被人拐卖了。”
“叫什么名字啊。没准是我姐姐呢？”白烨其实对找到亲人不抱希望了，他认为夏煜在开玩笑呢。
“白柳。她的名字叫白柳。”
这会轮到白烨怔住了。
“姐，她是我姐。”
此时夏煜已经明了，感情今天扯出两起亲人离合的事件。
“要不现在回去，我先送曹先生去郑森那，我再带你回家与你姐姐相认。”
白烨此时也冷静下来。
“我知道姐姐还在，我就知足了。这次来不及了，我们到检查站了。”
汽车缓缓停下。
“哥，情况有点不对。”
“发生什么事？”夏煜回头望向检测点。
白烨和曹聚也不由的紧张起来。
“邢哥说这条路只有巡捕房的人，但我看见了蓝衣社的人。”
夏煜一看。果然巡捕房中有几个穿着蓝衣的人。
这些人正在牵着一条狼狗，正在对前面的一辆车进行检查。
“哥，我们怎么办。”
“车上有没有臭豆腐，榴莲之类东西。”
夏力翻找一圈。
“只有几个橘子。”
夏煜接过橘子，递给曹聚。
“曹先生，你将橘皮挤出汁水，撒在身上。再将橘皮藏在怀里。”
之后又对夏力说道。
“夏力，随时准备冲关。”
很快就轮到夏煜他们这辆车了。
一个巡捕示意车窗摇下来。
“哎呦，好重的橘子味。”刚打开车窗，巡捕就问道一股浓重的橘子味。
“我爹喜欢吃橘子。”
“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叫方小楼，这是我爹，前面的是我们的朋友。我爹受伤，我送他回去修养。”
“你们是哪人啊。”巡捕又问。
“绍兴人。”
“绍兴人？回绍兴从上海南边走啊，你们怎么来北边啦。”
“这......”白烨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长官，这两位是我的生意伙伴，从着走是因为我要到苏州去办点生意事。”夏煜接茬到。
“长官一定渴了吧，来吃个橘子。”
夏煜递给他一个加了料的橘子。
巡捕接过橘子，一打量发现橘子已经被掏空，里面塞满了法币，最起码二三百元呢。
“嗯。”巡捕不动神色的收起橘子。
“长官，我们可以走了吧。”
巡捕挥挥手，刚要放行。
“等会，让大黄再嗅一遍。”
这时一个蓝衣社的人牵着一条狗走了过来。
夏煜下车，同样是加了料的橘子。
“这位军爷，车上的老人恐狗，你能不能行个方便。”
蓝衣人掂量着手中的橘子，说道：“可以，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让车上的老人取下一件随身的物品，拿来与大黄闻闻。”
说完，蹲在地上的大黄也适时的叫吠了两声。
“好说，好说。”夏煜转身向汽车走去。
边走还边向车里的人使了一个眼色。
夏力会意，将脚放在油门上。白烨也拿出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