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项梁战死

朝廷的丞相李斯死了,起义军的大哥项梁也快死了。

刘邦投奔项梁,又在项梁那里借到兵,这下神气了。

现在我意气风发,兵精粮足,先干死雍齿,报了背叛之仇后,再去干项梁老大安排的其他工作,带兵就去攻打丰邑。

刘邦又回来了,雍齿来不及开骂,看到刘邦屯兵城下,兵强马壮,大吃一惊,刘邦老家伙怎么带这么多兵马回来了。

仔细一瞧,还是项家军的精锐部队,这可如何是好?肯定打不过,再不走,脑袋就保不住了。

雍齿反应迅速,惹不起你,我就躲,趁刘邦骂人还未开打之际,从后门一溜烟逃往魏国,申请避难。

刘邦逞了一时口舌之快,心里舒坦极了。

既然不能报仇,那就好好跟随项梁大哥干活吧。

刘邦跟在项梁屁股后面,鞍前马后一个多月,遇到了相爱相杀一辈子的人,一个让无数人五体投地的高富帅。

项羽攻下襄城回来了,第一次看到项羽,刘邦就感觉到项羽盛气凌人,高人一等,是个目中无人的小伙子。

这是个不好惹的家伙,既然现在不能做敌人,就先做兄弟吧。

英雄之间,总是惺惺相惜。

刘邦在项梁面前装孙子,成天甜言蜜语,又找机会和项羽成为结拜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刘邦是结拜大哥,项羽是结拜小弟。

项羽你武功高、智商低,大傻帽,我比你大24岁了,还和我结拜兄弟,发下生死与共的誓言,你亏大了。

干大事的刘邦,就是脸皮厚,不像我们,30多岁的我们,跑去小学一年级交朋友,估计我们都会羞愧难当。

历史舞台的男一号和男二号,从此交织在一起。

项老大安排刘邦项羽去攻打城阳,秦军誓死反抗,义军损失惨重,项羽身先士卒,勇猛登上城墙,连杀数十秦兵。

“还有谁”,项羽怒吼。

秦兵被这个无敌战神惊呆了,不敢向前,楚军趁机攻陷了城阳。

秦兵惊呆之余,不忘举起手来,做了俘虏。

项羽凶残的性格一览无余,人家都投降了,你还要斩尽杀绝,这一点深得秦始皇真传。

一群人有人骂秦始皇,秦始皇杀一群人;一城人有人抵抗项羽,项羽杀一城人。

一个比一个残暴,杀人方面,项羽可比秦始皇有过之而无不及。

项羽命令军队屠杀城阳军民,刘邦赶忙劝阻,兄弟,千万不可大开杀戒。

项羽轻蔑地看着刘邦,你刘邦算什么大哥,打仗不见你带头冲锋,老子杀人你凑什么热闹,反正以后谁敢抵抗我,我就杀谁。

项羽于是屠戮了城阳。

刘邦无可奈何,项羽这个变态杀人狂,太凶狠了,现在不能和他对着来,一定要小心提防。

第一次合作,两兄弟就意见分歧了,注定要分道扬镳。

刘邦项羽接着带领楚军进攻三川郡守李由镇守的雍丘。

三川郡可不是一般的郡,堪称诸郡之首,以境内有黄河、洛河、伊河三川而得名,战略位置非常重要,它不仅是秦都咸阳通往东方的要道,也是秦国控制东方的战略要地,更是抵抗楚人进攻关中的攻守要塞,肩负起经营东方的使命。

李由也不是一般人,他可是当朝丞相李斯的长子。

李由不是简单的官二代,他的政治判断力强而有力,军事指挥能力也是出类拔萃的。

老乡陈胜在大泽乡揭竿而起,以风卷残云之势,一路攻城略地。李由没有低估老乡的实力,第一时间向朝廷汇报。

李由派人飞报丞相李斯,李斯立即向秦二世呈奏。

遗憾的是,此时的秦二世,最不喜欢的,就是听见说有人造反,更不愿意听见国家治理过程中出现的负面反映。

我们大秦帝国国力强盛,蒸蒸日上,没有负面清单。

谁说有人造反,谁说负面反映,谁就要死。

上行下效,秦朝廷一片欢乐祥和,皇帝胡亥、丞相李斯和朝廷里的其他大臣们,都没有把这次起义太当回事。

只有李由一个人在努力,镇守兵家必争之地--荥阳。

坐镇荥阳的李由,工作任务异常艰巨,面对的敌人,是吴广率领的起义军主力,两军实力相差非常悬殊。

不过,两军相遇,智勇者胜。

大家都知道,吴广这个人,比假扮的那只狐狸厉害。

吴广率军沿直道直奔荥阳,沿途的郡县地区不堪一击,或逃或降,甚至没遇上像样的抵抗,反而是队伍越来越壮大。

一切都很胜利,直到遇见了坚守荥阳的三川郡守李由。

很明显,李由比吴广更厉害。

在李由坚守的荥阳城外,吴广部队面对高墙精兵,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无回天之术,久攻不下,战局陷入了胶着状态。

按照原定军事计划,吴广军团攻下荥阳后,就要挥师直捣秦王朝的老巢咸阳的。

吴广就是死脑筋,坚定执行原定军事计划,不攻下荥阳,绝不撤兵,也不会绕路奔袭咸阳。

吴广人性虽好,忠实仗义,爱护士兵,但硬碰硬打起仗来,特别是要攻打荥阳这种重镇,城高墙厚,确实不太在行,他们听闻周文进入函谷关,又听闻周文突进到“戏水”,又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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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章邯出击,周文兵败溃逃,直到周文在渑池自杀,一系列的变故,再加上荥阳久攻不下,军心早已动摇。

吴广手下有一将领田臧,见此情势,铤而走险,竟与手下将士合谋,假借陈胜的命令,阴谋刺杀吴广,夺取军权,顺便实现自己的军事才华。

久攻不下的吴广,军心不稳,被手下大将田臧杀害并夺权,死在了李由的面前。

起义军的二把手,虽不是李由所杀,却因李由而死。

此后,李由一直配合章邯,一路追击败退的起义军。

李由很厉害,可他碰到了男一号和男二号,必死无疑。

谁都知道,碰到主角,要么跑,要么死,别无其他选择。

虽然父亲在朝廷被赵高诬陷、处境不妙,李由还在努力坚持,一面派人到濮阳向章邯求援,一面组织军民固守。

这时的章邯,自身难保,已经不能救援李由了。

但李由依然没有放弃,我死也不会放弃自己的理想。

李由的理想,毫无疑问,是捍卫自己的秦王朝。

李由尽忠职守,边打边退,率领秦军退入雍丘城内,拼命死守,固守待援,为摇摇欲坠的秦王朝努力续命。

这位李由大人,虽说是个官二代,但他更像是一位有血性的好汉,在战场上身先士卒,不畏生死,拼死激战。

激战到第四天中午,李由左臂中箭,血流如注,他拔出箭头,包扎好伤口,继续指挥作战,毫不退缩,誓死不降。

城破后,李由没有选择突围或者投降,而是率军继续与楚军展开巷战,战斗到最后一刻,最终为刘邦部下曹参斩杀。

战死后的李由,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像天神雕塑一般站立着,手握长矛,怒目圆瞪,让人敬佩不已。

敬佩不已的人群中,有项羽,也有刘邦。

死在项羽与刘邦的联合绞杀下,李由不丢脸。

英雄惜英雄,英雄敬英雄!

雍丘战事结束后,历来对秦军秦将恨之入骨,经常喜欢搞大肆屠杀的项羽小伙子,也从内心对李由产生了敬重。

项羽下令,派人将李由的尸体送回上蔡老家安葬。

不过,项羽的敬佩和好心,也算成李斯谋反的罪证,呜呼哀哉。

李由很忠诚,对秦王朝忠贞不二,誓死捍卫残暴不仁的朝廷,他也很幸运,死在了战场。

一个将军最好的归宿,就是在最后一场战役中,战死。

东阿一战,是项梁北上以来,首次与秦军主力的正面对决。如此酣畅淋漓的胜利,楚军上下群情振奋,士气高涨。

项梁自己率领主力部队,又继续包围濮阳。

章邯撤入濮阳城中,壕沟深堑,坚守不出。

章邯野战水平高,守城更不在话下,成功阻挡楚军入城。

项梁攻不下章邯坚守的濮阳城,掉头转攻没有章邯坐镇的重镇定陶,楚军在定陶城外驻扎下来,准备休整后再攻城,争取一举成功。

一个又一个好消息从前线传回来,形势一片大好,项梁志得意满,生出一股骄傲轻敌之气,每天与帐下将军们欢宴畅饮,常有“秦军残兵败将”“章邯不过尔尔”之语。

我们肯定怀疑,章邯真的不过尔尔吗?

正所谓时势造英雄,这位在天下大乱中迅速崛起的秦军主帅章邯,多次挽狂澜于既倒,拯救大秦于危亡之境。

各路起义军之所以打得这么艰苦,反秦大业接连遭受重创,都是拜章邯所赐。

不数不知道,细数起来,很可怕,楚王陈胜、魏王魏咎、齐王田儋等,皆死于章邯之手。

如今龟缩在濮阳城内闭门不出的章邯,气定神闲,一点也没有穷途末路的样子,他似乎在韬光养晦,闷声不响地秘密谋划着什么,只等一个绝地反击的机会,一击致命。

章邯,是一只潜伏在项梁身后的老虎。

而项梁,是一个放松了警惕的猎人。

项梁两次打败秦军,项羽刘邦又斩杀了秦朝丞相李斯之子,面对如此辉煌的战绩,项梁露出骄傲的神色,觉得秦帝国就是个纸老虎,秦军没什么大不了,日益松懈。

思想上一松懈,行动上就骄纵起来。

宋义看到项梁骄傲自满,马上劝说项梁要保持清醒。

项将军,打了胜仗之后,如果将领骄傲、士卒怠惰的话,那就要失败了。现在我军士卒已初显怠惰之情,你也越来越骄傲轻敌了,而秦军兵力却在不断增强,这是我为你所担心的事,你要听我的话,保持谦虚谨慎的工作作风呀。

宋义心里瞧不上项梁,语言上自然不会恭维,直言直语。

说的好听点,宋义是个直爽人,直言快语。

说的不好听,宋义早就看不惯项梁了,一吐为快。

项梁不开心,老子打胜仗了,宋义你不但不恭贺我,还唧唧歪歪说个不停,搞得我好心烦,我不想听,打死也不听你的,你给我滚蛋,眼不见为净,于是派宋义出使齐国。

宋义出使齐国,阴差阳错之下,救了一个人。

齐国的使者高陵君显是这个幸运的人,正准备去见项梁,路上遇见宋义使者,两人相见,相谈甚欢,依依不舍。

眼见高陵君显就要离去,宋义决定,想方设法挽救这位谈得来的朋友。

宋义掐指一算,真的是神机妙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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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为了挽留你,我今天泄露天机,我断言项梁的军队必败,您若慢行,可免一死;若速行,必遭横祸。

高陵君显当然怕死了,完全信任宋义的神算功能,慢走一点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急于回家,还是多和宋义交流下。

既可以和宋义多聊一会,也可以慢慢欣赏路边美景。

宋义这边聊得很开心,项梁那边出事了。

果不其然,忠言逆耳利于行,项梁打死也不听宋义的劝谏,果然被打死了。

章邯在濮阳城坚守不出,但一点也没闲着。

章邯在坚守濮阳的同时,暗中筹划调兵遣将,秘密调动了河东郡、河内郡的秦军,沿黄河北岸西行前来,秘密会师,同时联络了正在漳河南岸由大将王离率领的长城军。

王离大人,先帮我这边打完项梁,我再过来帮您打。

秦二世二年(前208年)九月,秦朝援军渡过黄河,按照章邯的要求,秘密集结,与章邯顺利会师,秦军实力大增。

定陶城外,灯火一盏一盏地熄灭,楚军大营已坠入梦乡。

夜黑风高、万籁俱寂之时,楚军营外突然鼓声大作,轰鸣震天。一束又一束“火箭”破空而降,绵延不绝,漫天星斗被火光照耀得黯然失色。长千上万的秦军扑杀过来。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楚军措手不及,怎么回事?

章邯统领朝廷增派的军队,趁着黑夜袭击了项梁军队,为了防止喧哗,让士兵口里都衔着一根横木棍,杀到楚军军营的时候,很多楚军还在呼呼大睡,打了个突然袭击。

楚军要么死了,要么就体验了悲喜交加的滋味。

好多兄弟稀里糊涂就战死了,伤痛欲绝。

秦军反戈一击,在定陶打败了项梁的军队,睡觉时候的楚军最容易砍,很多人在梦中就丢了脑袋,项梁老大也战死了。

项梁自江东起兵以来,一路顺风顺水,打了一连串胜仗之后,他脸上洋溢着的志得意满、不可一世、忘乎所以,还有那种对于功名的享受、对于胜利的沉醉,很快摧垮了他。

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项梁迅速崛起,又迅速败亡,昙花一现。

只能叹息,项梁的实力,配不上他自己的野心。

项梁老大战死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怀王耳中,怀王又惊又喜,终于该我出场了,就把都城从盱台迁到彭城。

有人说怀王恐惧章邯,所以迁都。

这是说不通的,因为彭城更靠近前线,总不能说怀王吓傻了,所以跑到前线去吧。

楚怀王为了稳定军心、重整旗鼓,挺身而出,承担楚国政治军事重任,果断将都城从平安无虞的盱台迁至前沿阵地彭城。

可以说,怀王绝对是一个敢于担当的君主。

项老大你战死了,谁来保护我。

不过你死了也好,我就不当你的傀儡了。

项梁之死,使军队指挥权出现了空缺,楚国上层统治权力,开始了新一轮的争夺和洗牌。

楚怀王一掌握实权,马上进行了完善的军事部署。

楚怀王自身安全是第一要务,立即下令,命令正在外地扩展地盘的刘邦项羽带兵马上回来,和吕臣一起来保护彭城。

封项羽为长安侯,号称鲁公,驻扎在彭城的西面。

以吕臣担任司徒,驻扎在彭城的东面。

任命刘邦为砀郡长,封为武安侯,统率砀郡的部队。

楚怀王亲自统领全部军队,严阵以待,准备迎接章邯电闪雷鸣般的攻击。

但章邯明显不给面子,丢下楚怀王,转身离去。

章邯打败项梁军队之后,没有正确评估到刘邦项羽两位主演的实力,错以为楚地的军队不值得担忧,就放过残余的楚军,渡过黄河,与王离军会师,向北攻打赵地,大破赵军。

这下又轮到赵国人心惊胆战了。

这时,赵歇为赵王,陈余为将,张耳为相,都跑到了巨鹿城,陈余统率士卒数万人驻扎在巨鹿城的北面。

赵国的全部军力,都集中到了巨鹿周围,拼死抵抗凶狠的秦军。

章邯一离开,楚军就获得了喘息之机。

章邯和项梁一样,都是那个时代顶呱呱的人物,但也不是历史的主演。

他们很厉害,总能冲在历史的前台,但打了胜仗,就不能正确预估形势。

这是没办法的,历史的主演,终究要由最厉害的人担任。

章邯还是吃了不好好学习的亏,难道没学过开国领袖毛主席的“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的教导吗?

喔,不好意思,忘记你是秦王朝大将了,那个时代还没有毛主席这么伟大的人,只能怪你早出生了2000多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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