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一响，何奇蹦地从床上鱼跃而起，他提前2小时出门，机场路途遥远。
从城北到城南郊外往外，何奇这车开得666。
顺着导航来到机场，搞了半天才找到停车场，此时，正好是杨帆下飞机的时间。他从停车场上来还没到接待区，远远地就看见杨帆从通道走出来。
“哎呀呀，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杨帆张开双手想跟何奇拥抱。
“什么情况？”
何奇看不懂他的意思。
“这不是几天不见了嘛。”
杨帆说。
“只能说你太想我了。”
其实何奇说的是反话，没有杨帆在身边，他把事情搞砸了。
“呵呵，我可想死你了。”
杨帆收起手，拉着拖箱就走。
“我们不是去停车场吗？”
“急什么，你开了这么久的车应该休息下，去喝杯咖啡。”
说着，杨帆便带他到机场的咖啡厅，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何奇心不在焉。
“你精神很差啊？小电影看多了？”
杨帆看着他。
“滚！”
“来，说说这几天的收获。”
杨帆主动提出，有几分汇报工作的感觉。
何奇沉默了，他不懂应该如何开口。
“怎么了？”
杨帆察觉到了什么。
何奇依旧沉默。
“你怕不是把我车撞坏了吧！”
杨帆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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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事情搞砸了。”
何奇表情严肃。
杨帆的笑容逐渐凝固直到消失，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似乎意识到事态严重。
何奇不再纠结，他把从杨帆出差那天起发生的事情通过口述出来。杨帆的表情变化是认真、严肃、凝重到发怒！
如果人生气能喷火，现在杨帆肯定能喷出“三昧真火”。只见他的胸口起伏加大，似乎正在组织语言。
他不会发飙，尤其是在公共场合，何奇了解他。
“何奇，我才离开几天？”
“四天。”
“才四天，事情就成这样？你真厉害！真的。”
杨帆给他鼓掌。
“她是有备而来。”
何奇想开脱。
“谁不是呢，有个成语怎么说来着，有备无患懂吗？”
杨帆叹了一口气。
“我真没想到。”
何奇一脸无辜。
“你真特么活该，你就是中了美人计。”
杨帆生气并不全是因为何奇，而是因为陈慧歆和九哥，还有她的两个闺蜜。
“合同你签了吗？”
“没有。”
何奇从背包里拿出合同。
杨帆打开合同扫了几眼，何奇没敢看他，不时扭头看窗外。
“你别跟我说你想签这份合同。”
杨帆把合同扔到桌面，用手敲了敲。
“我不签，作品就卖不出去，主动权都在他们手上。”
何奇还打算把杨帆送回家后，就签好合同送过去。
“你别骗我了，你根本不会撒谎。”
杨帆已经看穿他了。
何奇再次沉默。
杨帆抓起咖啡杯一饮而尽，起身拖着行李箱。
“走！去找他，这马关条约，打死我都不会签。”
“要不算了吧！”
何奇打起退堂鼓。
“算？算什么，你怕他干嘛，作品必须要卖，钱他要给，导演必须是你做。”
杨帆语气不容辩驳。
两人上车，离开机场，车子顺着高速路，拐向影视基地的方向。
两人来到九纹龙影视公司门口，何奇有些紧张，他跟在杨帆身后。他们直接穿过前台，往楼梯走去。
“哎哎哎，你们干嘛啊！”
“能干嘛，难不成找你？”
杨帆回过头一脸怒意，前台妹子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他们来到九哥办公室，只见九哥坐在沙发上，另一边坐着史总，他看见杨帆和何奇进来，表情略带惊讶和意外。
“我说，你们今天没有预约吧！”九哥说。
“他们是直接闯进来。”
前台妹子忽然出现在身后。
“今天不是约了签合同吗？”
杨帆从背包里扯出这份合同扔到桌子面前。
九哥看了一眼，想说点什么，但感受到杨帆散发出的那股怒意，也就没继续说。
“让何奇自己来就行了，小黎，你去工作吧！顺便把门关上。”
九哥说完，前台妹子便从办公室退出去了。
“我要是让他自己来，被吃了我都不知道。”
杨帆点起烟。
“这是...”
九哥看到签名栏空白。
“我们作品不卖了。”
杨帆的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不卖？我跟何奇有口头承诺的啊！”
九哥看向何奇。
“别扯了，只要没签字，口头是不具有法律效力。”
杨帆提醒他。
“x你妈的，你这是出尔反尔嘛，都已经聊好的事情，何奇，你现在签字。”
九哥绕过杨帆，直接与何奇对话。
“签什么啊，你以为是地主跟佃户啊！现在是市场经济好吗？你这价格能买什么。”
杨帆加大音量，他是真的生气了。
“卖个作品至于搞这么复杂吗？”
一直沉默的史总插话进来。
“把事情复杂化的人不是我是你们，买方怎么能轻易更改合同呢，还叫人重新签？这是什么意思啊？是觉得人好欺负吗？”
杨帆先是看着史总，又看向九哥。
“你现在是怨我对吧？”
九哥看着杨帆，他受不了别人如此质问，因为他是出品人，应该是高高在上。
“你觉得呢？”
杨帆反问对方。
“你们对得起我吗？还私下跟另外的公司谈。”
九哥忽然大吼道。
“是你们先变卦了，导演不让做，呵，作品署名也取消，我们是为了钱，但我们是有底线。”
杨帆直言不讳，暗讽对方毫无底线。
“你们没有诚信？生意场讲的是什么？靠的是什么？”
九哥大声质问杨帆，但丝毫起不到作用。
杨帆冷静地抽着烟，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反应而变得惊慌失措。
你九哥也配诚信？何奇差点就想质问他，如果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现在项目早就开拍了。
“这是诚信？”
杨帆用手敲了敲那份新合同，极具讽刺意味。
“真有人出价比我们高？”
史总看着杨帆问了一句。
“不然我过来是开故事会？”
杨帆依旧之用反问句，他今天像是豁出去了。
“x的，敢截胡，对方出多少？”
九哥生气地说。
“12个。”
杨帆淡淡地说，甚至还带有微笑。
“你骗鬼吧！12个，你以为老子在这行白混这么多年。”
九哥大力拍桌子，挂在茶具上的钳子掉了下来。
“我今天不是来说服你相信，我只是来通知你。”
杨帆语气坚定有力，与九哥形成巨大的反差。他从沙发上起来，准备与何奇离开。
“呵，你走不了，”九哥不再生气，竟然还有些得意，“新合同不签，我还有旧合，你卖不了你的作品。”
九哥早就给自己留了后路，难怪他敢用如此不公平的合同与何奇签约，因为即便何奇不签字，他也还可以按着旧合同来限制。
更为可怕的是，杨帆的话得罪了九哥，他有可能把项目无限期延后，既不让何奇找另一家公司卖出，自己也只用付一半的预付款，因为合同上面写明了，到项目结束才会把剩余的款项结清。
只见杨帆冷笑一声。
“不知道九哥记不记得，签合同的人是我，上面的手印也是我。”
杨帆露出他自信的笑容，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九哥愣住了，这才恍然大悟。
“当事人不出具委托的情况下，代签就是违法。”
杨帆重新回到沙发上。
九哥的杀手锏毫无用处，他已经阵脚大乱。
何奇这下总算明白，为什么杨帆刚硬钢对方。
“作品申请过版权保护，没有本人授权同意，你直接开拍是违法的。”
杨帆再次点起烟，现在主动权他们要回来了。
“到时候你这个代签的人也跑不掉。”
史总嘿嘿地笑了两声。
“我无所谓，我为了他可以豁出去，你行吗？”
杨帆此话正是暗示他能不能为陈慧歆豁出去。
史总坐在一旁摇摇头，觉得他们已经无路可走。
“你说吧！什么条件才肯把导演位置让出来。”
九哥让步了。
杨帆先前在车上就说过，他是个生意人，生意人的特点是什么，就是追求利益，只要有利益的空间，就肯定有谈判的余地。
“别，一切照旧！别想打导演的主意，价格在原有基础上提2万。”
杨帆态度坚决不容辩驳。
九哥坐在沙发上沉默了一会，上下打量着这个让他吃亏的人。接着，他让人重新拟定一份合同，杨帆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
“出现负面开除出剧组？”杨帆读了一遍。
“你要做导演，必须要承受相应的责任，不然出现负面项目黄了，谁给我兜底？”
九哥说。
“付款截止日期也要写上才对，不然50年后再付，我们都不在了。”
杨帆指着合同付款的那一项。
合同重新改好，何奇签字，盖手印。
按照合同，必须先付一半预付款，九哥当场就叫人转了4万。
回去的路上，何奇看着到账短信，5位数的金额简直高兴坏了。这次如果不是杨帆，何奇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杨帆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祝贺。
“你刚才说为了我豁出去是真的吗？”
何奇问。
“不可能，我还没结婚，你想都别想，那不过是场面话。”
杨帆说。
“我差点哭出来。”
“得了，别装，”杨帆顿了顿，“现在可以正式叫你一声何导演了。”
“如果不是你，我应该也没这个机会，谢谢！”
两人在车上会心一笑。
何奇回到出租屋，他打算明天到影视基地走一趟，观摩和学习片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