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婚宴

巳时,约十点钟,刘二柱赶着驴车,带着十来个乡亲,去王家庄接亲去了。

家里也忙活起来,一锅米饭肯定是不够的,烧了一锅米饭,盛放进木桶里,又烧一大锅。

另一个锅里炖了些青菜,放点粗盐,就行了。

所以,婚宴酒席,就白米饭加炖青菜。

郑叁祝感觉太寒酸了,烧火的时候,就偷偷把一只清理过鸡放进青菜汤里,大火烧起来。

“他婶子,做的白米饭吗?我离老远就闻着味了。”

“大娘,不仅有米饭,你再仔细闻闻,是不是有肉味?”

“还真是,今天有口福了。”

迎亲队伍很快就回来了,路近嘛。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之后,所有人都急忙找位置坐下,等着开席。

平时家里只能吃半饱,还都吃的窝头或高粱,或糙米。

今天闻着这米饭香,闻着肉味,几乎所有人肚子都咕咕叫。

一个两个肚子叫,还不好意思,大家肚子都一起叫,真是难以形容的场景。

本来准备三桌的,都是本家。

奈何太香,有些人厚着脸皮也来了,上个五文钱礼,静等吃,最后来了五桌人。

没办法,只能分两运。

一盆大米饭上桌,你争我抢的往碗里抓,铲子勺子也不用,直接上手。

再上鸡汤,抢的更厉害。buhe.org 非凡小说网

有些人家也是养几只鸡的,但是都不舍得吃,基本都是卖了钱,即使鸡蛋,也要卖钱的。

三桌,一只鸡,汤管够。还好鸡被郑叁祝撕碎了,要不然非打起来。

第一运的人都打着饱嗝,幸福挂在脸上。

郑叁祝也不会亏待第二运人,早早的就煮米饭,煮鸡汤。

让每个人吃好,吃饱。

“二河家真是下了血本了,一只鸡起码80文,两只鸡,还有那么多大米饭,起码得20斤大米。”

“哈哈,估计饭钱超过礼钱了,冤大头。”

“儿子,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哇,鸡屁股。”

这样的对话在同一个村,不同地方发生。

“可惜了,没有酒水。”

“现在粮食多贵,酒水吃的起吗!”

郑叁祝又被他爹拿扫帚追打了。

“小兔崽了,还炖鸡,什么时候买的鸡?啊!”

“这不是二哥结婚吗?炖两只鸡喜庆。您啥也别说,我献上一两银子。”郑叁祝直接摸出一块碎银子,放在桌子上。

郑二河摸着银子,气消了一半。

“爹,你们还没吃吧,我去给您做点好吃的。”

“还有好东西?不行,我得到你屋找找。”

郑二河走进郑叁祝屋里,在床底下和角落里翻了个遍,愣是啥也没搜到。

“倒是会藏。小心被老鼠偷了。”

“爹,你放心,丢不了。”

郑叁祝炒了一盘豆角,一盘青菜,又切了最后一只酱鸭,拼了一盘桂花酥。

“丫头,去叫吃饭。”小妹烧火的时候就尝了酱鸭,现在又顺手捏了一块桂花酥。

家里人太多,平时吃饭的桌子有点挤。

“大哥,你不是会木工吗?有空做个桌子,做几个板凳吧。”

“唉,行,下午我就找木料。”

二嫂王小兰已经随二哥出来了,郑叁祝是第一次见二嫂,十五六岁,骨瘦如柴,面黄肌瘦,明显营养不良。

“二嫂,尝尝我的手艺,多吃点。丫头,夹菜。”

“小兰,这是三弟,这是大哥,大嫂,小妹,小侄子。以后是一家人了。”郑二柱乐呵呵的介绍道,看王小兰的眼神满是宠爱。

“嗯。”王小兰有点害羞,不过,她一直盯着桌子上的饭菜,显然是饿坏了。

小妹先给父母加了菜,又给大嫂,二嫂夹菜。

“快吃,吃。”何英看着二媳妇,越看越喜欢,王小兰的情况她托人打听了三次,都说王小兰能吃苦,脾气好,身体养养,大胖孙子就有了。

王小兰夹了一块酱鸭放嘴里,眼睛一亮,实在太好吃了,香甜的味道充斥味蕾,原来肉这么好吃。

她在家里十五六年,记忆中也没吃过肉味,家里但凡有一丁点肉,都被弟弟吃了,自己每天半饱都满足不了,除了窝头就是高粱。

嫁到郑家之前,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父母正考虑把她卖了。

还好二柱来了,自己嫁过来真是幸福。

“闺女,慢点吃,管饱。”何英心疼的说,完全忘记了几天前自家人忍饥挨饿的熊样,更不知道三儿魂归天外,被郑叁祝鸠占鹊巢了。

但是,身体还是这个身体,因此,亲儿子没毛病。

郑叁祝也没做米饭,直接从房间里拿出20个烧饼。

“咦,你小子把东XZ哪里的?我怎么没找到。”郑二河奇怪的问。

“这哪能告诉您!”郑叁祝瞥了眼亲爹。

“不说就不说吧,反正每天有钱拿。”郑二河美滋滋的说。

一家人吃的欢快,吃的香,除了郑叁祝,每个人都吃的捂着肚子说“撑着了”。

吃完饭就开始收拾了,锅碗瓢盆刷干净,桌椅板凳都送还给邻居。

每个人都夸这次宴席办的好,给郑二河张足了脸面。

晚上又是一顿好吃,所有人都心满意足。

朴素的人们就是那么容易满足,吃饱就是福,加点肉就是天堂,他们心中,也许皇帝也就这样子吧。

夜里可苦了郑叁祝,隔壁二哥和二嫂没啥经验,不知道憋住声音,弄的郑叁祝也想娶媳妇了。

最后只能回空间家,躺在柔软的床上吹空调。

第二天,妹妹的一句话,使二哥和二嫂面红耳赤,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二哥,你们晚上小点声音,我都睡不着觉了。”

日子又恢复平静,拔草,浇水。

大哥做了一张桌子和最多凳子后,就回县城做工了。

日子就这样平静的过了大半个月,一家人经过郑叁祝的调理,身体明显改善。

而来村子里乞讨的流民增加了很多,村里时常有人家丢东西。

抓住过几次偷东西的流民,除了打一顿,却没有其他办法。

干旱严重,河流和池塘干涸,水井的水也只够村民吃喝,浇地就不要想了。

里正召集三次村民开会了。

一次是孙家地主想收田地,要卖的赶紧卖。正常情况一亩良田能卖8两银子,现在旱灾,地主家只愿意出2两银子,过段时间会更低。

第二次,是关于秋粮的田税和人头税,提前了一个月收,不交的,就去徭役(采石挖矿)。

第三次,是举族逃荒,向皖州进发,只有交了税的才发路引。

这年头到其他城镇都需要路引,没有路引被抓住就要行徭役或者贱卖为奴。

郑叁祝气不打一出来,这明显是上下勾结,吞并良田,却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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