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申公豹

被如来怀疑到头上的灵明小圣,正在师父这里看信,脸上的惊讶怎么都止不住,“天蓬和卷帘大将,都被天王给押走了?押哪里去了?”

通天道,“信上没说,不过过后我们可以打探一下,这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儿。”

悟空把信拿过来又读了一遍,看完了放在案几上,跟通天道,“师父,敖烈被我带走了,这俩人也不在原地了,那取经的人徒弟,可就一个都没有了。”

“我感觉这回玉帝派人把这两个给押走,后续也不会送回原处了。”

“五百年后,观音肯定收不着徒弟了!”

通天微微一笑,“那还不好?你之前不还惦记着,收了那些大小妖精去,好叫取经人平平淡淡走个西行之路?这回徒弟没了,只怕更平淡了。”

“不过这没了徒弟,如来若是不想取经人死路上,估计只能提前收了西牛贺洲的妖精去。”

悟空摇摇头道,“师父,徒儿倒是不那么想,如来收妖,对他来说好处太小,完全不值一提,跟取经的八十一难得到的功德比起来,简直就是赔本儿的买卖。”

通天听了点点头,赞许地道,“有道理!”

悟空叹口气,继续道,“他是不会放弃叫取经人在西行路上吃苦头这件事的,我只怕原本定下的人都不见了,如来会又祸害别人去。”buhe.org 非凡小说网

小猴儿道,“其实当年走西行之路,明面上是我们几个护着那取经人,实则背地里,观音还还藏着一波人马,暗中相护呢!”

悟空掰着手指给师父数道,“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一十八位护教伽蓝,这些人轮流值日听候,而且其中金头揭谛昼夜不离左右,那取经人其实想死也难。”

“如来就是铁了心一定要在金蝉第十次投胎转世的时候成事,他是不许出任何差错的。”

“所以我就有些担心,跑脱了我们四个,他还会去抓了别人来,顶替取经人徒弟的位置。”

“师父,万一我救了小白龙,要是又有个小黑龙因此遭难,那可咋办呢?”

通天安抚道,“别担心,这是他作恶,与悟空有什么错。不过不管他惦记上谁,只要敢往咱们碧游宫伸爪子,师父就一定剁了他去!”

“所以若是悟空想救人,师父也支持!”

悟空嘻嘻笑道,“师父真霸气!”

虽是夸奖的话,还是饶了师父一个脑瓜崩去。

之后通天和悟空又得了两三年平静的日子,期间还去弥罗宫听元始天尊讲了回道,偶尔还去别家洞府游山玩水,很是自在逍遥。

天庭和灵山都安安静静的,没传出什么消息来。

直到汉家皇帝薨逝,白佘从紫竹林写了信给悟空,幸灾乐祸地道,“砍我那人死啦!也不知他魂往何处去,我倒还真想去见见这厮!报一报仇。”之后又问起姜尚的消息。

悟空便去问师父,“那姜太公,还是没有音讯吗?”

通天道,“玉帝还没传信儿来,应该就是没找到。”

悟空揉揉下巴,“这老头儿,还怪能藏的,师父,你说这人,他能去哪儿呢?”

通天笑道,“白佘当初不是与你说,他去了西边吗。”

悟空摇摇头,“我总觉得那就是个迷魂阵,他肯定是没去。”

通天就笑,“我们家悟空就是机灵。”

小猴儿眼睛一亮,“师父是知道他去哪儿了?”

通天没直接说,反而提起了另外一个人,“悟空可听过申公豹的名号。”

啊,这人他知道,小猴儿道,“我当年在天庭闲极无聊,听他们说八卦,说起过这人事迹,他不也是阐教门人?只是封神大劫之时,与师门闹得很凶,还说他最后被二师伯发配,去填了北海眼了?后来又被姜太公封为东海分水将军,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职位。”

小猴儿奇怪地道,“师父怎么提起这人来?”

通天笑道,“我提起他,自然有提起他的道理,这东海分水将军,听着不起眼,实则却有指掌东海之能,有了这么一个官位,这东海,海下是龙王的地界,这海面上,可就归这申公豹管辖了。”

悟空挑挑眉道,“包括各处海岛?”

通天点点头,“包括各处海岛!”

“也包括咱们蓬莱岛?”

通天摇摇扇子,笑道,“那倒是不曾,他管天管地,也管不到师父这个圣人头上,便是玉帝来到我面前,他也不敢说能管得着师父这个蓬莱岛啊。”

悟空这才松了口气,“那还好。”

通天把扇子一收,敲敲悟空脑门儿,“就这么一句?”

悟空委屈,但是仍乖乖地道,“师父是说,那姜尚藏在了东海海岛之上?可是申公豹为何要帮他,他们封神的时候,不是仇敌吗?我听人说,申公豹十分嫉妒姜太公的。”

通天道,“那谁知道呢,有面和心不和,就不许有面不和心和的了?”

悟空便凑到师父身边,小声儿地道,“那师父,你是不是知道姜尚具体藏在何处了?咱们要不要去抓了姜尚来啊?”

通天笑着道,“耐心些,咱们抓他做什么,再等等,不着急,那姜尚也有些本事,看他自己怎么办吧。”

碧游宫是整件事里,最不着急的人了。

因为打根儿起,这事儿与截教就没什么关系。

只要旁人不来撒野,通天明面上,可是什么都不会做。

小猴儿也并不多么失望,当年被压在五指山下,他做得最多的,就是忍耐和等待。

东海某处风景秀丽的小岛上,忽地降落了一只白额虎,背上驮着个道士打扮的人,身后背一把宝剑,手里拎着两条大鱼。

那白额虎慢悠悠地在小岛上走着,七拐八拐地,没入一片山崖,不见了。

申公豹早晨出去,寻了一圈儿东海,又打了两条鱼回来,一进家门,就见姜多鱼吭哧吭哧地在打扫院子,便招呼他道,“多鱼啊,我打了两条鱼回来,你去炖了吧!”

姜多鱼这时也好大年纪了,跑过来见礼,拎了鱼就打算去厨下收拾。

谁知屋里传来一个气呼呼的声音,“怎么又吃鱼?我不吃!”

姜多鱼冲着申公豹嘿嘿一笑,“师叔祖别生气,我家太公就是挑嘴些,今日这鱼肥硕,一定很好吃!”

申公豹长着一张严肃脸,平日里也很少笑,但对着姜多鱼这样憨厚的小辈儿倒是很亲和,温言道,“没事的,你去吧。”

姜多鱼颠颠儿地走了,申公豹反手把身上背着的宝剑连着剑鞘抽了出来,迈步进了卧室,见果然姜尚又蒙在被子里不起,申公豹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拿着宝剑,把姜尚按住了,照着屁股就抽了下去。

姜尚蒙在被子里,被打得嗷嗷直叫唤,“杀人啦!”

申公豹也没多打,抽了三下,这才把宝剑放回去,冷笑一声道,“你还算个人?”

姜尚捂着屁股,在床榻上掀了被子,一跃而起,撅着胡子指着申公豹道,“好你个申公豹!你说,我怎么就不算个人!?”

申公豹敷衍地道,“好好好,你是个人,行了吧?起来吧,吃午饭了!”

姜尚一杆火气无处可泄,简直要气死了,手都哆嗦了,继而长叹一声,“唉,无家可归,寄人篱下,苦啊!”

申公豹奇道,“你还能无家可归?你那一鞭子下去,想要谁家要谁家!”

姜尚气哼哼地站在床榻上道,“我打你了吗?我抢你家了吗?”

申公豹不理他,转身出了房门,“赶紧的换衣裳穿鞋,洗脸梳头,瞧你那一脑袋白毛我就闹心!”

姜尚直跳脚,“我就是没有法力,保不住青春的凡人怎么啦!你当年认识我,我就这副模样!你要嫌弃我,你早说呀!”

姜多鱼听见俩人的动静,又跑了来劝,“太公,您快下来吧,看再把床榻踩踏了,那今晚又得睡地铺!”

姜尚讪哒哒地坐下来,把脚往鞋子里一伸,趿拉着就往外走。

姜多鱼本想服侍他洗脸,申公豹在厨房那边儿喊,“多鱼,放多少盐?”

姜多鱼蹦了起来,“师叔祖,放着我来!!!”

他师叔祖是个厨房杀手,从来分不清调料,他说他放的是盐,那你绝对不能信!

姜多鱼几步跑到厨房,拦下跃跃欲试的申公豹道,“师叔祖,忙了半日了,您歇着去,喝口水,我来做饭就行!”

申公豹道,“那行,你来吧,盐我没放呢。”

姜多鱼瞅着手里的小瓷瓶,长出了一口气。

里面装的是白沙子,是他从沙滩上弄来,磨成粉后用来洗碗的。

这要是放进这一锅鱼里面去,嘿嘿,那今天这顿午饭可就有好瞧的了!

申公豹不知道自己差点儿又毁了一锅菜,出了厨房,就见姜尚正蹲在那儿洗脸,他的坐骑白额虎,鸟悄地走到姜尚背后,大脑袋正预备往前顶。

申公豹也没做声儿,就抱着胳膊看热闹。

果然,白额虎猛地往前一窜,哗啦一声,姜尚就给顶到水盆里去了,人也倒了,盆也扣了,水也撒了。

小小的庭院里,想起姜尚气急败坏的怒吼声,“申公豹!管好你的猫!!”

白额虎扑棱一下耳朵,踩着轻快的步伐,颠颠儿地溜走了,胖乎乎的肉垫踩在青石板上,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猫,什么猫?这里哪有猫?

吃饭的时候,姜尚的满头银发还没干,就那么披散在肩头,申公豹一脸嫌弃,躲得他远远的,本来三个人围着院子里的石桌吃饭,可是愣是坐成了姜多鱼在中间,姜尚和申公豹一左一右的局面。

披头散发的姜尚一边吃鱼,一边道,“你离我们多鱼远些个,都把我们孩子挤成啥样了!”

申公豹也不吱声,姜多鱼笑呵呵地道,“太公,没事,不挤~”

姜尚就哼一声,“申公豹你就是嫌弃我了,刚开始还说什么欢迎老朋友来住,结果这才几天那,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我又不是没给住宿费!”

申公豹额角青筋直蹦,点点桌子道,“这么好吃的鱼都堵不住你的嘴?”

“食不言,寝不语!”

姜尚恍然大悟,“啊,对了,我忘了你臭毛病多了!吃饭不能说话,哈哈哈!”

申公豹气都给气饱了,把饭碗一放,擦擦手道,“现在外面风声过得差不多了,我问了南瞻部洲岸边的土地,说是玉帝已经不再日日询问你的消息了,你还躲不躲了?”

姜尚很是惊讶,“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这才过去几天啊,玉帝就不问我了?他这变心也太快了!”

申公豹翻个白眼,“你又不是什么香饽饽,非你不可么?你不出来,摆明了不想接受玉帝给的封诏,那人家不会换人?”

姜尚神秘兮兮地道,“那你问没问出来,玉帝叫我去做什么官儿?”

申公豹摇摇头,“我能接触到的土地,都是守着贫瘠之地的小神,不入流,哪里能得着那许多详细的消息。”

姜尚便叹口气,“你可真是一如既往的没用~”

打死你信不信?

申公豹只觉得,自己要是再和这厮住在一处,早晚折寿千年!

姜尚嘀嘀咕咕的念了几句,申公豹只当没听见,却道,“我今日见着那位灵明小圣了。”

姜尚一听是悟空,连忙摆手道,“他没看见你吧?”

申公豹道,“你那么怕他做什么,我见他脾气还挺好,彬彬有礼的!”

姜尚大惊失色,“你还跟他说话了?”

申公豹道,“那倒是没有,我不是寻海吗,路过蓬莱岛,正巧瞧见那灵明小圣出来送几位仙女回天庭,后来他又带着一条小白龙在海里玩儿了一会儿,还帮着蓬莱岛的凡夫俗子们打渔来着。”

申公豹道,“这灵明小圣不愧是天生灵物,身上瞧不出一点妖物的气息,前几年我还听说,他是被玉帝和王母收做御儿干殿下来着,真真是好运道。”

姜尚不无得意,“切,那小猴儿的好运道,你知道打哪儿来的?那是我送他的!”

申公豹露出一个嘲讽味儿十足的脸,“你一听人家灵明小圣出身截教,就吓得跑得贼快,连多年老窝都不要了,就这你还能分人家运道?这话说出去,也就鬼才信你!哪怕你是真分了,你敢去碧游宫跟通天教主说这事儿吗?”

姜尚这会儿却不跳脚了,捋着胡子道,“嘿嘿,你激我也没用,我不敢,你能把我咋地!我就躲在这儿不出去,谁说也不好使!”

申公豹道,“人家一个圣人,咱们这些小喽啰,在人家眼里,那就跟树上的麻雀一般,瞧得清清楚楚,你在东海住了这么多年,甚至比通天教主回来的还早,但是你就真以为,人家不知道你在这儿?”

姜尚若无其事,“我一个小喽啰,他老人家圣人之尊,关心我干啥,你别吓唬我!”

申公豹冷笑一声,“元始天尊这些年常来碧游宫,你不知道吧?”

姜尚终于吓得一缩缩,“要不,我等会儿就走,还你个清净?”

申公豹道,“我就不明白,你躲什么,哪怕灵明小圣真是截教门人,但是你与他做邻居的时候,没害他吧?”

姜尚一拍桌子,“我是那坏心眼儿的人吗!”

申公豹不依不饶,“那你跑什么?”

姜尚叹口气,“还不是当年旧事......而且我那时候老有一种即将大难临头的预感,不得不跑啊!”

申公豹奇怪地瞧着他,“那这么些年过去了,你那大难在哪儿呢?”

姜尚理直气壮,“这玉帝找我,难不成还是什么好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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