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羽”面露微笑的闭口不言。
战玲珑的眼神逐渐危险，她右手轻按剑柄，腰间长剑已出鞘半寸，一股凌冽的剑势溢出，形成犹如实质一般的淡青色剑气，环绕在雪白的剑刃上。
“吼！”
那黑色的凶兽正在脱困而出。
它有着狼人一般魁梧的身躯，浑身生满尺长的黑色毛发，浓密而坚韧，它的体型超过五米，以至于从那仅有两米高的门中钻出来时显得极为艰难。
它的头部狰狞而可怖，布满溃烂脓疮，一些部位甚至已经露出白骨，不过随着镜像尸体所化一丛鲜红肉芽附着上去，它身上的伤口顿时开始恢复。
“呀！”
那血红的生物附着在它头颅一旁，形成一颗怪蛇头颅，血肉模糊的头顶长有一朵硕大的肉冠，随着它的嘶叫，无数细密小孔中喷出股股绿色毒雾。
首领单位独有的威圧感扑面袭来。
在场两“人”却都面不改色，甚至于，都完全没将身前的怪物放在眼里。
“我不会妨碍你……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把即将偏离的世界线重新拨正。”
他轻声道。
“世界线？你在说什么？你究竟是谁？”
战玲珑接连发问。
“你只需要知道，我会帮助你。”
他平静道。
哗啦！
他翻动手中的金色圣典，无数璀璨字符顿时在书页中飞出，交织成一道道神圣的光链向战玲珑笼罩过去，她头顶上一瞬间便多了十几层增益状态。
战玲珑瞥了一眼，不由暗自惊异，这些增益状态的每一项都强大到无法形容。
大祝福术：幸运+5，行动速度+50%，神经反射速度+30%，持续30分钟。
大神愈术：每秒受到基于自身最大生命值10%的治疗效果，持续30分钟。
大光明术：物理伤害+30%，魔法伤害+30%，物理防御+30%，魔法抗性+30%，持续30分钟。
……
每一项增益状态的强度，都几乎达到了与禁咒相同级别的神术的程度！
这家伙到底是谁？！
战玲珑只觉无比充沛的力量在体内流淌，仿佛举手投足间，都能迸发出毁天灭地的伟力。这种可怕的增幅效果，即使是九阶至高者也绝无法做到！
超凡者？
亦或是……神明！？
战玲珑无法想象此地发生的事情怎么会惊动神明一级的存在。但她忽然想到之前那道凭空劈落的天罚，那代表的是规则的力量，绝非人力能驱使。
难不成……
眼前这伪装成天羽的镜像，还真是十二位至高主神中的老大，光明之主？
不对。
战玲珑很快否决了心中的猜测。
她作为一名位于金字塔顶端的顶级选手，知道的内幕情报更多。
十二位主神是游戏规则的守护者，或者说，祂们本身即是规则的一部分。
祂们无处不在。
无所不能。
却又无法直接干预游戏的正常运行。
不过，这家伙施展的光明神术做不了假，确是纯正的圣光魔法。恐怕即使不是那位至高无上的神明化身降临，也是神族中一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拨正世界线……
什么意思？
战玲珑脑海中思绪飞快闪过，心里已然有了决断。
她平静分析道：“你无法亲自出手干预这件事情，必须要借外人之手，所以你选中了我。那么我想知道，在这件事结束以后，我会有什么好处？”
“为神明做事，是你的荣耀。”
他淡淡道。
“嘁。”
战玲珑不屑一笑，道：“神？连真实面目都不敢显露出来，还敢假借神的名义？”
其实，她心中基本已经能确定眼前未知存在的身份，正是来自神族。但就算真的是神，也绝不可能在她手里白嫖到一丝一毫的好处。
当然。
战玲珑也没有蠢到直接蔑视神的威严。
她笃定眼前的存在不敢暴露身份，即使祂真是一位神明。
如此一来，却正好是让她敲竹杠的好机会……
“果然是狂妄的无信者。”
他微笑道，言语中却没有几分怒意，似是早就预料到了战玲珑的反应，他开口说道：“你想要什么？力量？或者是财富？我都可以充分满足你。”
战玲珑盯着他的双眼，沉吟片刻，说道：“我有一个朋友……他自幼便感觉不到任何情感，我想知道这究竟是如何导致的，有没有办法能治愈。”
“……”
他沉默的看了战玲珑一眼，没说什么，只是说道：“情感是灵魂之本源，唯有死物，才不会诞生情感，如果你的这位朋友是人，那的确很特殊。”
“做不到？”
战玲珑故意露出一丝挑衅的笑容。
“并非如此，只不过，这需要付出的代价绝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的朋友……愿意舍弃现在所拥有一切？我是指，包括他的肉身与灵魂。”
不等战玲珑表态。
他继续道：“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他要得到一枚轮回之果。我……吾可以帮你弄到一枚轮回之果，但代价之大，仅凭你现在的付出还不够。”
“我需要付出什么？”
战玲珑问道。
“为吾之神族镇守虚空界一千年。”
他语气平缓道。
“呵。”
战玲珑轻声笑起，眼眸微眯，熟知她习性的人便知道，这已然是她发飙的先兆。
一千年？！
战玲珑只感觉这狗东西在故意拿她寻开心。人类的寿命不过百年，就算有高科技手段，也就能再多苟延残喘个几十年罢了。她如何能活过一千年？
而且，即使真如他说的，还要放弃她的肉身与灵魂，便等同彻底磨灭了她的存在。就是能找回情感还有什么意义？已经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了。
权衡片刻。
战玲珑最终还是没有动手。
她并没有愤怒这种情绪，所伪装出来的人类情感，也不过是帮助她，在各种情形下进行换位思考的一种特殊能力。
而此时她的理智思维便提醒着她，与眼前的神明翻脸，对她不会有任何好处。
“如果我选择力量呢？”
战玲珑问道。
“你此时所拥有的力量会变成你的永久实力。”
他回答道。
“……”
这条件的确很诱人，十几个神术级别的增益状态，将她的实力提升到了一个无法想象的层次。如果能将这力量彻底化为己有，她将直接宣告无敌！
但战玲珑不得不考虑到另一个问题。
接受这份力量，是否意味着，她也将从此被打上光明的烙印？
光明之主是十二位至高神中最强大的一位。
祂建立的光明教廷，亦是人类中存在最普遍的信仰，信徒遍布七国，哪怕是七国的王储，在某些时刻也要完全遵照光明教廷的旨意行事。
从各个方面来看，加入光明阵营，似乎都不是一件坏事。
然而，或许对她来说，这亦是一种束缚。
战玲珑唯信奉靠自己努力得来的力量才是最靠谱的，这种凭空获得的神力，也许短期内会成为她的助力，但以后一定会化作她前进道路上的阻碍。
于是她很干脆的说道：“我选其他的。”
“比如？”
他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便掩饰下去。
战玲珑思索道：“比如一把武器？不需要它有多强的威力，但一定要具备可塑性，最好是能成长的装备，我想这件事你应该可以很轻松的做到。”
“……”
他陷入沉思。
半晌。
他缓缓说道：“或许有一件物品会适合你。”
说罢。
他抬手抛出一道金光，战玲珑反应敏捷的伸手抓过，低头看去，却是一枚造型别致的戒指。
“这是……”
战玲珑查看过属性，脸上笑容顿时止不住的盛开，但旋即又很快收敛，尤不满足道：“怎么只是仿造的，我怎么才能得到那枚真正的创造神戒？”
“镇守虚空界一千年……”
他当即面无表情道。
“小气。”
战玲珑撇了撇嘴，随即将戒指套在右手的尾指上。她试着催动魔力，神圣的光芒立即在她双手间凝现，不断交织，最终凝成一杆华丽的金色圣枪。
呜！
枪芒闪动。
战玲珑熟练的挽出几朵枪花。
看她的表情，显然是对这把武器相当满意。
“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了。”
战玲珑一副被收买的满足神情。
“毁掉月之眼。”
他道。
“那是什么？”
战玲珑好奇问道。
“一件本该在千年前就被毁掉的东西，你不需要了解。只要破坏掉它，世界线就会恢复正常，灾难便永不会降临，你会成为这个世界的救世主。”
他缓缓说道。
“激励白痴勇者那一套对我可是无效的。”
战玲珑闻言轻笑道。
“……”
他不再说话。
“算了，总归也是收了你的好处，这件事我肯定会尽力去办。”
战玲珑收敛神色说道。
“是一定要办到，那东西会招来混沌之地的灾厄，对整个世界带来毁……”
他正色道。
战玲珑忽然抬手将他打断，道：“如果真有绝对的把握能完成这件事，你不会对我说这么多。”
“……”
他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怒意，随即隐没，最终只是说道：“办成这件事，你会得到更多好处。”
“叮！”
战玲珑脑海中当即闪过一条系统提示。
“五星隐藏任务？有点意思……”
她轻喃道。
战玲珑并没有接下这个任务。
原因很简单，惩罚太严重。
严重到，一旦任务失败，她将直接失去这个账号中拥有的一切。
尽管奖励同样丰厚。
但投入与回报和要承担的风险明显不成正比。
战玲珑固然对自己的实力非常自信，可绝不会盲目。此时的她，已然堪称人间无敌，然而就算这样，面前疑似神明的存在都无法作出绝对的答复。
这无疑说明。
前路要比她想象的还要凶险无数倍。
当然。
战玲珑此举更多也是为了验证一个猜测……
她选择了拒绝，却见他仿佛并未察觉，心中顿时得出了结论。
果然。
就算是神明，也无法干预系统的运行。
战玲珑想起组织里几名擅长分析游戏剧情的玩家做出的推断：
神明是规则，维系着游戏世界的基础运转，祂们是世界的意志。
而系统则是掌管玩家的意志。
系统让一切因玩家出现而显得不合理的事情，在npc眼里变得合乎常理，让玩家做出的一些超出规则的行为，变得符合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
若是以神明的角度来看，系统就像是一个来自外界的偷渡者、封弊者……
同时它还带来了一群肆意破坏规则的……
哦，狂妄的无信者。
那么。
如果让神明察觉到系统的存在，结果会怎样？
战玲珑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因为就在这时，她忽然接到了系统的警告——最高级别的黑色警告。
显然。
她的思想正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吼！”
怪物终于从门中脱困。
它那双如同狼人一般健壮的双腿猛地发力，身躯顿时爆射而出，周身一层层气浪被冲散，说明它爆发瞬间而产生的速度，已经夸张到突破了音障。
轰！
魁梧的身影瞬息而至。
战玲珑仿佛后知后觉般抬起头，狂风拂动她鬓角散落的长发，令她眯起双眸，那恐怖的黑色巨兽已然挥起锋利的巨爪，直朝她凶狠抓了过来。
呜！
金光骤然闪动。
紧接着，便是一声强有力的碰撞闷响。
嘭！
凝如实质的气浪在两人身前爆开，污黑的血肉随之向四周飞溅。
“呜……”
怪物口中的怒吼，变成了痛苦的悲鸣，看着自己那被一枪生生砸断的右臂，它眼眸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神色，甚至完全没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它永远也不会想明白为什么了。
铮！
伴随着一阵宛如龙吟般的枪鸣，璀璨的金光在它眼前乍现。金色的浪涛凭空涌动，一道道连绵不绝的攻势轰击在它头部，当即将它打得节节败退！
啪！
那硕大的头颅终于不堪重击，整个如同西瓜一样爆碎开来，魁梧的身躯随之轰然倒地。一只六阶级别的首领单位，在战玲珑手下竟没撑过十秒钟！
“强大的力量果然会令人沉迷。”
战玲珑微笑道。
“……”
他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看了战玲珑一眼。
能如此快速适应他赋予的力量，足以说明战玲珑的战斗天赋。
这样的人类……
果然很适合拐去镇守虚空界里的那群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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