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真与假

年轻人拉出箱子,马三元无动于衷,横公鱼他是不会拱手相让的,鉴于老者间接救了他一命,他亦是不会介意让两人看看横公鱼,或者分他们一些鱼肉,这一切都无伤大雅。

盒子打开,横公鱼依旧流光温蔼,不管看几次都会情不自禁的被它的美所吸引,每每看到这红鳞,马三元都会忍不住感叹,和“它”太像了。

“小子,横公鱼呢?你不要告诉我着两条蛇就是横公鱼!老子还没那么蠢!”眼看箱子里没有他梦寐以求的横公鱼,老者的心态一下子崩了,枪杆子也凑得更近了一些。

“不就在那里?”

马三元眉头一皱,瞥了老者一眼,赤霞流光头生双角的横公鱼分明就躺在箱子里,一动也未动。

箱子边上,年轻人跪在雪地上,看着空了大半的箱子有些不敢置信,没有横公鱼,没有横公鱼,别说鱼了,鱼鳞都没有一片。

或许有夹层,或许有夹层!年轻人颤抖着向箱子里摸去,他不愿相信他们没捕捉到横公鱼,他不愿相信横公鱼不在箱子里,他宁可相信横公鱼就在这里,可是他看不到,一定是这箱子有古怪,对!一定是箱子有古怪,他们把横公鱼藏起来了!

冰冷的感觉,提醒他已经触摸到了箱子底部。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箱子有古怪,一定是箱子有古怪!”年轻人不停的念叨着,手掌在箱子里不停地寻找,白颈乌、鱼竿、红料黑料一样样被他扔出箱外,箱子里只剩下一滩泛黑的水,和一些漂浮的乌梅。

“天然!”老者大喝一声。

年轻人却无动于衷,还是着了魔一般念叨着:“不会的,不会的。”二十年的期盼,二十年的念想,终于如愿以偿,一眼之间,却有化为乌有,他真的无法接受。

“不会的!这不可能!我不相信!”两道泪水滑落眼角,母亲临死前的眼神,父亲疯疯癫癫的样子,不停在他眼前闪现,年轻人发狂似的掀翻了箱子,淡淡的黑色的水撒了一地,“嘭”,年轻起身一脚揣在箱子上,第二脚,第三脚

“天然!够了!”老者再次大喝,年轻人感受到的凄苦,他又何尝不是感同身受,年轻人无法接受没有横公鱼的事实,他同样无法接受,但他知道不能自欺欺人,没有意义。

年轻人还在揣着箱子,老者咬着牙关,眼眶明显泛红,“我说够了!”然后上前一脚将年轻人踹到在地。

“啊啊啊呜呜呜”年轻人伏地大哭,撕心裂肺。

他实在无法接受没有横公鱼的事实,老者也无法接受没有横公鱼的事实,马三元同样无法接受没有横公鱼的事实!

没有吗?地上的不是吗?被年轻人掀翻在地那一位火红的大鱼不是吗?那不是横公鱼吗?那是啊!那是啊!

马三元想要大吼着提醒他们,嗓子却被卡住了,发不出声音。那不是横公鱼吗?那是啊!

我验证过的,那是啊!

我以为雪怪是第一次被耍,没想到是第二次啊,什么特么的叫特么的惊喜!这特么的就叫惊喜!

马三元自认为消除了这种奇异的影响,群虎环伺,他没察觉出异常,信以为真,现在居然连横公鱼也是假的吗?

他不愿意相信这就是事实,因为横公鱼就在眼前,同时另一个声音不断再放大,在告诉他横公鱼是假的。

他相信思感,思感之下无所遁形,昨晚的事却告诉他,他的思感也正在遭受着影响。先是思感之下一切皆是虚假,再到思感之下一切皆是真实,他从未脱离过影响,从始至终他一直在局里,未曾有片刻脱离。

老者和青年看不到虎群,只看到一只老虎,事实也正是如此,因为他们未受到影响,他们看不到横公鱼,那横公鱼便不存在,因为他们未受到影响。

进入雪原后的画面再次在他脑海中流转,不多时,一张不冻湖的画面定格,湖上是一片殷红,殷红之中有一道黑影,秦教授喊出了一声“横公鱼”。

然后便有了横公鱼!

看来得回去看看呐。

雪原上,老者坐倒在地,枪丢在一边,轻轻的抚着年轻人的头,没有说话。成年人的世界崩溃来的那么痛快,走的也异常爽快,一切的苦闷随着泪水和声音,排出了体外。

年轻人停止了哭泣,坐起身,抓了一把雪抹了抹脸,刚才的一切好似没有发生过。

老者点了一根烟,盘腿坐着,抽一口念叨一句:“秦木佐这老小子果然不靠谱啊,真是没用啊,废物,一个老废物,带着一群小废物,到雪原上春游来了,害的老子白跑一趟。”

“这老小子还当上教授了,他这么废,教出来的学生肯定也是废物,你说是不是,废物小子。”老者瞥了一眼保持着打坐姿势的马三元不冷不热的道。

这老头嘴巴真臭!马三元没有理他。

“哎要是这老废物醒了看到我,怕是会找个地洞钻进去,这么大年纪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力气钻洞,老子还早点走吧,省的看老废物钻洞,晦气!”老者起身拍拍屁股,前后活动了一下腰部。

转头又对着年轻人道:“那老虎是咱们打死的,这雪原咱也不能白跑一趟,天然,去,把虎皮给扒了,咱带走,不能留给这帮废物。”

这老头是个极品

年轻人回了一句:“好咧,顺便割点肉回去炖了,正好给梁伯你补补身子。”然后从腰间掏出一把弯弯的匕首就朝着那最大的雪堆走去。

“废物小子,你没什么事吧,照顾得了这帮废物吗?”老者蹲下身子,直视马三元问道,浓重的口气带着烟味,好悬没把马三元整吐了。

“没问题。”

“那就好。”老者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起身朝着年轻人走去,年轻人还在掸着老虎身上的雪,老者扯开一条虎腿,看了一眼,就放下了,骂骂咧咧道,“晦气,是个母的,没有宝贝。”

这老头,马三元差点笑出声,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接下去的动作。

“啊”年轻人掸到虎头,惊变再现,只见老虎后颈,一道白气,如箭一般射向年轻人,事发突然,他一时躲闪不及,白气正中胸口。

厚重的袄子就仿佛不存在一般,白气透过衣衫径直进了他的身体,白气入体化作白霜,白霜从他胸口开始,向四周扩散,弥漫向全身,年轻人僵直了身子,动弹不得。

“天然你没事吧?”老者大惊失色,伸手探向年轻人。

“不要动他!”马三元大喝一声,事发突然,年轻人随时可能丧命,他也不顾的身上的余伤,一个箭步冲出,挤到二人中间,将老者推开两步,又一脚将地上的老虎踢出去三米远。

白霜极寒,隔着一步的距离,都能感受到它透骨的寒意,马三元运指如电,指间划过年轻人的眉心,一道鲜血顺着年轻人的眉头滑到鼻梁。

“你干什么!”老者又要上前,被马三元一个眼神定在原地。

“不想他死就给我安静点。”

白霜蔓延极快,这短短的时间依旧过了脖子,不能再耽搁了,马三元咬破手指,血液渗出,只见他一指点在年轻人眉心的伤口,在思域分出一缕力量控制着这一滴血液顺着伤口进入了年轻人的体内。

思感勃发,笼罩了年轻人的身体,那一滴血液化作万千微粒,在维力的控制下游走在年轻人的身体各处,所过之处白霜消散,化作水滴。

不出三分钟,年轻人恢复正常,白霜尽数消融,马三元控制着化作微粒的血液,再次涌向年轻人的眉心,这一滴血液被生生逼出,到了马三元的指间,其中的力量近乎消耗殆尽,甩了甩手指,血液落到雪地,渗了进去。

年轻人身体恢复正常,意识尚未苏醒,那滴血液一出体外,便软倒在地,老者正要上去搀扶,被马三元一指点在颈部,动弹不得,定在那里,只剩两眼透着惊怒。

马三元平息了一番气血,扯着嘴角,对着老者微微一笑道:“老头,你救我一命,我借由他,把这一份救命之恩还你了,一命换一命,咱们扯平了”

移步到了丁侯和阮寅潇身前,马三元运指点在他们眉心,二人缓缓苏醒,不待二人开口,马三元简单交代了一下发生的事情,又带着两人到了老虎的身前。

拨开虎颈处的毛发,一只白白胖胖的虫子映入眼帘,一寸长,手指般粗细,芝麻大小的眼睛滴溜溜乱转,像极了蚕宝宝。

“冰蚕?”阮寅潇好奇的道。

“呵呵,这哪是什么冰蚕。”马三元笑道,三指捏住虫身将他从老虎后颈上扯了出来,带出了六根足有一尺半将近两尺长的丝线,丝线上下翻飞却不敢触碰马三元,虫子眼下的小嘴伸缩开合,发出无声的叫唤。

“果然如此,猴子,你检查一下这老虎是不是有些特殊。”

丁侯上前摸索了一番,虎皮之下便是虎骨,肋骨分明,本当雄壮的老虎,显得异常的消瘦,抓起虎皮提了提,不足两百斤,以这将近三米的身躯,这点重量明显不符合。

听完丁侯的汇报,马三元点了点头道:“不出所料,以老虎的本事,时速过百公里基本不可能,昨天晚上这家伙以这样的速度,跑着整整大半个小时,必然是有外力强行干扰了,而这个外力,就是它了。”马三元扬了扬手上的虫子。

六条丝线迎风飘荡,透着绚丽的光,小丫头伸手就要去抓,被他一巴掌打开,“潇潇,你要是想和这老虎一样,你就碰碰试试。”

“我这不是看它长得好看吗三哥,这是什么啊?是一种异虫吗?”阮寅潇撒娇着道。

“说它是异虫也不为过吧,不过,这东西可不是天生天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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