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黑雾散去，其中的情形也清晰地展露出来。
齐飞剑尖指在一个盘踞在地的人喉咙。
地上一个人影躺在那里。
周围都是各种阵法的残渣。
那人右边一只手掌落在地上。
掌中还握着一个封魂坛子。
慧清连连掐诀，将那些残存的阴煞之气散去。
终于可以看清那人长相。
一身黑色兜袍，面容苍老，头发花白。
身前躺着的是一个女子。
年纪看上去三十左右。
一脸的灰白。
只有微弱的呼吸在，眼看就要断气。
那苍老男子伸手拉住女子的一只手，在脸上轻轻摩挲。
“馨儿别怕，很快我就去陪你了。”
“你在冥府等等我。”
说罢，惨然看向齐飞。
“没想到，青城山竟有如此人物。”
“是我输了。”
“动手吧。”
“死后，请将我和馨儿葬在一起。”
“谢谢。”
“说完闭上了眼。”
齐飞冷峻地看着这个人，手中剑尖纹丝不动。
“慧清观主，看一下坛子里的魂魄是不是程家娘子的。”
慧清连忙拿起坛子，以秘法探查。
随后点点头。
齐飞确认之后，冷笑一声。
“不能同生便要同死？”
“好个痴情的男儿啊。”
“值得不值得这件事，我懒得和你辨别，但是你犯下的过错，却不能让你轻易去死。”
“茅山，要给青城一个交代！”
“你也要给程家一个交代！”
“至于你和这位女子之间有什么故事，那是你们的事。”
“感天动地也罢，痴痴缠缠也罢，那也是你们之间的事。”
“将无辜之人牵扯其中，谋害他人性命，枉你修了那么久的道！”
“你修的，到底是个什么道！”
“此等罪业，你到底是爱这位女子，还是恨？”
“因果轮回！罪业报应！这就是你想给她的么？”
男子缓缓睁开眼，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眼中的死志渐渐颤动。
“馨儿，我错了么……”
扑簌簌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
这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
“不！我们没错！”
“我们也付出了代价！”
“我们，我们……呜呜呜。”
“馨儿姐姐本不该死！”
“师兄也没错！”
“他们本就该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一对！”
却是那被齐飞打晕的男子清醒了过来。
“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是你！都是你！”
“你为什么不能成全他们！”
“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抵消罪业！”
“求求你！让师兄把馨儿姐姐救活吧！”
这人爬到齐飞脚下，抱着腿哀求着。
然而齐飞冷着脸不再说话。
“师弟，算了吧，这就是我们的命数吧。”
“此后，没了我们在身边，你要勤加修炼，守住道心，切不可学我。”
说着，身体猛地前倾，脖子向着剑尖撞去。
齐飞手中长剑也随着撤回。
“想死？”
“死也要害我？”
“可见，你这道早就修歪了！”
说着，手中多出几道符篆。
啪啪两声，这一对师兄弟一人一张，贴在额头封住识海。
二人顿时如泥塑一般，不再动弹。
齐飞也收回长剑。
来到女子身旁。
脸色略显严肃。
“慧清，这人魂魄还在么？”
慧清过来查看。
“还在，但是有些问题。”
“嗯。”
“你镇住魂魄，我看看还有救吗。”
“这群茅山道士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有病不看病，就想着害人。”
齐飞蹲下身子，神识顺着手腕探了进去。
片刻之后皱着眉头盘坐在地。
“这人能活到现在也是个奇迹啊。”
慧清问道。
“小师叔，这女子病得很重么？”
齐飞点头，“很重，早就该死的那种。”
“全凭着日夜的灵气灌注维持的一线生机。”
看了看眼前那个仿若老人的男子。
齐飞叹了口气。
世间之事，唯情字难解。
这女子周身经脉尽断，这还好说，接续上不是问题。
最重要的是，金丹破碎，内府之中空空荡荡。
而且，内脏的伤势也没能尽早控制。
齐飞骂了一声。
庸医害人！
这女人受的伤应该和慧明监院差不多，区别之处可能在于金丹是否破碎。
然而这些人并没有第一时间接续经脉，也没稳住内府金丹。
更糟糕的是，五脏六腑的内伤也没很好地治疗。
齐飞想了一会儿，问道。
“女人的魂魄是不是不全？”
慧清点点头。
“少了一魂两魄。”
齐飞摸着下巴，看着那两具泥塑兄弟。
“你说，茅山都教了些什么？”
“又是李代桃僵，又是逆改命格，还能玩出鬼王。”
“咋没个人间的术法呢。”
“连找回个魂魄都不会，真是……哎。”
“可惜了这个女人了。”
“本来能活的，硬生生给祸害得求死不能。”
慧清在旁边笑道。
“小师叔，不是谁都如你一般。”
“茅山一脉在驱鬼驱邪，勘验风水一道上还是很厉害的。”
齐飞点点头，对慧清的说法表示认同。
“行吧，谁让我这人善良呢，试试吧。”
齐飞手指伸出，一道灵气长针出现在指尖。
在女人身上连连点下。
慧清看着齐飞的手段，沉默不语。
好像这个小师叔什么都会啊？
青石观的传承这么厉害的么？
突然对青城山正统感到怀疑。
天师突然打了喷嚏，掐指一算。
咦？慧清师弟想我了？
许久之后，齐飞才收回灵气，坐在旁边。
此时，女子的周身经脉已经被齐飞理顺，只是里面的灵气太过稀薄。
五脏六腑的淤血，伤势也被处理了一遍。
如此一番之后，女人的呼吸稳住了。
慧清适时惊叹道。
“师叔妙手回春，真是好手段！”
齐飞白了他一眼。
这话说得就太露痕迹了。
“好了，现在先稳住病情，回山上再说。”
“现在把他们装在驴车上，先去解决程家的麻烦。”
夜色漫漫，一辆驴车走在路上。
齐飞悬在半空跟随。
慧清拉着驴，驴拉着车。
三个昏睡不醒的人躺在驴车上。
吱吱扭扭……
至于几头鬼王。
如今应该快到冥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