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嫁

“别, 别说了我不听了。”

“你从哪学来的?”

捂住自己通红的耳朵,嘉月觉得身上像钻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毛发都要竖起来,十分难受。

大眼睛因为刚刚剧烈的咳嗽氤氲起淡淡的雾气, 但里面的羞恼却依旧明亮灼人。

“话本。”

“这话不是哄人的?”

脱了身上的大氅披在嘉月纤薄的肩上, 陆凛边说边掀起被她喷脏的被子丢到一边, 又从柜子里寻了床新的给她铺上。

“不是,它”

嘉月拢着身上满是他的温度和气息, 还有酒香的黑色大氅, 看着男人熟络地在她厢房里来回布置, 小脸泛着红,又急又羞,却不知如何详说。

“总之, 你不要看那些, 更别学。”

最后她垂下眼帘, 小步挪回床边,脱了鞋爬上陆凛重新铺好的床榻, 只是刚触到被子还没掀开,便被那冷意刺得缩回手, 不是很想钻进去了。

虽然有暖炕, 可也要过一会才能热。

嘉月索性双手抱膝蜷缩在床边,用陆凛的大氅将自己裹严实,抬起头圆睁着一双湿漉漉的, 小鹿般清澈无辜的美眸看着他。

“那老子怎么哄?”

双臂环胸,陆凛散漫地斜靠在床架边,垂眸看着只有小脸白嫩的像软豆腐的嘉月,眼神微浓烈。

“算了, 你别哄了”

他不会,也不能硬强求,还是顺其自然吧。

今天这样的话再来几句,嘉月觉得她的心脏可能要不行了。

静静地坐了一会,心情平复后,她决定与陆凛坦言。

虽赶了他回去,但她这两天也一直在思索一些事,还有王嬷嬷与她说的一些话。

他本就是能动手便不多说的人,成亲以后待她其实也并不坏,只是有时候不管不顾的强势让她难以接受。

而且她自己也并非毫无错处。

“陆凛,没有主动告诉你我的身份,是我不对。”

“我一直没忘记那个车夫的话,顾虑太多,不够信任你”

“你不要生气,我知道错了。”

这话一落,果不其然便看到陆凛的眼神变了,在他唇角那抹冷笑露出来前嘉月立刻攥住他的衣袖轻轻晃着,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又软又缠人。

别说不信,就是她拿把剑要捅他,估计陆凛都不想还手。

只是气不过三秒的窝囊事,男人绝对不能让嘉月察觉。

幸而有夜色遮掩,他只上下滚了滚喉结,神色看得不甚清楚。

“过去的很多事你不与我说也没关系了。”

“但是以后你不要有事瞒我好不好?我也不会瞒你的。”

垂着小脑袋,嘉月说着说着便有些鼻头发酸。

他们成亲时日尚短,她连唯一的秘密都不曾告诉他,又怎么强求陆凛这样无甚耐心,性子刚硬的人去主动坦言并不多好的过去。

那些对她来说是秘密,对陆凛而言可能只是阴影。

只是她一直不曾想明白,钻了牛角尖。

“行了,没让你跟老子认错,以后也不许!”

“快吃。”

嘉月一低头,一道歉,声音一弱陆凛便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对他来说她纠结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可正如王嬷嬷所说,她的心思敏感细腻,他不能总是强横地推翻。

偶尔也要弯绕点,帮她理顺。

如今她主动反思自己,陆凛更觉得不是滋味。

心里跟有个手在反复揉捏一般,又酸又涨,还有点闷。

“陆凛,你娶我真的只是想,要我吗?”

“你,你再想想好不好?”

抱住他带来的食盒,嘉月捏了一块糕点在手上,可半天都无法将它送入口中,末了她红着眼眶,嗓音软软的,含着一抹湿糯的哑意和期盼。

凝着她眼里星星点点的水光,陆凛呼吸微滞,像是有什么利器狠狠地击中脑海,破开了那团他一直不曾驱散的迷雾。

末了,男人勾唇笑起来。

嘉月看不清,却莫名觉得周围的气氛有了和过去不同的炙热缱绻。

在她怔愣时,陆凛猝然俯身上前,不等少女看清他的神情,他的薄唇便贴近她白嫩的耳朵,咫尺之距,呼吸喷薄间,嘉月看不到他的脸,却依旧通红了脸,无措又忐忑。

“谁不想要心肝?”

低沉粗哑的声音像是掺了灼人的烈酒,透过耳边的肌肤汹涌霸道地闯进少女的四肢百骸,她捏着糕点的手骤然软了,任由它掉在地上。

明明应该欢喜的,可嘉月的眼泪却开始不停地往下落,她放下腿上的食盒,紧紧圈住陆凛的脖子,小脸埋在他肩头泣不成声。

“陆凛,呜呜呜,你,你怎么才说”

闹来闹去,这就是她最想要,最在意的话。

臭陆凛,明明会哄人的。

“过年了不许哭。”

将人抱到腿上坐着,陆凛没有回答她的话,他抬起手抹去嘉月脸上的泪,望着她欢喜又委屈的样子,凤眸里的光又深又浓。

二人刚接触时的许多事情又一次历历在目,越发清晰。

难怪当初嘉月听他要娶后的第一反应不是责他唐突无礼,而是问了那些问题。

“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不顾的我愿意就做那些亲昵之事。”

“更别像上次那般凶我,咬我,还一走了之。”

“我以为,你真的要丢下我了”

靠在陆凛温暖的怀里,小姑娘被他用宽厚的大氅盖得严实,她仍有几分抽噎,但美眸中更多的却是清澈的,让人心紧的哀怜。

“老子拉下脸请回你这菩萨,有病才丢?”

拍了拍嘉月的背,陆凛语调戏谑,却更深沉,手臂微微用力便将她托在臂弯,带着她来到窗畔,推开之前将怀中人儿身上的大氅又往上拽,直包到她白嫩的下颚处。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雪,不似孟良那般大而猛烈,却是清冷而隽丽的,窸窸窣窣,点缀着除夕团圆的美好夜晚。

嘉月圈着陆凛的脖子,小脸轻轻埋在他怀里,望着茫茫的夜空,眸色柔软又安然。

“新的一年,愿家人长安喜乐。”

当第一簇烟火在天边绽开时,少女轻启薄唇,话语似潺潺暖流,温柔醉人。

而抱着她的陆凛一直没开口,只望着怀里的人,凤眸中倒映着天边烟火,却始终不及瞳孔深处那人儿的明亮动人。

半晌,他始终未等到她再说个只言片语。

“温嘉月,不愿我两句?”

捏了捏她腿上细软的肉,陆凛嗓音低沉,带着灼热的暗哑,染了浓郁酒香的呼吸拂过嘉月白皙如瓷的小脸,晕开一片娇嫩的粉。

她收回落在窗外的视线,氤氲着羞怯雾气的美眸柔柔地望向他,唇畔笑意甜得酥心。

“你,你不也是我的家人吗?”

这话一落,烟火照耀下,便见男人的薄唇勾起一抹又坏又深的弧度,还不等嘉月反应,他便在她唇瓣上狠狠亲了一下。

吸吮的声音被烟火声朦胧,却越发惹人心跳加速。

“再说一遍,我是谁?”

唇瓣上又热又麻的湿润感觉还未完全过去,嘉月柔凉的小手从大氅里伸出,贴了贴滚烫的面颊,垂下眼帘,红着脸说道:“那我愿夫君前路坦荡,岁岁平安,长,长与我好”

最后几个字说完,嘉月便将脸紧紧埋在他肩头,羞得不敢看他。

男人的心跳在她耳畔急促又剧烈地响着,“噗通噗通”震得嘉月的胸腔似乎也跟着共鸣起来,窗外的烟火声随着窗扉的闭合,二人的走远渐渐远了。

少女身上的大氅掉落在地,身子重新陷进柔软的被褥时,飘逸柔软的床帐也层层落下,徒留二人的呼吸,心跳在彼此耳畔纠缠。

陆凛的薄唇在嘉月的脸上细致又耐心地游移摩挲,大手像是粗粝熨贴的热暖炉,四处游走,很快便引燃了指尖如雪如缎般沁凉滑腻的肌肤,带起一阵敏感的,似花儿在微风中摇曳的“簌簌”抖动。

“愿夫人少点眼水。”

衣衫凌乱旖旎间,陆凛粗哑的声音在炙热的红帐内蒸腾,嘉月粉嫩莹润的指尖轻轻掐着他挺括的肩,既羞涩又有点害怕。

末了,在陆凛的手勾到她腰间细细的锦带时,少女湿哑着声,又软又无措地道:“陆凛,你,你还不曾沐浴呢”

“老子是不是还得焚香斋戒?”

男人俯首在她耳畔,薄唇若即若离地在她耳廓沉浮,嗓音带几分蛊惑的戏谑。

“也,也不用如此虔诚”

红着脸扭过头,嘉月知道陆凛在调侃,只是她真的有些怕他,尽管先前二人已有过数次亲密,可每次开始接纳他,到习惯就已经很累了。

可要命的是他好像不会累,有无休无止,用不完的力气,嘉月真有些吃不消。

“怂样。”

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陆凛圈住少女纤柔的身子往上托,俯首吻住她,另一只手轻轻一拉,娴熟地抽开她腰间细细的带子

屋外一夜细雪,伴着连绵不绝的喜庆烟火声,而屋内娇吟与粗喘交织,是让人心跳加速的炙热缱绻,缠绵不休。

……

第二日清晨,陆凛先睁开眼睛。

虽然睡了还不到两个时辰,可他眼底没有丝毫倦意,垂眸凝着臂弯间的小姑娘,瞳孔中是与过去相似,却又有几分不同的深沉专注。

夜里她撑不住晕了过去,脸上尤带一丝柔媚的潮红,眼角楚楚可怜的嫣红已然淡开,玉颈往下,柔软滑腻似无骨的身上是一片绵密的暧昧痕迹。

抬起手轻轻拨开嘉月鬓边的碎发,陆凛的大手又移向她平坦的小腹,细细摩挲。

她出生时不足月,尽管后头用了许多珍贵的药材喂养调理,身子骨依旧照常人弱些,再加之有些许体寒,便不易有孕。

亲昵时他从没有避过,现在看来也的确如此,就怕时间久了嘉月又要忧心。

大抵是陆凛的目光太过直接而浓烈,少女迷迷糊糊地嘤咛一声,纤长的眼睫扇动半晌,方才微微掀开。

“难受”

小手轻轻攥住陆凛与她纠缠在一起的发丝,嘉月扒拉着他结实精瘦的腰,黛眉轻皱,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哪?”

将她作乱的手包进掌心,陆凛的嗓音沉哑又粗野。

“腰,腿,好多地方都难受。”

“要喝水,要沐浴”

枕着陆凛胳膊的小脑袋慢吞吞地挪动着,最后一头扎进他温热的胸膛,像只寻着窝的奶兔子,怎么都不肯出来了。

“你不松手我怎么去?”

垂眸凝着怀里一松手就主动凑上来抱他的软团子,陆凛的大手似是漫不经心地勾起她一缕青丝放在鼻尖,怡然馨香清清浅浅,细细柔柔地渗透,没有丝毫汗湿的味道。

美人果然连汗都是香的。

薄唇贴近那缕发丝,印下粗重一吻,男人的眸中划过危险的暗芒,末了他勾起薄唇,笑得又深又带一丝粗扩痞气。

“你喊一声就有人送了。”

嘉月昨夜累的很,又有段时间没靠着他,睡得这样舒心踏实,一时真的不想松手,索性便缠着陆凛的手软软糯糯地胡乱撒娇。

“不害臊?”

似曾相识的话,只不过这次是从陆凛口中蹦出来的,他边说边搂住嘉月起身,麦色的,肌肉匀称的结实手臂探出软帐,勾到大氅后便拿起来,将怀中的人儿裹严实。

而他自己则随意地套了一条长裤,便带着她去外室倒水喝,顺便让外面的婢女送热水。

一番梳洗后,二人又回到重新换过床单被褥,干净的床铺上睡了个回笼觉。

再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巳时一刻有余,起身梳洗过后,夫妻俩便去了花厅。

大年初一,本想与妹妹吃早饭的温嘉誉窝了一肚子火,坐在榻上自己与自己对弈,等着和家里没出息,甘愿被拱的白菜,以及一头猪吃午饭。

不过他到底舍不得锉磨嘉月,也没让人去通传,只自己一个人默默忍着。

夫妻二人走进花厅时,温嘉誉一双与嘉月相似,却更英气的桃花眼里的神色俨然是恨铁不成钢,他紧咬着牙,先看向嘉月,而后又杀意腾腾地瞪向陆凛,像是恨不得将他剥下一层皮。

以前真没觉得猪长得这么欠揍。

直到他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拱了白菜。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哥哥三秒钟~

接近年末,上班没那么多时间摸鱼了(捂脸)

明天开始晚上九点更新,啵唧小天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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