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加固“东坡屋”,乐听“东坡事”。

午休后,莉莉发现头部很痒,一路风尘颠簸,要是能洗一下头就好了。除垢,亦是涤净烦躁呀。

邻居大娘闻言后,连忙叫儿子回去取回好多皂角,建议三人将茅屋加固后再洗头较好,莉莉觉得此法甚好。

安全带上宝刀,与苏过圆圆莉莉一道来到椰子林,他们找了一些快要枯死的椰子树或者不结果的椰树下手,迅速地将枯树砍了回去,每人扛了两三棵呢,接着以最快的速度为茅屋加了固,为棚顶仔细地铺上叶子叶,邻居及时送来铁钉、绳子和篾条,安全与邻居小伙子爬上屋顶,圆圆莉莉往上传递东西,大家齐心协力地为整个屋子加了固,已经力争做到不被狂风刮跑不被雨水淋坏。

苏轼感激涕零,差点就止不住泪水了,谢道:“京城来的玉树大人们,今日倒成了草莽英雄,还干起了粗笨肮脏的活儿。”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成了尘渣里爬出的人儿一般。

圆圆打趣道:“我的父母和姐姐在此的话,一定认不出我们来的。因为学士早就描绘过此情此景了,你们听,‘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在场的人全都欢笑起来,尤其是苏轼,这可是他首次听闻别人对此诗如此解析呢!首次觉得沧桑与疲惫也可以如此美好,即使是满身灰尘,因为有诗词的熏陶,也是美好可爱的。

“没想到圆圆贤弟能将家父的诗词读得如此灵活,用得如此恰到好处,佩服佩服!”苏过赞道。

“活儿越脏,我们的心里越爽哪!一想到我们是在为一心为民心地纯正的学士大人帮忙,我们就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用不完力量。”安全道,他总是那么淳朴友善。

歇息了一会儿,苏过为大家熬制了皂角洗发水,他将皂角折成数段,投进大锅里,学士小心翼翼地采来侧柏叶桑叶,也投进锅里,足足熬了半个时辰呢。

在整个熬制过程中,大家都嗅到此生最好闻的味道,既有着奇异的皂角香,又有着侧柏的药香,还有着桑叶独有的清香。

大家迫不及待地洗完头,扎好。觉得神清气爽。用毛巾擦干水后,莉莉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光光的秀发,再看看他俩的头发,也是那么黑亮,赞道:“用了这种仙方,或许我会美上一辈子呢,再者,也许它们永远不会白去了呢!”

“学士之府,可以这样畅想,也可以这样做做白日梦。”圆圆笑着附和道。

苏轼邻居过来了,兴冲冲地说:“这里离海滩太远了,不然,我就带着大家去挖沙虫。”

“什么叫沙虫呀?”

“就是海水漫过的沙滩里,寄生的一种美味的虫子,它又叫‘海肠子’‘海蚯蚓’‘海滩香肠’。”

“不过,我的亲戚就在海滩旁边,他每年都要给我家送来干沙虫,各位,今晚就不走了,一定要尝尝这种特产才行,这种海鲜,既脆嫩,又筋道,别提多好吃了。”邻居大姐主动帮学士留客呢。

圆圆见学士日渐苍老,且流露出几分难以掩藏的悲色,热情地请他讲一些自己经历过的故事。

东坡也不推辞,道:“我在任黄州团练使时,曾到一姓何的秀才家赴宴。席上酒肴丰盛,其中有盘油果酥脆可口,我很喜欢吃,便问此油果叫什么?主人说不出来。我就又问:为甚酥?意思是说这油果子为什么这样酥。主人一听,答道:油果本是内人自制,并无名称,听大人一问,干脆叫‘为甚酥’即是。”

“可惜,在坐的并无缘品尝此等美味,大人,干脆,你尽快地在此地开发一种糕点,就叫‘为甚酥’或者‘为苏酥’,或者‘东坡糕’。我朝的人们膳食讲究‘荤素搭配,肠道不累’,您已经研究出‘东坡肉’‘东坡鱼’‘梅菜扣肉’了,只差糕点一类的素食了。”圆圆提议道。

大家一致叫好,热切地望着苏轼,好像希望他明天就研制出美味糕点一样。

“这个嘛,我可以记在心中,不过,先听故事吧。”

“不久,有一位姓潘的官员请我饭,他恐惧我喝醉,只准备了一种度数很低的甜酒。我嫌这酒不过瘾,便戏称这酒是‘错煮水’,意思是错把水当酒煮了。

一天,我花园里喝酒,忽然想起要是能有油果下酒就好了,便写了一首诗给何秀才:野饮花前百事无,腰间唯系一葫芦。以倾潘子错煮水,更觅何君为甚酥。

元祐年间,我受哲宗委托,微服轻装到浙江暗察民情。喜欢游山玩水的我自然不会放过欣赏杭州美景的机会,第二天,便让潜县县令毛宝陪同去游西菩山。我们一路经过方圆铺和更楼,登上了西菩山顶,遥望着太阳镇。我兴致勃勃,把刚才游览经过的三个地方挥笔写了一条上联:方圆鼓,敲上更楼,太阳升矣。然后请毛宝续一下联。谁知毛宝胸有成竹,不慌不忙对道:藻溪鱼,跳过横塘,化龙去也。毛宝也巧妙用了临安到潜县路上的三处地名:藻溪,横塘和化龙镇,而且对得非常工整。我连连赞叹,后世不知是否会传为美谈。

我听毛宝说处州府知府杨贵和县令王笔勾结当地乡绅,鱼肉百姓,便决定前去视察一番,顺便探望被朝廷贬为监酒官的妹夫秦少游。不料杨贵和王笔都不在府衙,到当地富豪留山虎乌通家吃寿酒去了。我想,正好见识一下这三个狗头,于是备了一份普通寿礼,身着便装前去赴宴。

留山虎等人见我不过是个年约五十的外路人,便不以为意,让我坐了末席。酒过三巡,留山虎乘着酒兴,出了一个上联,联曰:二人土上坐。这是一个拆字联,我随口对了一个下联:一月日边明。留山虎直了直身子,又出一联:八刀分米粉。这上联更难了,八刀相拼是分字,分和米再相合才是粉字。众人都望着我,看我怎对。然而我略一思索,不紧不慢地说出了下联:千里重金锺。众人听了,无不称妙。留山虎又出一联:海晏河清,王有四方当做国。我看着室外的冬景对道:天寒地冻,水无二点不成冰。留山虎听了,也暗暗佩服这水字加二点成冰字,实在对得无比高明,便觉敝人不是个简单人物,但又不肯认输。这时,门外一个麻子佣人踏雪送酒进来,因他脚穿钉鞋,雪上留下一个个圆点,留山虎便又出一上联:钉鞋踏雪变麻子。我听了,很替佣人抱不平,抬头看见留山虎身穿大狐裘,正洋洋得意地自斟自饮,就随口对道:皮袄披身装畜生。留山虎有点下不了台了,于是恼羞成怒,又出一联:鼠无大小皆称老。我一听就知他不怀好意,于是一拱手笑道:乌员外,在下斗胆对下联了!这时,众乡绅见他们刀去枪来,实在坐不住了,但又不好走掉,只听我沉着冷静地对道:龟有雌雄总姓乌。留山虎满面羞愧,无言以对。

县令王笔一看情况不对,便打圆场道:人说‘诗助酒兴’,我们还是来赋诗吧,诸位看怎么样?他想借众人之力来压倒我,便领头吟了起来:一个朋字两个月,一样颜色霜和雪。不知哪个月下霜,不知哪个月下雪。留山虎接上说:一个出字两重山,一样颜色煤和炭。不知哪座山出煤,不知哪座山出炭。随后,知府贵也吟道:一个吕字两个口,一样颜色茶和酒。不知哪张口喝茶,不知哪张口喝酒。最后轮到我,他从容说道:“一个二字两个一,一样颜色龟和鳖。不知哪一个是龟,不知哪一个是鳖。话音刚落,寿堂内一片哗然,因为龟和鳖分别是贵和笔的谐音,这不是分明在侮辱知府大人杨贵和县令王笔吗?”

“学士大人,真乃我巴蜀奇才大宋天才,处处为所有的文人雅士争光,小生有幸一睹大人真身,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圆圆盛赞道。

众人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苏轼却讲得唇干舌燥,自始至终,他居然忘了饮茶呢。苏过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为父亲续满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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