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建议你问我一个现在复合体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
林升被扶桑弯弯绕绕的发言搞糊涂了。
“复合体没有答案的问题？既然没有答案，那你怎么回答？”
“我的意思是让你问一些可以获得信誉值的问题，然后打着我给的答案去复合体换点信誉值。”
扶桑从林升问出第一个问题后就很郁闷，这个年轻人每一个问题都稀奇古怪而又在在主体规划的准则范围以内，这导致每个问题它都不得不认真作答。
在给林升搜索问题的答案时，每当看到自己被扣掉一点信誉值，扶桑的内心都在滴血，要知道每次问答后主体划分的剩下来的信誉值就相当于这些分意识体的“工资”，在上报给扶桑主体关于林升的情报的时候，让扶桑惊讶的是主体就然给与了三个问题和远超三个问题的信誉值。
当时扶桑还在为主体的行为感到疑惑和窃喜，但现在这个扶桑只能看着自己的积蓄不断下跌欲哭无泪。
“获取信誉值的三种方法你知道吧，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我正在计算中的问题的答案，然后将数据资料传送给你，只要你上传到人类发展委员会的技术评估中心，随后复合体就会给你相应的信誉值。”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扶桑也会获得它应得的信誉值，准确的来说，扶桑将获得绝大多数的信誉值，这是作为问题的解答者应该得到的——在复合体里，没有人敢将他人的科研成果据为己有，那样做无异于自绝于太阳系。
对于把研究科学，追求真理作为准则的复合体来说，这种行为是最严重的犯罪，甚至连堕落者都不屑于去做这种事情。
“当然，由于你是上传者，我会将我获得的大部分信誉值都转给你，你应该不介意我收走一点点‘手续费’吧。”
林升有些犹豫了，信誉值的重要性不用说林升都清楚，信誉值提高带来的好处是全面而且多样性的，而且如果去探索废墟区的话，信誉值高能够获得的准备物资也更充分吧。
扶桑投影了满满当当的一整面问题在大厅的墙壁上：“你要问哪一个？我推荐你问第十三、第二十七，我预计你能获得大概两千点信誉值，而且这些问题应该都处在你能吸收理解的范围以内。”
听到两千点信誉值，林升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杨磊活了七十年他的信誉值也才五百，而且两千信誉值已经完全足够林升在向复合体申请一个更高级功能的备忘录机器人了。
“我想问问我当时的休眠舱现在大概所处的位置。”
林升没有听从扶桑的建议，虽然对于信誉点和有更高级功能的备忘录助手非常心动——要知道作为一个获得了人类资格但完全指挥不了自己的备忘录助手的人类，林升从那天构建自己的备忘录助手后就一直为这件事所烦恼。
艾雪的消失、杨磊的死甚至遭遇那一场可怕而且危险的风暴，这一系列倒霉遭遇的起因都可以和他那个冬眠舱模样的备忘录助手扯上关系。
林升将之前杨磊传给他的初始数据展示给扶桑。
“你知道我是一个冬眠者对吧，为了搞清楚为什么我会在新纪元苏醒和获得我母亲的消息，我得再去一趟废墟区里当初我冬眠的位置。”
林升隐瞒了自己备忘录助手的外观和自己冬眠舱一模一样和自己是来自黄金时代人类的信息反而选择了一个要寻找自己的过去和父母的消息的理由——这都是当初杨云和杨磊特意叮嘱他的，林升一直记在心里。
“新纪元20的废墟？”
“有什么问题吗？”林升心里一紧，难道这个废墟有什么问题吗？
“那倒不是，”扶桑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虽然林升没有听从它的建议让它有些失望，但这依旧在扶桑的意料之中——如果新纪元里的人类开始循规蹈矩起来那才让人觉得奇怪呢！
扶桑认为林升身上已经有了新纪元里人类那种共有的气质了，虽然林升自己可能不觉得，但是扶桑看的分明，林升的行为和做法已经受到新纪元里人们的影响。在几乎不用为生存和死亡发愁的新纪元，对于困难和挑战，几乎所有人类的第一想法就是立刻解决它。
但让扶桑头疼的是，虽然林升的这个问题尚且在它能回答的范围以内，却依旧非常的麻烦，扶桑让林升先有个心理准备。
“我只能说自己尽全力吧，你得做好我无法给出具体位置的准备，”不等林升吐槽扶桑压根就没有真正给出一次肯定的答案这一事实，扶桑就事先吐槽起林升来。
“我说林升啊，”扶桑有些心累，“你当时被救出来的时候就不会把这些有重要信息的东西打包带走吗？”
“呃——我是被前往废墟区的拾荒者救出来的。”
“那些家伙还能放过废墟区里能工作的部件？！”
扶桑更惊讶了，是怎样富裕的拾荒者才能毫不犹豫地舍弃能够在废墟区都能持续工作几百年的冬眠舱，据扶桑的了解，每一个拾荒者都恨不得把视线范围内所有有点价值的东西都拆回来，那个救回面前这个小家伙的拾荒者居然能放弃那么大一笔财富。
林升不想回答扶桑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在当初林升也问过杨磊。
“我这不是当时以为自己抓到一个没有被登记的人类，想着帮助他获得公民身份就可以得到足够的信誉值了嘛。”
林升则是一脸嫌弃地表示：“我看你就是因为当时想着赶快把我卖掉凑够信誉值，慌乱之下才忘了搜刮物资的。”
杨磊当即表示林升都是在胡扯：“我那明明是救人心切！”
回想起当时自己和杨磊的争论，又想到现在的杨磊却不愿离开神经组合网络，林升内心有些不是滋味。
“这件事说起来很复杂，所以扶桑你能告诉我冬眠舱现在所在的位置了嘛。”
一分钟后，看着地面上投影的“冬眠舱可能范围”，林升真的忍不住了。
“扶桑！你说前两个问题你回答不出来也就算了，你看看你划给我的冬眠舱范围——如果只是单纯的将我给你地位点周围圈出起来，我干嘛要问你这个问题！”
“我也不想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新纪元20的废墟在快一个多月前就被M-31区域选择放弃维持落向下一层了，废墟区里既没有监察装置也没有扫描仪，这样庞大体积的类似于一个混沌系统的内部运动，这已经是我计算得出的最小搜索范围了。”
“我甚至还为此总结了从你离开后废墟区周围所有摄像头能拍到的进出废墟区的人员流动和他们的物资交易数据——这可都是我偷偷翻阅M-31和N-31区的数据得出来的结论，我甚至还花信誉值动用了N-31区的引力波扫描仪！”
扶桑的解释让林升冷静下来，难道我提出的问题真的太难解释了？
仔细端详了漂浮在自己面前的废墟区大体模型，林升看到杨磊给他留下来的原本冬眠舱所在的红点区域被扶桑拓展成一片就像一块被捏得奇形怪状的椭圆橡皮泥一样的庞大区域，原本杨磊标注出来的房间在这一片红色的区域里就被简单地缩成了一个黄点。
看着那庞大的体积，林升的脸忍不住抽了抽。
“总之我只要在你标的红色区域内寻找就一定能够找到是吧！”
“嗯……”扶桑拖长的语气让林升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不要告诉我只是有可能找到，扶桑你看你已经划分出来这么大一片区域了！这已经相当于我冬眠时候好几个大城市的体积之和了！”
扶桑表示自己很委屈，这个沉眠了好久的意识体没想到自己一出来就会遇上这样的难题，
每天进入废墟区的人员可是不知道有多少，它的统计还是只统计了那些明面上的，更何况，废墟区中最为清大的探索势力可是道德伦理委员会啊！
道德伦理委员会那帮人进废墟区就像回家一样，甚至都很少有人能在废墟区里发现他们的踪影，但是每隔一段时间道德伦理委员会关于废墟区的一些收获和探险报告却又明晃晃的告诉所有人他们已经去过一趟废墟区了。
甚至也正是因为道德伦理委员会的这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隐秘行为，废墟区里那些堕落者才不敢做的过火——否则就可能被路过的道德伦理委员会成员随手收拾掉。
“所以我画出的范围是通常情况下，在没有人注意或者发现你所说的冬眠舱的情况下的物资正常流动情况，”扶桑也很无奈，“我当然想给你一个确切的答复啊！”
“那好吧，”林升表示自己没有什么问题了，他指了指脚下的叶子，“那我要怎么把这片叶子带回去？”
“这个你不用担心，扶桑的主意识会和小叶子好好的嘱咐一遍的，等你回到房间里，复合体的物流系统会把它送到你房间里的，主意识还得和复合体交涉一番才能让小叶子的意识脱离主体单独存在。”
林升倒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这么麻烦，他还以为只要自己把这片叶子扛着带走就行了呢！
“那我怎么离开这里？”
“你倒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这么着急离开的人，”扶桑睁大了眼睛，“每一个见到我的人都恨不得多呆一会，想让我多吐露点消息。”
“是啊是啊，然后一个问题都回答不出来。”
……
黑色平台上，当云中紫找到趴在地面上不住干呕的林升时，他很好奇林升究竟做了什么让扶桑这样对待他。
“我只是问了三个问题，扶桑答不上来而已。”
听到林升的说法，云中紫和因为好奇围到林升旁边的人一齐惊讶地喊出了声：“你居然问了三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