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让人心疼的菱

让人心疼的菱,缠绵不休,五度言情

流云洛祺抱着楚筱菱回到翊坤宫时,太医也闻讯赶到,不需多久,便给楚筱菱清洗包扎好伤口。

由于被点了晕穴,楚筱菱仍处昏睡状态。流云洛祺屏退众人,自己侧坐于床,满眼复杂地凝望着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开她凌乱的发丝,结实的指腹在她泪痕未干的苍白容颜上来回摩挲。

似乎每次出宫办事,都会发生一些与她有关之事。这次,幸亏他心里记挂她,提前把事务完成,否则,假如迟归半个时辰,自己看到的结果恐怕不止这样。

出身帝王之家,他骨子里有着不能受人威胁牵制的基因,所以,对欲置自己于死地的甄月晴,他从没想过会轻易放过。但,也没想过用这种残忍的手法去对付。

为人28年,他经历过各种各样的风浪,多次血战沙场更是见过无数死伤,却从没见过这般惨无人道的死法。他料不到,女人有时候竟比男人还凶残狠绝。

楚筱菱受的皮外伤,他并不担心,真正苦恼的是她醒后的状况。眼睁睁看着敬爱的师父顷刻之间化为乌有,任谁也经受不起这样的打击!

她当时对自己的愤恨,他历历在目,只需一想便觉心惊肉跳。好不容易得到她的爱,他无法想象且无法接受她会再度把自己当成仇人。

怎么办?老天爷为何总是这般折磨人,莫非真要剥夺自己这来之不易的幸福日子?为什么?为什么?

内心说不出的沉郁与烦恼,疲惫席卷而来,让他不由弯下腰,就那样趴在床褥上,直至听到门外传来太监的宣告:“皇上,兰太后求见!”

颀长的身躯微微一颤,良久,他才起身,再瞧楚筱菱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正殿内,除了兰太后,还有慧心太后与颜歆。

颜歆已经依礼鞠拜,兰太后样子有点怯意惶恐,而慧心太后,满面从容,似乎不把流云洛祺放在眼中。

流云洛祺俊容陡然转阴,双眸蓄怒,凛冽犀利,来回瞪视着她们,半响,沉声质问,“这个计划,到底是何人所谋?趁朕不在的时候进行,你们眼中还有没有朕的存在,敢情当朕是死的?”

说着说着,他怒气猛增,寒眸直射兰太后,“母后,你向来闲事不管,这次因何参与?你几时变得这么没人性?你的恬淡呢?你的善良呢??你的慈悲呢???亲眼目睹过那种画面,你确定夜晚睡得着觉?”

兰太后本就悲怅难已和愧悔交加,再受儿子声声痛诉,更是嗟悔无及。支支吾吾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接着,流云洛祺转向颜歆,几乎咬牙切齿:“朕讲过,只要你安分守己,不再搞风搞雨,朕便保你永久的妃位,看来,你根本不稀罕!”

“皇上请息怒,歆儿这样做,出发点是为了皇上好啊!”颜歆赶忙辩解,她很明白,在自己还没彻底变强之前,须得忍声吞气。

流云洛祺暗暗嗤笑,再给她一个冷瞥,最后,轮到慧心太后,先是沉吟片刻,随即恨恨吼出:“手段如此高招,必定出自于你吧?皇兄临终前,千叮万嘱朕好好照顾你,假如他泉下有知,他放心不下的人是这般凶残,还会安宁吗?”

“哀家何错之有?乱杀无辜了?陷害忠良了?倘若惩罚罪孽也有错,那你这个皇帝,简直不配当!!”慧心太后立起反驳,说得振振有词,理直气壮。

“不错,你是没乱杀无辜,也不陷害忠良,但你所犯的罪比任何一条都严重,你这是间接弑君,你要的是朕的命!”流云洛祺更加怒发冲冠。

“呃,皇上这样说会不会严重了些?我们之所以那样对女魔头,也是因为她对皇上不利!”颜歆蓦然插了一句,皮笑肉不笑。

“哼,若说甄月晴刺中的是朕的要害,那么,你们几个,是在朕的伤口上添多几刀,导致朕无法医治!!明知朕要追她拿解药,你们却让她烟消云散,这不摆明着要朕的命?”

“那皇上将她囚禁多日,又有无拿到解药啊?以她的个性,哀家打赌她是一辈子也不会妥协!既然如此,留她还有何用?搞不好让她逃走,岂不是祸患无穷?”慧心太后继续不甘示弱地辩驳,再度对流云洛祺表露鄙夷和轻蔑之色。

一直以来,无论自己曾经身为王爷,或迄今已贵为皇帝,皆三番五次受这女人奚落和嘲笑。流云洛祺可谓旧怨加新恨,尊严大大受损,于是,低吼变成咆哮:“如何处置她是朕的事,轮不到你来管,你只需守好你的本份!很多事,朕对你不予追究,并非怕你,而是看在皇兄的份上。不过,朕有必要提醒你,人的耐性和度量皆有限,希望你好自为之!!”

对于他的警告,慧心太后好像一点也不怕,仍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留下一阵嗤哼,即便扬长而去。

颜欣一边偷瞄着流云洛祺,一边暗暗思忖,正准备告辞,却闻流云洛祺先行发令:“你,不守妇道,任意妄为,禁足一个月!另外,这事还没有完,朕随时会处置你!”

不像以往的大呼大叫,颜歆这次竟然平静接受,悻悻然地退下。

诺大的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流云洛祺和兰太后。

兰太后呈现前所未有的懊悔模样,不时瞧向流云洛祺那张乌云密布的面庞,好一阵子过后,怯怯地喊:“祺……祺儿……”

不待她往下说,流云洛祺立即打断:“还有你,简直不可理喻,你讨厌、误会菱菱,朕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你跟那两个女人瞎搅合,实在令人失望!朕看你也得回去好好反省一下!”

头一遭被儿子这般责备痛骂,兰太后几乎柔肠寸断,可又自知有错,便也不敢有丝毫怨言,唯有暗暗后悔自己老来胡涂,错信奸人。

怀着满满的惭愧,她愁眉苦脸地瞧了流云洛祺几眼,随即低垂下头,颓然懊恼地朝门口走去。

流云洛祺满胸郁结,烦恼不减,两道浓眉几乎皱成一个川字,突然间,他好恨自己的无能与无奈,恨自己背负太多的顾虑!明知她们有错、理该惩罚,自己却偏无法下手,莫非,这就是身为帝王的悲哀?

伟岸的身躯陡然一颤,他赶紧伸出长臂,扶住椅柄,接着缓缓坐下,再一次陷入自己的矛盾与痛苦当中。直至琴儿前来禀报楚筱菱醒了,他才从中出来,火速赶向寝房……

感觉自己似乎睡了很久,楚筱菱睁着空洞无神的大眼睛,没有焦点地四处扫视,渐渐的,悲痛、愤恨、哀伤全都从胸海中漫溢出来。

师父死了,而且,死得很惨,就那样离开了这个世界,自己以后再也见不到她!还有,师兄疯了,满头白发是如此触目,是那般凄然。

绝美的容颜,霎时白得不成样子,双眸已满含泪水,瑟瑟抖动的长长睫毛像在水里浸泡过一般,紧紧咬着的嘴唇也渗出了一缕缕血痕。

原来,有些事情的发生,是那么的快,令人触手不及和难以相信。她多么希望,亲眼目睹的那幕只是一个幻象、是个噩梦,可惜,她骗不了自己,那是真真实实的画面,当时的惨状,自己恐怕这辈子也无法忘却。

曾经,父亲的离世给她带来剧痛与悲伤,但一想到父亲是光荣而死,想到那些被父亲所救的孩子们代替父亲继续生活在这世上,她感到伤悲的同时,也觉得些许欣慰,甚至自豪。

师父却不同,师父是遭奸人所害,粉身碎骨、死无全尸,追究起来可谓自己间接造成。所以,这不仅是一种无以复加的悲痛,还是一种漫无边际的愧疚,倘若自己不是太天真,或许……结果不会这样!!

想到这里,沉痛的感情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就像闸门挡不住的洪水,迅猛地自她眼眶涌出。胸口的疼,无法形容,她抱着头,悲恸痛哭出来!

刚踏进门的流云洛祺,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幕,顿时心如刀绞,疾步如飞,奔到她的面前,心疼地搂住了她。

出乎他的意料,她并没挣扎,于是,他趁机忏悔解释,“菱菱,对不起,是朕对不起你,朕明明答应过不会让你师父受伤害,可结果……事情已经发生,朕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但朕还是想告诉你,这真的不是朕的本意,朕也是今天看到才知道!!朕答应你,对冀北不再追究,你同意的话,朕甚至还会派人去把他找回来,治好他的伤,且好好安抚他!”

话毕,他做好被骂的准备,然而,他听不到她任何的声音!!心怀纳闷,他不禁抬起她的脸,这才发现,她……神色恍惚,眼神呆滞,仿佛听不到自己的话,仿佛看不到自己。

她,自个封闭起来了!!

心中立刻窜起一阵恐慌,他不断呼唤着她,甚至用力摇晃她的两肩,奈何,她好像活死人一般,没有丁点反应。

不,不能这样,他宁愿她闹她吵,甚至破口大骂自己,也不希望她这样自闭,因为这样的话,他根本没办法去应对!

正好这时,午睡刚醒的妞妞走了进来,像往常那样,兴奋欣喜地爬上床,窝到楚筱菱的胸前,用她独特的娇脆嗓音甜甜地叫了一声“娘”。

一会,得不到娘亲的回应,妞妞甚是不解,小手爬上楚筱菱的面颊,疑问道:“娘,您怎么不理妞妞?”

“菱菱,妞妞叫你呢,有没有听到,你看,妞妞都要哭了!”流云洛祺赶紧附和。

就连琴儿,也加入阵列,“筱菱姐,你说过今天下午教妞妞画画的,快起来吧,我替你梳洗一下。”

“娘娘,奴婢已经准备好了笔和纸,随时可以开始!”燕儿也柔声说道。

“娘,我要画画,我要画菱花,我要画菱花!”妞妞提高嗓音,胖呼呼的手指开始抓弄着楚筱菱的菱花图案耳坠。

陷入自己沉思世界的楚筱菱,对现实世界毫无知觉,她只知道,耳边好吵,好多说话声,让她感到很厌烦,很困扰,于是,想也不想,下意识地推开耳边那只“讨厌”的手。

这,即刻引来妞妞的大哭,“呜呜,娘亲坏坏,娘亲不要妞妞了,呜呜!”

流云洛祺见状,忽感心酸痛楚,吩咐琴儿先把妞妞带走。

琴儿也是满心忧愁,一边抱起妞妞,一边哄着道:“妞妞乖,你娘身体不适,并非故意这样对妞妞,来,琴儿姐姐带你出去玩。”

随着妞妞哭声越来越远,室内渐渐静了下来,流云洛祺眉头深锁,继续对楚筱菱做出开解抚慰,可惜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在楚筱菱看来,都好像不存在!!

整个下午,他放下所有政务,不去接见任何人,就那样呆在房内。当楚筱菱下床走向窗台的时候,他也跟随过去,锲而不舍地找话题跟她说话;当楚筱菱重新回到床上,他又马上跟回来,继续对她唱着“独角戏”。

屋外的斜阳渐渐西下,天色越来越黑,直到月上枝头,高空悬挂,楚筱菱也没说过一句话。

而流云洛祺,早已放弃“独角戏”,静静陪在一旁,沮丧无措地注视着她,直至她进入梦乡,他仍毫无睡意,最后彻夜不眠……

接下来的日子,楚筱菱仍处痴痴呆呆的状态,无论是谁,皆无法进入她的世界。从早到晚,她房门不出,一直窝在房内,准时睡觉,准时醒来,却没准时用膳,她一天只吃一餐,任谁规劝也没用。

妞妞被她弄得哭了好几次,兰太后也来过,见此情况,心底的愧疚愈加难以形容,曾经对她的成见和厌恶也随之消失。

最痛苦的人,莫过于流云洛祺。他实在想不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他以为她的封闭只是暂时性,以为时间会带走一切,然而,整整五天过去了,一点进展也没有。他要疯了,再这样下去,他真的要疯了!!

无可奈何之下,他想到了楚筱菱的家人,这天,派人把楚奕彬和楚母都接来。

一直以来,楚奕彬都没原谅流云洛祺曾经对姐姐的伤害,现在得知姐姐变成这样又是因流云洛祺而起,便再也不顾君臣之礼,恼怒痛骂出来,“我就知道,姐姐跟着你绝无好处!是谁,是谁当初口口声声说再也不会让姐姐难过受苦,只会让姐姐幸福快乐?你把姐姐还给我们,我们带她走!”

流云洛祺本就心烦气躁,如今又遭楚奕彬肆无忌惮的责骂,更是龙颜大怒,不禁叱喝:“荒谬,她是朕的女人,自然应该留在朕的身边,岂能让你带走?”

“哼哈,她是你的女人?你给过她什么称号?只有姐姐才那么傻,一次又一次地上你的当。不过这次,你休想再霸着姐姐不放!!”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眼中还有朕的存在吗?你再敢这样没大没小,小心头顶的乌纱帽!!”流云洛祺额上迅速冒出几道黑线,两只拳头撺得甚紧,咯咯作响,若非他定力够好,估计楚奕彬命已归西。

对于他的暴怒,楚奕彬似乎没有半点惧怕,继续回击,还径直解下官帽,“你以为我稀罕当这个官?假如我知道皇帝会是你这个人渣,我就算死也不参加科举!!”

已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楚母,发觉情况越来越严重,再也静不下去,于是又骂又劝,总算阻止楚奕彬的发飙,而后,恭敬胆怯地向流云洛祺道歉,且做出请求,“皇上,民妇想见见筱菱,望皇上成全!”

流云洛祺怒气仍旧不减,狠狠瞪了楚奕彬一眼,才带楚母去寝房。

楚筱菱学医归来后,坚持不懈地医治母亲的眼疾,因此楚母的视力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在她踏入那间金碧辉煌、豪华奢侈的房间、看到伫立窗前那抹娇弱落寞的人影时,泪水顷刻冒出,快步奔了过去,心疼地喊了一句,“筱菱!!”

可惜,楚筱菱没有反应,满面不知所思,出神地盯着外面。

楚母说不出的心酸悲痛,不由摇晃起她的手臂,“筱菱,是娘啊,娘来看你了,你应一下娘亲好吗?你心里有什么苦,有什么痛,都跟娘说,通通说出来,娘替你分担!”

“菱菱,你不是讲过很记挂娘亲吗?看,你娘来了,快陪你娘说说话!”流云洛祺也已来到她的身边,大手扶住她两只肩膀,柔声低唤着。

终于,楚筱菱有了反应,但只是转身,径直回到床上,眼里依然没有大家的存在。

楚母持续呼唤,用尽各种办法去引她注意,结果却都是徒劳无功,最后,只能退到一边,哀感天地,黯然垂泪。

刚刚进来的妞妞,见到楚母,立刻扑进她的怀中,好不凄凉地哭诉,“外婆,娘亲病了,娘亲再也不理妞妞了,您帮我叫醒娘亲,跟她说,妞妞很想她,妞妞以后会乖乖的,只要她别不理妞妞!!”

说罢,又跑向楚奕彬,“舅舅,妞妞也求求您了,快让娘亲好起来,妞妞很难过,难过地不想吃饭,不想睡觉,呜呜……呜呜!!”

楚奕彬蹲下,暗淡的眼眸涌起阵阵怜惜,用柔软的袍袖轻轻拭擦着她珍珠般的泪滴,心疼地哄道:“妞妞乖,娘亲当然不是不要你,等你娘的病好了,就会像以前那样疼爱妞妞,带妞妞到处玩!”

楚母悲痛欲绝,说不出话,唯有牢牢搂住妞妞,满是皱纹的手颤抖地抚摸着妞妞的小头颅,眼泪流得更猛更凶。

哭的哭,痛的痛,呆的呆,痴的痴,整个房间愁云惨淡,忧雾浓浓,让人看着好不心酸……

光阴似水,岁月如梭,不知不觉,距离甄月晴被炸死已经过去半个月。

楚筱菱的状况,还是没有丁点好转,不但她变得憔悴消瘦,就连流云洛祺,那张俊美的面容也变得暗淡无光,根本找不到一丝往日的神采。

这日,天气变得更加寒冷,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大雪。

一大早,楚筱菱静立窗前,哀伤的面容,憔悴的身影,构成一幅令人心酸悲痛的画面。她痴痴望着窗外鹅毛般飘落的雪花,心情陡然起了翻滚,忽然把手伸了出去。

一直守在旁边的琴儿,不禁轻快地道,“筱菱姐,您是不是想看雪,想体会一下在雪中的感觉?不如我们出去逛逛吧。对了,我们可以去梅园,那里梅花盛开,在雪中傲立,很美很美呢!”

像平时那样,回应琴儿的只有寂静冰凉的空气。不过,很快的,她又惊见楚筱菱猛然走向梳妆台,先是对着镜子呆愣片刻,随即拿起一根丝带,把头发松松拢起,继而拿了一件裘衣披上,还……走出了寝房大门!!

琴儿又惊又喜,心想莫非她听到了自己的话?打算去梅园赏梅?刻不容缓,琴儿赶紧追了出去,还交代宫奴待流云洛祺下朝后禀告此事。

一路上,雪花飘零,楚筱菱健步如飞,琴儿紧跟其后,无需多久,两人抵达皇宫北面的梅园。

园中小径尚未清理,积雪层层,楚筱菱脚踏一双小羊皮靴,轻轻踩在松软的积雪上,彷如踩着厚厚的棉毯。

四周异常静谧,如同荒野,间有风过枝头落雪的簌簌轻声,雪的味道,夹着梅的香气,清冽幽雅,丝丝萦绕,沁人肺腑。

数百株形态各异的白梅已经次第绽放,含苞的骨朵,舒展的花瓣,阳光照耀下晶莹如玉,与地面白茫茫的雪花形成了一片冰清玉洁的世界,唯有那朵朵花心一点嫩黄,一点嫩绿,一点嫩红……在冰雪世界中现出别样的色泽和光彩。

楚筱菱美目一片迷惘,沿着一棵棵梅树游走,每到一处,都会停留一会,不知所思地凝视着一朵朵梅花。

琴儿不敢惊动,只是远远站着,视线紧紧锁定白梅中的那抹淡紫人影,内心无比复杂。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闻到身后响起一阵悉悉率率的脚步声,琴儿不由回头,看到流云洛祺高大伟岸的身躯伫立雪中,天很冷,他额头却冒着细汗,连朝服也没更换,可见是一下朝就赶了过来。

琴儿先是对他行了一个宫礼,在他的示意下暂且告退,静静离开了梅园。

流云洛祺幽邃深情的眼眸,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那抹娇小倩影,一会,缓步走了过去,抵达她的身边。

仍然陷入自己世界的楚筱菱,并没觉察留意到流云洛祺的到来,注意力继续集中在眼前的梅花上。

流云洛祺也不做声,只是痴痴望着她,稍后,信手摘下一朵白梅,簪在她的发上。

楚筱菱的身体,明显抖动一下,她侧目看他,清眸透着一丝困惑和茫然,柳眉微微蹙起。

她的此举,深深刺痛了流云洛祺,但他还是感到些许欣喜,毕竟,她有反应了,她总算有反应了,尽管她似乎将自己当成了陌生人!!

继续一言不发,他就那样伴在她的身边,直到她腻了累了,他才携起她的手,慢慢走出了梅园。

在梅园的小变化,让流云洛祺暗沉低落的心情重新燃起了希望,他天真地以为,事情开始有了转机,孰料,迎接他的竟是更加沉重的打击。

这天,由于政务繁多,早朝延长了半个时辰,当他好不容易回到寝宫,准备再次带她出去赏梅时,却见琴儿花容失色,惶恐不安地禀告她不见了!

寻遍寝宫各个角落,甚至整个翊坤宫,皆不见楚筱菱的人影,流云洛祺差点儿崩溃,因为心急如焚,难免变得暴躁狂怒,凡事殿内的宫奴,都被他批斗一番。

最后,他还吩咐人马,把整个皇宫寻找一遍,特别是楚筱菱曾经去过的地方,而他自己,也疾步来到梅园,那里只有满园寂静,并不见预期中的人影。

他彻底肯定,她失踪了!她消失了!!

皇宫守卫严格,她不懂武功,独自逃跑估计不可能,那么,她是如何离开?流云洛祺想着想着,脑海蓦然闪出一个满头白发的人影!!

是冀北,一定是那小子干的好事!那小子临逃跑前放下狠话说不会罢休,看来,他开始行动了!!

心情更加无法安定,流云洛祺连夜命令护卫出发追捕冀北,自己也城内各处奔走。

三日后,他还等不到任何关于冀北和楚筱菱的消息,却迎来了另一个消息:颜歆和慧心太后突然不知去向,就连……皇陵里面的流云洛祯的尸体,也离奇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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