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陆放麻了

竟然被一个昏君算计了!

陆放后知后觉,霍炀对麦芽儿的态度,完全不是他预料的那般,偏偏这个昏君最会装模作样,竟然骗过他们。

谁能想到,霍炀丝毫不介意麦芽儿的身世,仍旧当做亲生孩子看待。

陆放百思不得其解,心中不由佩服,反正他是没有这个魄力,将宿敌的孩子当成亲子对待。

完全出乎意料。

陆放心中万马奔腾,暗自骂娘,语气极为认真道:“四书五经,经史典籍这类书,草民多年未读,怕是会落榜。”

无论如何,都要及时止损,在家咸鱼不香吗?

霍炀似笑非笑看他,漆黑瞳仁里满是促狭。

“朕已命王贵妃将秦氏接到宫中养胎。”

陆放惊呆,这样赤裸裸的威胁的,真的是一国之君,而非地痞流氓,街溜子吗?

“……草民,竭尽全力,争取不辜负陛下厚望。”

想到尚在孕中的妻子,妻子腹中不知男女的孩子,陆放咬着牙认了。

这位的确是昏君不错,可这几年表现不错,并未做什么祸国殃民之事,反倒是民生渐好。这位能对麦芽儿态度一以贯之,无论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看人论迹不论心,终究是个颇为重情且仁德的君主。

暴虐无道的昏君,竟然有几分仁德,很奇怪。

陆放心思百转,各种念头在脑中翻腾,盯着脚下地面,从始至终不敢抬头。

若他抬头,定然能看到霍炀脸上越来越猖狂的笑容,以及眼里的狂热与……欣喜?

“你多久没见过闫折了?”

霍炀的话,让陆放抖了抖。

向来很怂,遇事会逃跑的陆夫子盯着衣角上自家媳妇儿细密的针脚,不太确定道:“二十多年?”

前朝废太子闫折的确在二十多年前与他有过交集,时间久远,往事不忍回忆,陆放想想就恶心。

“嗯?”

陆放连忙改口:“几个月?”

几个月前,他远远看到过那位国师大人,也仅仅是看过一眼,并未交流。这几年来,他一直躲着对方,不想有过多接触。

霍炀脸上的笑越发猖狂,抓起一本书丢到看似怯懦的文人身上,哈哈哈大笑起来。

“你陆放,还真是个缩头乌龟!”

当年竟是他看走了眼,以为黑水村的穷秀才是个迂腐酸儒,并无真才实学。

今日再看,这哪里是什么迂腐之辈,分明是个极擅伪装的老狐狸。若不是后来发生的那些事,他还真看不出这老狐狸的底细。

好在,这人好拿捏,弱点清楚明白。

“走,随朕见个人。”

霍炀心情极佳,大有出了口郁气之感,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陆放无声叹息,连忙跟上,刻意压慢脚步,看着龙行虎步的帝王,心中升起浓重困惑,这股困惑如同黏稠浆糊糊在脑子里,让他难以思考。

他始终想不明白,这位帝王为何是如此态度。

对待麦芽儿的事情上,是不是过于温和了?

暗卫引路,提前调走闲杂人等,开了沿路宫门,一路行到钦天监。

爬观星台时,陆放全凭一口气撑着,才没有趴在台阶上大喘气。

霍炀拾阶而上,察觉到身旁过于粗重的呼吸声,嗤笑道:“你这个做夫子的,倒是不如自己学生,芽儿能爬上来,阿夺能爬上来,就连只剩半条命的闫折都能爬,你不能?”

陆放不想说话,他只想装死。

观星台上,白缎随风飘飞,宫灯垂在四角。

闫折盘腿坐在棋盘旁,正在左右手互搏,他赤着脚,两只脚腕有铁链绑缚,铁链另一头是重达百斤的铁球。

羞辱意味,远超实用价值。

陆放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心中暗道,麦芽儿和这人长得不像。无论是气质还是容貌,麦芽儿与闫折几乎没有相像的地方。

陆放长期承担那群孩子师长的角色,对麦芽儿很了解,很清楚这是个能动手绝对不逼逼,能躺着从来不站着,又懒又贪嘴的熊孩子。除非事到临头,否则根本不会惹是生非。

闫折不同,这位废太子是搞事小能手,还是太子时就将朝堂搞得一团糟,后来坑蒙拐骗成了大盛国师,更是招惹是非,祸国殃民的人物。

陆放看着脚下的影子,小心调整呼吸,静静等待两位大佬发话。

他就是个小透明,二十多年前被闫折拿族人威胁逼迫,设计带走。二十多年后的今天,又被霍炀威胁。

太有才华,果然是原罪。他不想说话,只想躺平。

霍炀察觉到身边的人格外沉默,转头就见陆放缩着脖子,很像以前他征战时见过的鸵鸟,那种鸟遇到惊吓会把脑袋插在沙窝里。

怎么就这么怂?

这陆放真的不会教坏他家闺女,不会教坏小学堂读书的天下学子吗?

陆放察觉趋于实质性的目光,抬头对上君王困惑的表情,他歪头一脸无辜。

“咳。”霍炀险些笑出声,这老大不小的人,摆出和他闺女差不多的神情,还真是有碍瞻仰,丑死了。

“乱臣贼子,你是过来羞辱我的?”

闫折忍不住回头,目光冷冷,死死盯着立了多时,一言不发的人。

“错了,朕不是来羞辱。”

霍炀捏了捏拳头,活动手腕,朝着闫折走去。

“朕是来揍你的。”

暂时杀不了,先揍一顿解气,就当收利息。

霍炀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在兴奋,动手结结实实揍人,尤其是肩膀,重重擂了几拳,还未长好的伤口崩裂,直到血水浸透衣衫,他才觉得勉强解气。

拳拳到肉的打法,多年未有,霍炀短暂找回几分年少时战场杀敌的快意,极力克制之下,才没有把人真正打死。

陆放抬头望天,月末的黑夜没有皎皎明月,只有璀璨银河,秋高气爽,万里无云,星辰明亮。

周遭的血腥味渐渐浓重,陆放思索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道:“陛下手下留情,国师还有用,至少要等下一任国师继位再打死。”

“也对,老子先忍忍。”

霍炀收手,看着躺在地上弓成虾米形状的闫折,用脚尖踢了踢对方。

他用炫耀的语气道:“这个所谓第一谋士,是朕的。江山是朕的江山,芽儿是朕的闺女。这一切都是朕的,区区手下败将,也配和朕争?”

陆放已经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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