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元道:“不进宫，去陆放那里。”
罢了，已经错过一个，另外一个不能错过。
若当初没有那些波折，真的如愿以偿选了麦芽儿，如今怕是麻烦多多。福兮祸兮，很难理清。
毕竟那小东西，总是伴随着许多麻烦。
霍元有些分不清自己的情感，分不清自己最开始的动心，究竟是因为那个小姑娘穿着草鞋布衣，灵动恣意，快意恩仇的模样，喜欢她与京城贵女不同的感觉，还是因为其他。
既然错过了，就该死心。
他有自己的骄傲，并非死缠烂打之人。
想到那个总是安静作画刺绣的姑娘，霍元心脏剧烈跳动。
“孤觉得时机到了。”
“什么？”大富不明白，原本沉郁愤怒的太子殿下，怎么忽然云开月明般，笑得开怀。
太子殿下真的脑子没问题吗？小殿下的确经常嘟囔太子是个变态来着。
大富心中打鼓。
他不知，这位储君短时间内便调整好心态，本着新年新气象的态度，决定开始搞事情。
此时，林家几个人都在陆夫子家中吃饺子，人太多，分了好几桌。
女眷们一桌，其他的人随便坐，将算不上小的院子挤得满满当当。
林悦夹起新出锅的饺子，刚要吃，忽然打了个喷嚏。
她皱眉:“谁说我坏话？”
麦芽儿嘟囔:“一定是什么坏东西。”
那罐柿子醋终究还是没做好，倒是能当果酒来喝。麦芽儿捧着杯子，喝了一小块，又凉又酸的口感，让她带上痛苦面具。
“究竟哪里错了？”她不太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
秦氏在一旁，笑得几乎坐不住:“我看是哪里都错了。”
“别喝那个，尝尝外面买的桂花酒。”林悦倒了小半杯递过去，“试试？”
试试就试试。
一杯下肚，麦芽儿肉眼可见地有些飘，筷子都要拿不住。
周氏见状，忙按住林悦还要倒酒的手。
“先吃饭，这东西有什么好喝的。”
丹砂独自一人抱着酒壶灌酒，嘿嘿直笑:“都没我酒量好，比我厉害的没我能喝酒，比我能喝酒的没我厉害。”
“行行行，你酒量最好，多喝几口，明日又要头疼，小姑娘家，怎么喜欢喝这种东西。”
周氏满心无奈。
一同落座的几个嬷嬷有些坐立不安。
“奴婢们还是去后面吃吧。”
周氏浑不在意:“就在这里坐，家里没那么多规矩。”
“饺子似乎不够，奴婢们再去包些？”给她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与主子同桌而食。这些宫里出来的嬷嬷最重规矩，实在是坐不下去。
“厨房里饺子馅和面都有，饺子要是不够，他们会自己包。”周氏早就习惯那群小子自力更生的能耐，完全不觉得需要在厨房给那些人多备饺子。
几个嬷嬷面面相觑，心中不认同这位夫人的话，可又不敢反驳，正不知所措间，大门被敲响，她们连忙借口去开门。
院子里一群人喝得东倒西歪，几个嬷嬷小心绕过桌椅穿堂而过，快步走到大门口。
打开门，被立在门外的人吓了一跳。
“你……您是周嬷嬷？”
只见大门外立着一个身穿靛青色棉衣，头发被布巾包着，不施粉黛，打扮颇为朴素的女子，看着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面容白净，目光犀利。
女子看到几人，微微一愣显然有些不解，她问道:“这里可是林家？”
几个嬷嬷忙道:“林家在隔壁，周嬷嬷可是要见林家人？林家人此刻都在陆先生家中。”
周嬷嬷曾是陛下身边的老人，后来被指派到小殿下身边，是数一数二有脸面的管事嬷嬷，哪怕已经出宫，几个人也不敢小瞧这位。
“我……”女子有些迟疑，“打搅了，改日我再来。”
她正要转身，院子里就传来一道颇为爽脆利落的声音，脚步顿时停住。
“谁来了？怎么不将人请进来？”周氏染着笑音的声音越来越近，“今日天冷，怕是还未收容的乞丐，先带进来给些吃食和热水，等会儿让那群小子给找个地方休息。过完年，请陆先生给他寻个活计来做。”
周氏一连串说了许多话，无论是陆家还是林家，都没有需要大晚上招待的亲戚，凭着往年的经验，她觉得应是乞丐上门乞讨。
几个嬷嬷面上尴尬，忙让开身子。
“林夫人，是……”她们思考片刻，斟酌道，“这位原先是小殿下身边伺候的嬷嬷，今日来寻林家。”
“咦？”周氏快步走出来，看到女子，当即一愣。
“倒是民妇误会了，中贵人莫怪。”任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时候会有宫里的人独自过来。
“芽儿身边伺候的人我见过几个，您我倒是没见过，看着极为面善。快进来，快进来，今日阖家都在陆先生家中吃饺子，一起来吃。”
女子看到周氏，愣怔当场，面上有些慌乱，竟有几分近乡情更怯的意味。
“这是怎么了？快进来。这天寒地冻的，手都凉了，快来暖和暖和。”
周氏忙拉着人想要往里走，她向来是个不争的性子，为人和善，是最看不得旁人受苦的。早年也是因此，林家才会收养麦芽儿。
见女子立在原地没有反应，根本拉不动，周氏心中困惑。
“这是怎么了？难不成病了？你们去将半夏叫出来，这脸咋也白了？”
几个嬷嬷忙去叫人。
半夏好不容易出宫，正抱着酒壶和一群用毒的前暗卫吹嘘医术，被喊出去时，脚步都是晃的。
“林家嫂子怎么了？”半夏捂着脑袋，眼中有些茫然。
旋即看清立在门口的女子容貌，七分醉意，顿时变作三分。
“你，你！你怎么追来了？”啊啊啊，吓死人了，他不想找个比自己年纪大的媳妇儿啊！怎么媳妇儿还会自己追来？！
半夏瑟瑟发抖，被吓得酒全醒了。
他戒备道:“周嬷嬷来这里做什么？”
女子无视半夏的态度，一双清明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带担忧的周氏。
若是细看，便能看出女子眼中竟有水光，表情也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麦芽儿:我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