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的来说,大盛未来三十年,都缺少顶梁柱。这是整个大盛的年龄断代,孩子少,有才能的孩子自然更少。
咸休觉得自己很敬业,身为陛下的暗卫,还要考虑这么多事情。
计西东戒备,觉得这人不安好心。
“不。”
“我是他的夫子,你要和我抢人 ?”陆夫子皮笑肉不笑,看不出喜怒。
咸休顿时收了心思,着重看了眼陆夫子,满心都觉得古怪。
“陆先生,您要一起去吗?”
陆放摇头,他没兴趣掺和这些事,尤其山上可能还有北通人肆虐,他就更没兴趣了。
家里蹲陆夫子,在线偷懒,随时逃命。
“阿夺,计西东,曹冬至和麦芽儿去,丹砂留下。”
陆夫子一句话,把一群孩子安排得明明白白。
被点名的丹砂一愣,目光狂热地看着陆夫子,眼里闪烁着迷妹的光。
太好了,被大佬点名了。
阿夺皱眉,他觉得麦芽儿和陆夫子松口太快。
“这二人来历不明。”
曹冬至伸出食指,指了指天,一双凤眼里眼珠子乱转。
阿夺:……
他们这种小地方,也能引来天家?阿夺越发不乐意,“芽儿不去。”
谁知道是要做什么,万一很危险呢。
止戈和咸休留在这里,为的就是上山采药的小姑娘,其他人不重要。他们不在意过程,只在意结果,已经和当事人说定,两人对视一眼。一人虚晃一招,试图攻击。一人抓起小姑娘就跑。
阿夺阻拦不住,连忙去追。
陆夫子赶紧拉住距离自己最近的曹冬至,“带上东西,记得路上采药。干粮也带着,还有水,换洗衣裳。”
是去郊游吗?丹砂连忙帮忙收拾一旁的干粮,全都塞给曹冬至。
出了小学堂,止戈手里提着小姑娘,回头见同僚和阿夺缠斗在一起,摇了摇手里的人。
“小宝贝我们去找大宝贝,让你家狼崽子停手。”
麦芽儿也觉得阿夺有时候像个狼崽子,她对邙城很好奇,总觉得那里有什么东西。不用找借口偷偷去,她还是很乐意配合这两人演出的。
“阿夺住手,自己人!”
自己人,都拿着诛杀令,勉强也算是自己人。
阿夺没有计西东那样听话,可此时曹冬至已经带着计西东提着大包小包,背着大竹筐小竹篓出来,走到麦芽儿身边,一副我准备好了的模样。
我方阵营已叛变,他根本没有继续打下去的理由。
阿夺暗自咬牙,只能收手。
咸休对他也感兴趣,“小子,要不要拜我为师,绝对让你学有所成。”
“我有师父。”他的师父是二牛叔。
哪怕这么多年过去,阿夺仍旧觉得二牛叔的教导,终身受用。
看着被人提在手里的麦芽儿,阿夺忿忿想,若是二牛叔还活着,芽儿绝对不会被欺负!
京城。
正在用晚膳的霍炀打了个喷嚏,惊得周围宫人连忙进言:“陛下,可要请太医?”
“不用,肯定是哪个兔崽子在念叨朕。”
霍炀看着满桌子菜,心情格外忧伤。他家兔崽子玩失踪,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他家闺女一直不托梦,也不知道有没有受欺负。
老父亲表示很忧伤,用过晚膳后,果断拒绝了宫人去后宫的提议。
“朕,很伤心。”
宫人:“……”陛下在伤心什么?就算是难过,也应该忧心太子殿下。
怎么会是伤心呢?
不去后宫,难道是因为……那方面不太行了?所以才伤心?要不要请太医来?
宫人瑟瑟发抖,知道了这样隐秘的事情,会不会被陛下处死?
霍炀不知道宫人脑洞大开,完全想歪了。
他无聊又心情好时,就会去后宫的,毕竟食色性也。最近朝堂一堆老不死哭着喊着让他开枝散叶,以防太子死在外面,皇位无人继承,这就让他不高兴了。
朕想去就去,不能被你们逼着去!
那群老不死的,总暗地里诅咒他家儿子死在外头吗。霍炀坐在自己的寝殿里咬牙切齿。
一群没见识的!他闺女在天有灵,一定会护佑兄长。
霍炀很伤心,背着一竹筐纸钱,在内侍们惊恐的目光下,蹲在花坛边烧纸钱,一边烧一边口中振振有词。
天啊,陛下又疯了!快去请国师!
国师赶来时,霍炀的纸钱才烧一半,天已经完全黑了。
“别听那些没见识的扯什么皇宫不能来,只管来找朕,钱不够花了和我说,再多烧点。”
纸钱上压了金箔,火一烧,金盆里留下纸灰和金片,黑黄一片,看起来颇为奇怪。
身穿常服的帝王蹲在花坛边上烧纸钱,嘴里还唠叨个没完,左一口闺女,右一口闺女。
国师站在霍炀身后,绞尽脑汁才想起来,这位以前是有个女儿,三岁就夭折了。
“……”这都多少年的事情了。
“陛下,逝者已去,请不要过于忧心。不如选个时间,做一场法事超度亡人?”
霍炀嫌弃赶人:“一边去,我闺女最讨厌你们这些神神叨叨的人。”
国师那张面容姣好的脸,顿时黑了。
嫌弃别人神神叨叨,有本事你别在这里烧纸钱啊。
国师觉得皇帝疯了,根本不用他有什么动作,用不了几年会彻底疯掉。这个王朝就能分崩离析。
大盛,盛极必衰,二世而亡。
国师突然对自己的预言又有了信心。
……
邙丘山连绵大山里,麦芽儿趴在阿夺肩头,百无聊赖地抓住他一缕头发编小辫子。
“好远啊。”她发出灵魂呐喊,看山跑死马,爬山困死人。
她昨天睡得不太久,今天爬了一天山,晚上还要爬山,困得差点摔倒,直接被阿夺丢在背上。
趴在旁人肩膀上睡觉并不舒服,她昏昏沉沉睡了一小会儿,只觉得浑身难受。
阿夺停下脚步,把人往上托了托。
“你自己选的,不许抱怨。”他很生气,不想和她多说。
小姑娘伸手扯了一片叶子插在他脑袋上,慢悠悠道:“邙城啊,你就不想去吗。粥婆婆口中的邙城啊,我梦到过的。”
梦到过一个自称是太子的小孩儿,梦到一个重甲带队的骑兵将领。
麦芽儿觉得那个梦,很奇怪。
她很少做梦,前世神神叨叨的师祖说过,他们这些人很少做梦,偶尔做梦都是预警和昭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