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西东饿得头晕眼花,又失血过多,刚走到路口,还没来得及看有没有人,就被石头绊倒,晕了过去。
计良喊了几声,见他没反应骂骂咧咧站起来一瘸一拐往走过去,不料刚走几步,就被人围住。
“老大,好像是这个人,和那些衙役说的一样,身上有伤,衣服很破。”
领头人仔细打量计良,“这人细皮白肉,不像是咱们的人,带回去仔细问问,要是没用就杀了。”
“你们是什么人?”计良挣扎着要避开对方的手,直接被耐心欠佳的探子一刀刺穿腰腹。
“老大地上有个小孩儿。”
“别管他,小孩儿又没用,我不爱吃这个。快走别被发现。”
听到他们的交谈,计良直接吓得晕了过去。
清河县城最终没有开南城门,方觅弓出面劝下了百姓,再三保证北通的人没有攻来,一旦攻来他这个县尉也会死守到最后一刻,又拿出当年跟随炀太子,也就是现在的新帝救援先帝的事例,才勉强让劝说百姓们回家吃饭睡觉。
疏散了百姓,他对着赵寻剑苦笑,“不过是抓一个贼人,没想到搞出来这么大阵仗。”
赵寻剑扶着挂在腰间的长剑,朝着县衙所在的方向看去。
“方大人,这位知县大人是不是过于迁就您了?”
方觅弓愣住,“你说什么?”
“知县究竟是怕您,还是纵容您?不如查一查。方家在城中一家独大,知县对方大人竟然没意见,他脾气可真好。”赵寻剑冷笑。
两人都是军武出身,又是交过命的战友,从来不会藏着掖着。方觅弓把这话听了进去, 心中也有些打嘀咕。
“这次调兵,是他帮我写折子的。折子递上去,你们就来了。”方觅弓挠头,不太确定道,“他还算不错的。”
“我是陛下派遣来的,和一个文官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一个文官能使得动殿前司?走了,丢了那么点东西算什么,又不是真货,我们喝酒去。”
赵寻剑勾住方觅弓的脖子,指着周围酒肆让他选。
“我没钱,你付账。”
“我们两个只有一个能喝,我看着你喝。”方觅弓叫了最好的酒,给同僚倒上。
他道:“不可失了警惕之心。”
赵寻剑神色一敛,放下酒碗正色道:“你说的对,我也不喝了。”
酒肆老板揣着县尉给的铜板,茫然看着桌子上开了盖子却一口没喝的黄酒。
老板惊叹不已:“不愧是县尉,闻闻味就能过了酒瘾。”
………
霍炀熬夜了,他要炼金。
收集到的金瓜子、橄榄金都有杂质,需要剔除杂质后做出形状。
他特地买了煤,又让村里的木匠做了模具。
阿夺和二狗负责烧火,一人加煤炭一人扇风,把火烧得旺旺的。他守着坩埚,看金沙融化。麦芽儿负责离得远远的围观,。大水缸也装满了水,以防万一。
铸造金元宝的步骤,没惊动工部,户部官员早已经加班加点尝试过许多次,确保万无一失后才敢将方案呈到陛下面前。霍炀动手能力不错,在后花园里试了几次,已经可以熟练操作。
把融化的金水注入模具里,光华璀璨的金水遇到模具热气直冒,等金水冷却成型后,和官府制式几乎没有区别的金元宝也就成了。
霍炀没有多看一眼成果,直接开始融下一锅。
金子熔点高,点这个炉子不容易,他要抓紧时间多融一些,最好能把这些天采集的金子全都铸一遍。
他轻车熟路,三个孩子却以为他是第一次,全都用崇拜的星星眼看他。
阿夺发挥长处夸张道:“二牛叔好厉害,比陆夫子故事里玩火的祝融都厉害,会找金子,还会做金元宝。二牛叔一定是仙人下凡。”
二狗:这小子什么情况?怎么拍马屁这么熟练?
麦芽儿也觉得她爹厉害,第一次干这种事情,就能没有失误,做的那么好。
“爹,你好厉害!”
“那是。”霍炀飘飘然,什么样的彩虹屁,都比不过自家闺女的一句简简单单的夸奖。
一直到天蒙蒙亮,才算收工,霍炀把最后一坩埚金水直接倒进一大堆草木灰里,等金水冷却就会变成平平无奇,造型奇怪的金属块。
财不外露,这是林直建议的。冷却后随意丢到屋子角落里,也没人会太在意其貌不扬,造型怪异的金属。最好把这东西藏在炉灶隔层里,强盗来了也不容易被发现。
霍炀觉得多此一举,不过最后一锅不够做一个金元宝,干脆就试试。
等待金子凝固需要时间,吃了刘老太准备的早饭,锁上屋门,霍炀蒙头大睡。
麦芽儿他们还要上课,哈欠连天手牵着手去隔壁小学堂。熬了夜,第二天还要老老实实上学,二狗觉得他们好难。
不过想到金子,他就亢奋了,精神了。想到金子能换来什么,他就一点都不困了。
找到金矿这件事,只有他们两家人知道。霍炀不准备让村里人知道,就连做模具都是说自己想融了钉子做几个金元宝形状的铁元宝玩。
二牛混不吝久了,村人以为他故态复萌想要拿这东西骗人,都没有想太多。谁能想到,他敢冒着砍头的风险,在家里融金子?发现金矿,这是寻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想都不敢想的好运。
私铸货币,可是要砍头的。村里人没见过金元宝,自然不知道霍炀给的模具草图和官府的别无二致。
谁都没想到,这个瘸腿鳏夫除了有胆子坑蒙拐骗,还敢偷偷掘金,私铸货币。
霍炀睡了一觉,直到傍晚才睡醒。
他醒来是在富宁宫,吃了晚膳,便开始处理政务。这些日子新帝昼伏夜出,宫人们已经习以为常,添了几盏灯,拨亮灯芯后便悄然退下。
内侍站在屏风外,时刻准备着出宫传唤官员。
现如今京中大小官员已经学聪明了,下值回家就立刻睡下,等陛下传召时,已经睡了两个多时辰养精蓄锐。
陛下问过话后,回到家继续睡,到点了再起床去衙门。各衙各司还要专门留出来人值班,以免陛下后半夜找人。
林直:天天加班,还不涨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