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混进队伍，跟着这些美人过来了，不然茫茫草原，漫无目地寻找，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
他们偷偷潜入，不敢打草惊蛇，自然不敢抓人逼问，这才选了这种笨法子。
好在运气不错，真的寻到了北通王上所在的地方。
美人们尽数下马，站成一排等着有人传唤，他们显然很兴奋，交头接耳讨论着王上会留下谁，气氛有些热烈。
麦芽儿站在队伍里，盯着最大的那座营帐，眼中倒映篝火，手指微动，她很想现在抽出绑在腿上的匕首。她注意到周围严防死守的小兵，心下微沉。
最大的营帐里很快走出两个侍从打扮的人，直接把人带进去。
营帐从外面看很大，里面的装饰却不多，麦芽儿看多了大盛皇宫里的装潢摆设，总觉得这里的东西用料不够好。
她垂着头，站在一群美人后面，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些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您请看。”
中年贵族极具谄媚地与人交谈，麦芽儿微微抬头，正好撞进一双漆黑的眸子，她顿时有种被食肉动物盯上的感觉。
萧猎虎！
不对，这人比萧猎虎年轻，明显是个青年人，头发纯黑卷曲，虽然长得和萧猎虎很像，但还是有些区别的。而且萧猎虎三年前已经死了。
难道这就是北通的王上？这么年轻的吗？明明情报上说是个中年人。
麦芽儿克制自己抽出武器的念头，盯着脚下织造精美的地毯，肩膀颤抖，装作被那目光吓到的样子。
一只粗粝的手捏住她下巴，犹如毒蛇的目光从她身上一寸寸划过，最终停留在她的脸上。
“大人，这是新找到的舞娘，有汉人血统，王上或许会喜欢。”中年贵族连忙解释。
麦芽儿没听懂这段北通话，只听懂了汉人两个字。
秦汉之后，中原大地分分合合，蛮夷皆称为汉，皆称汉人。
被发现了？麦芽儿心下微惊。
那只手从她的下巴移动到脖颈，没有用力，触感却让她毛骨悚然。
她曲腿，想要抽出绑在腿上的匕首，却被对方抓住手。动作间，铃铛乱响，她清晰地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嘲讽之色。
“你擅长用剑，是间谍还是刺客？”青年这次说的是汉话，口音古怪，发声艰涩。
“你们汉人的书上说，若是让女人上战场，国家就要亡了。”
麦芽儿眯眼，一脚踹向对方下盘。
“原来是一只会挠人的猫。”
青年侧身躲过，松开手中少女的下巴，另一只手在她手腕铃铛上拨弄几下。
“小猫要喵喵叫才乖。”
话音未落，青年腰间弯刀抽出，直接朝着麦芽儿面门而去，不料扑了个空。
“速度可以，可惜是别人家的猫。”他握紧弯刀，再一次朝着麦芽儿劈砍。
中年贵族面色惨白，连忙解释，却被青年人一脚踹倒。
“都滚出去，谁也不要进来！我要与南边来的小猫崽好好玩一玩。”
短暂交手后，麦芽儿心中惊奇，这青年武学基础扎实，招式也干脆利落，明显是经过苦练的。
这样的人，不是北通的王上，那么会是什么身份？他为什么会在最大的营帐里挑选美人？
正想着，忽然手臂传来一阵剧痛，青年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小猫咪认真点，不然下一刀砍掉的会是你的脑袋。”
麦芽儿连退几步，动作间铃铛相互碰撞，响声清脆且混乱。
青年直勾勾盯着她渗血的手臂，手指揩去弯刀上的残血，伸出舌头舔了舔。
这人有病！
麦芽儿总算见到比霍元还要变态的人，霍元是脑子有问题喜欢戏捉弄她，这个不知身份的青年活脱脱就是变态中的变态，绝对的疯子。
她掀开裙摆，快速抽出绑在大腿外侧的匕首，仍旧往后退。
营帐外传来混乱的脚步声，还有一声尖锐的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叫声。
阿夺他们过来了。
麦芽儿不想恋战，不再后退，直接朝着青年奔去。
青年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不屑道:“鱼死网破？”
很快，青年就认识到自己的狂妄。
几息后，麦芽儿拔出插在青年肩膀上的匕首，在他身上嫌弃地蹭了蹭血迹。
“你……”
“废话少说，就烦你们这种变态，总是逼逼赖赖。”麦芽儿踹了脚青年伤痕累累的膝盖，直接把人压趴下，单脚踩在他后腰上。
青年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反手想要反抗，却被按住手臂动弹不得。
明明少女力气不大，可偏偏克制住了他的力道。
青年不可置信道:“这就是中原的医术？”
中原遍地是宝藏，吃穿用度都是他们眼中的传说。
外面吵闹更甚，脚步声越发凌乱，尖锐哨声连着响了两声，麦芽儿皱眉，抓住青年的头发，强迫他仰头，直接把匕首抵在这人脖子上。
“说，你们的王上在哪？”
青年眯眼，看着不远处自己掉落的弯刀，上面还有丝丝血迹。
“小猫咪，你在大盛的日子不好过吧。他们派你来刺杀，就没想过要你活着回去，与其回去送死，不如跟了我。”
回应他的，是脖颈处传来的剧痛。
他清楚地感受到身后少女的呼吸，以及微微动作时铃铛的声响。外面的喧闹声越发大了，他忽然笑了。
“出去，往北，第三个营帐就是。”
麦芽儿俯下身，收起匕首，直接把人敲晕。
“废话真多！”
青年嘴里咬着几根不属于自己的发丝，趴在地上，微微掀起眼皮，看着身穿华丽舞裙的少女踩着轻快的脚步走出营帐。
“是个会心软的小猫，可惜，你今日要死了。”
他坐起来，痛苦地看着肩膀上的伤，抓起弯刀，刺入伤口，转了一圈。
“阿娘，我好痛，好痛啊。”
营帐里寂静无声，只有外面吵闹。
青年面上的痛苦神色渐渐变成笑容，笑容越来越灿烂。
“有大盛来的小猫咪在，今日死几个人，也是没问题的吧？不会有人查到我的。”
青年跪坐在地上，摊开手臂，笑得开怀。
鲜血从他的肩膀涌出，染红了身上从江南贸易来的锦缎制作的衣裳。
“可惜，小猫咪要死在这里了。大盛应该有很多这样的小猫咪吧……”
青年身后的桌案之后，云锦绣有威风凛凛下山虎的屏风后，一个少年盘腿而坐，托腮饶有兴致地捏着一颗打了洞的宝石。
少年肤色白净，与青年粗犷张扬的容貌不同，他的容貌更加精致白净，明显是汉人容貌。
麦芽儿:遇到个疯子，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