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价格出乎意料，几年前的两根人参，分别卖了一百两和一千两。
八千两，能买许多土地。不买地，也可以让他们过完这个冬天，甚至还有结余。
麦芽儿当即拍板:“成交。”
二掌柜看她没有追究的意思，心中大定，忙不迭写了文书，银货两讫。
“把银子换成铜板。”麦芽儿提出要求。
二掌柜看看手里的银票，忙道:“一时间调不过太多，银票您且收着。最近这些日子，四季商行将铜板分批送来。”
又定了白银和铜板的兑换比例，比市价要多出几文，二掌柜见麦芽儿点头，心中总算松了口气。将一张五千两的大额银票和一些小额银票交给她。
“还需去其他地方送货，小的先走一步。”二掌柜不想在凤仙县多留，总觉得脸疼。
不料麦芽儿却叫住了他。
“张长寿和我谈了生意，现在有小东西出来了，你们这次能带走吗？”
东西？二掌柜睁大眼，等见这小姑娘不到一炷香时间，就招呼来许多人带着草鞋、粗布、陶娃娃等物到杂货铺门口，意识都有些恍惚。
什么时候四季商行要收这种零散的东西了？
还是少东家和她谈的？
杂货铺的伙计忙道:“少东家前些日子和芽儿姑娘谈的，这是合约。本来约了下一批来送货的人，二掌柜要是能带走，这次带走也行。”
说完，伙计一个劲地朝二掌柜使眼色。少东家稀罕死了这位芽儿姑娘，当财神爷一样供着。这点小要求，自然是要满足的。
四季商行的人都是人精，即便二掌柜有狗眼看人低的臭毛病，可也是个聪明人。
当即便让人清点数目，结算铜板。东西不多，铜板倒是够用，直接给了现成的铜板 。
黑衣和白衣们跟着阿夺学编草鞋，和林悦学纺织，和陆夫子学画画给小陶人涂抹颜色……忙忙碌碌许久，等把东西搬来，换成铜板的瞬间，还有些茫然。
他们换来了铜板，他们竟然手不见血，凭借着灵巧的双手和力气，换来了铜板。
四季商行的车队缓缓驶出凤仙县，麦芽儿把新得来一小筐铜板换成肉包子，吃完饭时一人分一个，吃到鲜香可口的肉包子，黑衣和白衣们才感觉到真实。
如果说在白衣阁黑衣卫的经历满是阴霾，那么从来到凤仙县开始，他们的世界就多了一丝明媚。手里热气腾腾的肉包子，让他们彻底感觉到自己脱离了白衣阁黑衣卫，开始像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们现在有新衣服穿，有热气腾腾的饭菜，淋雨有姜汤喝，生病有药医，要干活，每天晚上还要上陆先生的课，功课做不好要打板子不能还手。
除了跟着陆先生上课不如意，其他都是如意的。
这是他们从未感受过的体验，开始活得像个人。有眼窝浅的，热泪盈眶，几乎要哭出声来。性格要强的，也不由鼻子酸涩。
小白夜站在小板凳上，麦芽儿站在一旁。他试图抱住麦芽儿的脖子，即便努力踮脚也只能用指尖碰到肩膀，气得鼓起腮帮子，抓起桌上的包子，哇呜一大口塞进嘴里。
然后，他发现那群吃饭总是风卷残云，绝对不会剩饭的人，捧着咬了一口的包子在哭。
是太难吃了吗？
小白夜歪脑袋，这是他和麦芽儿学的，歪着脑袋看人很有趣，觉得别人不太正常。
他又拿了个包子，这次学着那些人咬一小口感受味道，一口下去咬到舌头顿时飙泪。
原来是咬到舌头了吗？小白夜觉得这群比他年纪大的人好蠢。他把包子塞给计西东，伸手抱住麦芽儿的腿，泪眼汪汪求抱抱。
麦芽儿正站在一旁，盘算入冬前的准备，忽然被抱住腿，低头一看就见小孩儿哭得涕泪横流。
“怎么了？”阿夺把人提起来，捏开嘴一看，当即乐了。
“咬到舌头了。”
“白夜是不是这里有问题？”麦芽儿指指脑袋，小白夜不喜欢说话，吃饭还会咬舌头，整天一副傻呆呆样子，让她不由怀疑这孩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我觉得也是。”
阿夺颠了颠手里的人，顺手塞进计西东怀里。
计西东早就习惯身上多个小孩儿，也不在意，仍旧干饭。小白夜挣扎了半天，终于还是折服在一碗蛋羹上，抱着蛋羹吭哧吭哧吃饭。
“这小孩儿，怎么只吃不见长胖呢？”
陆夫子剥了个鸡蛋放在桌上，“一定吃的不够多。”
丹砂和陵守也把自己不爱吃，或者认为好吃的东西给小白夜吃。
小白夜看着蛋羹碗里多出来的东西，一脸懵逼，老老实实干饭。干饭人，干饭魂，没有什么能阻止干饭，哪怕是舌头疼。
吃过晚饭，麦芽儿拉着曹冬至让他算账。
“房子要修，还要再买一些房子，不然住不下。衣服鞋子，被子，棉袄都要有。还有柴米油盐酱醋茶……”
日常生活需要算计的东西有许多。麦芽儿坐在高凳子上，掰着手指数。
曹冬至无可奈何，只能提笔一点点记。等写完了，发觉写了一大张纸。
“这也太多了吧。”
“多吗？”麦芽儿瞟了眼一大串内容，梗着脖子不承认东西太多，“一点都不多。”
“这还不多？多少钱都不够你花的！”曹冬至觉得委屈，自己这个账房先生太苦。这么多东西，什么时候才能算清楚？
他道:“我算是明白了，给你八万两白银，也能几个月花光。”无论有多少钱，让她安排都活不到过年。
麦芽儿觉得自己有理:“一千两有一千两的活法，八千两有八千两的活法，八万两自然有八万两的！”
计西东懵逼地看着两人吵架，小白夜在身上爬来爬去，不时间好奇地看一眼气得要满地打滚的曹冬至。
阿夺在一旁剥核桃，临近中秋，核桃已经能吃，去掉外面一层青皮，再砸开，就是鲜脆的核桃仁。核桃仁上的一层薄皮味道略苦，揭下来味道会更好。
他拿了小刀把那层皮揭开，将一块块白生生的核桃仁放在盘子里。
核桃最外面的青皮会染色，一小筐核桃处理完，手指已经被染黑，他却浑然不在意。
贤妻良母阿夺（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