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贯穿自己的长箭，闪电划过天空，那瞬间他看到收起长弓取箭又再次拉弓上弦的人。
那弓有一人多高，箭长三尺有余。
不……这不是配套的箭矢，是精简之后的。
快跑！这不是黑衣卫！是殿前司精锐！
这人看向同伴，却只看到挂了一树的白衣，他绝望地闭上眼。
……
天刚亮，林直便得了消息匆匆赶到县衙。
看到挂了一树的白衣人，饶是他平时再处变不惊，也吓了一跳。
“穿这么长的衣裳当刺客，嫌命大吗？ ”
他撑着伞来到廊下，开始询问阿夺等人昨晚的情况。
麦芽儿蹲在地上数剑，十八把，统一制式一模一样，被她劈断五把，砍豁口七把，只有六把完好。
小姑娘心中叹息，分外可惜地将这些长剑用白衣人身上割下来的衣袖包好，捆结实后塞给身后盯着十八张面具的计西东。
计西东把东西背到身后，伸手戳了戳被麦芽儿一剑劈开的面具，眼中闪过一丝光彩。他拉了拉麦芽儿的衣摆，拿起一张完好的面具盖在脸上。
“要。”
说这话时，他还摸了摸腰间挂着的金勺子 。
“要金面具？”麦芽儿拿起一张面具，这是白色的，眼睛两个洞，鼻子下方鼻孔的位置一个洞，怎么看怎么简陋。尤其这还是白色的，就更丑了。
也不知道是用什么金属做的，黏了一层白布，入手有些凉。
“不能用金子，也不能学他们用其他金属。”麦芽儿拍拍计西东的肩膀，“咱们做个皮的，打孔压纹路，绣上飞禽走兽，再贴上金片，又好看又好用。冬天不冷夏天不热，多好。”
计西东还没反应过，麦芽儿已经迅速捡起那堆面具同样包好塞给他。
“我们去买皮子去。”
计西东跟着她站起来，刚走几步就被林直叫住。
“麦芽儿留下。”
小姑娘逃跑未遂，见身穿绿色官服的林直表情凝重看着自己，心里有些打鼓。
“怎么了？”她揣着明白装糊涂。
“剑留下，面具也留下。这是证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林直一把抓过小姑娘的后衣领，示意阿夺在后面撑伞，他把人扯到大树旁，站在伞下指着那些白衣人身上的伤，怒道:“你干的？”
“我没……”麦芽儿试图蒙混过关，林直重重给了个脑瓜崩。
“老实孩子才有好吃的。”
被挂在树上的白衣人全都被塞住嘴巴，绑住手脚，直挺挺像条咸鱼一样挂着。淋了雨的他们分外狼狈，血和水混成一团，将白衣染成粉色。
此刻看到小姑娘被七品绿衣小官抓在手里威胁，都觉得魔幻。
“……”难道这个小官是黑衣卫的高层？
白衣人们怀揣着困惑，就见小姑娘为了一口豆沙酥直接招供，甚至折断一根树枝回到廊下比划剑招。
“这样，这样，还有这样。很简单的，真的。他们很弱的。”
麦芽儿在剑术上造诣颇深，和那群白衣人交手打了几个照面，就把他们的套路摸清。
林直坐在衙役搬来的太师椅上，喝着阿夺舔着脸端过来的茶，听了一大串彩虹屁，又看小姑娘舞剑招，完全不为所动。
吃完半碟五香花生，赵寻剑和方觅弓才匆匆赶过来。
“白衣？”赵寻剑检查了长剑，白面具和铁爪等物， 开口让闲杂人等退下。
林直站起来看了一圈，让一众衙役退下。他重重看了眼阿夺，叹了口气道:“这几个不省心的留着。”
见麦芽儿停了，他怒道:“别停，继续舞，你不是挺能的吗？有本事把他们的剑法都用一遍。”
林直看到麦芽儿就头疼，“天天舞刀弄枪也就罢了，遇到歹人连人都不叫了。但凡喊一声，多少衙役暗卫没有？我清河驻军数万，用得着你出头？”
林直越说越气，抓起一颗花生米朝麦芽儿丢去。
小姑娘接过花生米丢进嘴里，评价道:“受潮了，有点皮。”
“你给我闭嘴！信不信我把你吊城楼上！倒着吊！狂妄，简直狂妄至极！总有一天我要让你改改这坏毛病！给我接着比划！计西东把剑给她，让她比划！”
林直动了气，气这些少年人自作主张，更气自己防备不够。他想到会遭人报复，却万万没想到人来的这么快。他不敢想，若是昨晚出一点差错后果是什么。
阿夺彩虹屁吹了半响都没用，干脆从计西东怀里拿出一把剑递过去，给了麦芽儿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赵寻剑饶有兴趣地看麦芽儿比划剑招，评价道:“剑轻了。”
“我看她是力气不够，只能用这个。连一石弓都拉不开，也敢和人拼命！”
林直重重将茶碗放下，青瓷茶碗被砸得裂开，茶水洒了一桌。阿夺连忙收拾桌面，默默站在角落里。
“事情已经过去，林大人我们还是说一说那些白衣人吧。”
方觅弓怜悯地看了眼在廊下比划剑招的麦芽儿，他觉得小姑娘越来越力不从心，开始重复，显然是不会几个招式的。就是花架子，根本上不了台面。
出手解决掉白衣人的，定然是刘夺和计西东。这小姑娘不过是虚荣心作祟罢了。
方觅弓不知道的是，剑阵有章法有套路，每个人的剑招有相同有不同，但总归大同小异。麦芽儿比划的，是他们每个人昨晚分别用的招式。
赵寻剑觉得小姑娘挺好玩，捏起几颗花生，分别从不同的角度丢过去，看她满脸嫌弃地逐一劈开，顿时笑了。
他嘴里也不当误事，说道:“你们看那白衣，是不是有意思。穿一半，地上拖拉一半，晚上睡觉还能当被子盖。”
阿夺低头，小声道:“他们自称白衣阁。”
“这就对了嘛，白衣阁的白耗子。来无影去无踪，手上真功夫不多，最喜欢偷东西咬粮食。”
赵寻剑丢了三个花生米出去，麦芽儿长剑一斜，直接全部劈开。他挑眉，怪不得小丫头总是撒娇卖萌想要一把好剑，原来是真有本事啊。
赵寻剑惊喜异常。
“白衣阁嘛，他们的来历不好说，反正三衙这些年接到的命令是……”
霍炀:我家孩子，狂妄点怎么了？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