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小孩子,你不懂的

原来方觅弓作为新帝曾经的麾下小兵,向来对邙丘山与敌国北通抱有十二分的恶意与敌意。每次只要有风吹草动,就会上书请朝廷派兵增援,或者是支援财物。

他也算是从龙有功那部分人,上上下下总是有些人会暗中帮扶他一二。一来二往,清河县的确增兵不少,也偶尔会得到户部额外拨的银两。可这些在方觅弓眼里杯水车薪。

“不瞒先生,我平日里连做梦都觉得那些人会从邙丘山进来。清河县往南,一路就是京城,我怕啊。”

宴平乐没想到方觅弓看着胆子不小,却是个如此胆怯的人。想说这人杯弓蛇影,转念一想,又觉得他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

“前些日子我再次给陛下递折子,这次是和知县联名上书。”方觅弓挠头,“这次用了点以前的关系。”

这话说的,就像是他以前要兵要粮要钱的时候没走后门似的。

宴平乐责备的话说不出口,反倒觉得真应该让霍抠门好好看看,有人在想方设法为了京城的安危殚精竭虑。

方觅弓说完,宴平乐就明白了。

原来是这人的折子不知道动了哪一位的虎须,用了些手段,把他给从县尉的位置架空了。方觅弓这个县尉,在清河县可以说是一手遮天,可在整个河北道就排不上号了。有的是人能一根手指头把他碾死。

现在方觅弓县尉的位置名存实亡,顶多能调动清河县的民兵。

宴平乐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方觅弓鲁莽,不知道徐徐图之。还是应该骂其他官员昏庸。

终究都是霍炀的错。

宴平乐心中把新帝霍炀骂了一遍,摇头笑道:“你先不要动,那些人能架空你,也能不声不响要你全家性命。我们如今根基都太浅,不能妄动。”

他笑着,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伤心。

方觅弓张了张嘴,眼眶发红,怒道:“要是以前,太子爷带着我们直接屠了这些人……多好。”

是啊,多好。

宴平乐以前不喜欢霍炀面对敌人时总是喊打喊杀的德行,现在想想,那段时间竟然是最惬意的时候了。他们一路行来一路杀,最后竟然硬生生杀出来了个百姓夹道相迎。

想到那时霍炀面对百姓茫然无措的样子,宴平乐又是好笑又是伤感。那段年少轻狂的日子,终究是回不去了。

“你把那拍花子的来历查清楚,人就先丢进牢里。这些日子切忌轻举妄动。”宴平乐有心说一说北山的异状,可想到方觅弓的性格,又断了心思。

方觅弓如果知道有人在北山下毒,恐怕要闹起来。到时候,他一家老小的性命,就危险了。现在他们都没有靠山,腹背受敌,日子实在是难过的很。

“民兵也不是不能用,这些日子好生操练吧。 ”

宴平乐交代几句,让人方觅弓离开。他抽出插在张书文身上的银针,见人悠悠转醒,直接抓起来丢到墙外的巷子里。

方觅弓等在墙外,接到人,直接解了绳子踹到街上,大喊一声:“来人,快来人!这是个拍花子!专门抢孩子的!”

张书文刚清醒,就被丢到街上,正要爬起来,已经有一群人围了上来。拍花子?他真的不是拍花子。

张书文有心解释,张嘴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抢人孩子的拍花子在老百姓眼中最可恨,谁能受得了自家孩子被人掳走,卖给旁人或为奴为婢,或肆意亵玩?众人一拥而上,将拍花子狠狠揍了一顿。

官差等快要出人命的时候才姗姗来迟,驱散百姓,把人带回衙门审问。

霍炀站在街口,将事情从头看到尾,见百姓连手打人法不责众,心中总算是痛快了一些。可他心中戾气更多,恨不得杀人。

阿夺站在他身后吃麦芽糖,忽然表情一变,震惊地看着手里的糖。

“牙,牙……”牙掉了。

阿夺泪眼汪汪,拉着霍炀的衣服给他看自己的牙。

霍炀气势汹汹低头,就见这小子咧着缺了门牙的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当即笑出声来。

“你完了,牙没了,以后吃不了肉了。”

阿夺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麦芽儿咬着麦芽糖,震惊地看着便宜爹骗小孩儿。这个爹,怎么就这么坏呢?

最后还是徐老大夫听到动静出来,温言安慰阿夺这是乳牙掉了,以后还会长出来新牙。阿夺打了个嗝,摸着自己一口气掉了俩门牙的牙床,带着哭腔问:“真的?”

“真的,别哭了。”徐老大夫有些头疼,掉个牙有什么好哭的。

阿夺盯着麦芽糖想了想,把门牙抠下来,将糖整个塞进嘴里。牙掉了还能长,糖化了就没得吃了。

解决掉了国师弟子这个麻烦,眼看天要黑了,霍炀带着众人去馒头小哥家休息。

馒头小哥用馒头和咸菜招待他们,拿了馒头和住宿的铜板后,乐不可支。

“再存点钱,我就能娶媳妇了。”

霍炀咂摸了一下,突然发现自己还是个单身汉。以前在宫里,无论是作为太子,还是作为新帝,他的女人都不少。

最近在黑水村,他见多了村人出双入对,尤其是宴平乐和他的陈姐姐,就连刘老头和刘老太都是一对。算来算去,好像黑水村除了小孩子,竟然就只有他一个是光棍。

村里人虽然穷,但他们都有对象啊。

霍炀有点不平衡,他也想啊。要不娶个媳妇儿?霍炀脑瓜子乱转,看着趴在床上已经睡着的麦芽儿,忽然想到阿夺嘴里被后娘打死的小胖子。

“嘶~”霍炀想了想后果,倒吸一口冷气,觉得目前为止还是闺女重要。他要找也要给闺女找个好一点的后娘。

这段时间,他还是传统手艺吧。看看自己的左右手,霍炀仰天长叹。上次这么狼狈的时候,还是在军中。

看着趴在枕头上,呼呼大睡的麦芽儿,霍炀恶向胆边生,伸手捏了捏她的耳朵。

就是这个小东西,让他找女人都有忌惮。真是个磨人的小东西啊。

甜蜜的负担啊。

“啊六书,你查啊?”二牛叔,你咋了?

阿夺用漏风的嘴说话,刚说完就被捂住嘴。

“话都说不清楚的小屁孩,闭嘴吧你。”

小屁孩怎么能明白大人的忧愁呢?

霍抠门:女票是不可能的,秦楼楚馆这种地方朕是不会去的。主要是太贵。

阿夺:啥?二牛叔看自己手干什么?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