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房屋亮起的灯

母亲姓张,母亲这一辈子过的很苦很苦,母亲那个年代的人都是吃不上饭的!母亲60年出生,刚出生没几年,家里闹饥荒,跟着姥爷逃荒到了东北!那个年代,东北是共和国的长子!据姥爷说,到了东北就活过来了!母亲到东北之前都没有吃过白面的馒头,吃的都是栗子面掺着野菜的饼。到了东北才知道吃饱是什么滋味。

那个年代吃饱了做什么,就是生孩子,姥爷想要个儿子,于是生了二姨,姥爷不甘心,又生了我大舅,生了我老姨,生了我老舅!到了东北一口气生了4个!那个年代,东北资源在丰富,也养不起5个孩子!于是姥爷决定,让母亲回故乡!山东!Z县!那年母亲七岁!母亲一个人坐着火车回到了Z县,谁都无法知道她是怎么回去的!怎么赶的火车,怎么倒的车,怎么躲过了拍花子,怎么到达了终点!从黑龙江到Z县,火车咣当咣当的走了半个月!当母亲的电报到了姥爷的家里的时候,姥爷也没想到家里的大姑娘这么厉害!真的就一个人到了!姥爷,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不得而知!母亲也许明白,但是母亲从来不说!总是用一句话带过,‘你姥爷都没想到我可以安全的到地方’

到了Z县的母亲过上了悲惨的生活!本来就没有粮食,这还回来个拖油瓶,所以对于母亲的回来,老家的人都不是很开心!母亲的奶奶不说天天打母亲吧,也是三天打一次!然后挑水,喂猪,割猪草,做饭,收拾家里面,还有种地!

对母亲最不好的人是母亲的小姑,母亲到老了都在咒骂着她!母亲的小姑每次在母亲做完饭后就会叫母亲去打水,母亲住的地方在山上,母亲需要担着和她差不多高的扁担,去山下取水!来回就要俩小时,母亲不想去,小姑就会拿着扁担抽打着母亲!什么时候母亲同意去了,就停手。

母亲担完水回来,饭菜就没有了,没有怎么办,饿着吧!实在饿的不行了,母亲就会吃些猪食!就是那种小麦壳子还有切碎的猪草搅拌在一起的东西!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据母亲说到了晚上,母亲的奶奶下山了,小姑也是,他们住在山下!夜晚来临的时候,整个山上就母亲一个人,连个煤油灯都没有!母亲坐在房子的门槛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哇哇大哭,可是又有谁会听到呢?母亲那时候还是一个七岁的小姑娘啊!每当母亲老年的时候说起这些!都是痛苦的不能自以!

这样饥寒交迫的日子,母亲过了三年!母亲十岁的那年,母亲的小姑拿着扁担把母亲打进了医院,母亲哭着跟医生说,可不可以给我爸爸发个电报,求你了,我要死了!我想见我爸最后一面!医生看着面黄肌瘦的母亲,给了姥爷打了一个电报!据说这个电报是还是因为二姨看到了告诉姥姥,大家才知道,姥姥看到母亲危!大声的咒骂了姥爷,于是!姥爷托人带着母亲再一次的回到了东北黑龙江!

回到东北的母亲也没过上好日子!也是做着各种工作!照顾着弟弟妹妹!只不过可以吃饱饭了!母亲说回到东北见到姥姥的那天,母亲哭的死去活来的!不仅仅是委屈,还有终于看到依靠了!

母亲吃了一辈子的苦!姥爷有些重男轻女!在这种家庭里面生活可想而知!不公平是每天母亲经历的事情!

刘凌跟着父亲往家走,想了一路!深深的为母亲感到心疼!老爹因为喝了点酒也说了一路,刘凌不想搭理他。

刘凌本想和父亲说,明年不去爷爷家过年了,就在家和母亲过吧,可是又一想,这么说完,老爹回家肯定借着酒劲,和母亲吵架!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走了一个来小时,终于快到家了!快凌晨一点了!周围的人家都已经睡了,好多都已经关灯了,只有刘凌家的灯是开着的!

刘凌想到,母亲还在家里面,于是步伐加快了许多!

“你跑啥啊?急着投胎啊!着什么急?去敲门,让你妈开门!”老爹发着脾气!

咚咚咚!“妈,我回来了!”

“诶嘛,回来了啊,快进屋!在你爷爷家都吃什么了?”母亲飞快的从屋里冲了出来!打开了门!十分的开心。

这就是母亲啊,看着儿子回来就开心的不行,也不知道白天怎么一个人在家里面呆着的!看到母亲,刘凌差点哭了出来!

“妈,新年快乐,我回来了!”

“快进屋,妈给你下饺子!吃饱了也少吃一点!”母亲没吃饭,一直等着儿子,丈夫回来一起吃,这个年啊!怎么过成了这样,

刘凌痛恨着自己,但是现在无能为力!上辈子的自己从不关心这些事情!记得回到家里面吃了两个饺子就睡觉了!那时候母亲总想和儿子说着一些话,但是看刘凌累了,就什么都没说!现在想想!母亲在这个家里面谁都没法依靠!指望娘家?不用想了,指望丈夫?算了,那就指望儿子吧!这是母亲老年的时候说的,结果没想到,儿子也没指望上!母亲这一辈子啊!怎么过成了这样!

“儿子怎么哭了?在你爷爷家受委屈了?”母亲看到刘凌哭了,赶紧拉过来小声的问到!

“没有,就是想到你一个人在家自己过年,我心疼”刘凌哭着和母亲说道!

这个时候老爹过来了“哭啥啊,是你妈自己不去的,赖谁?大过年的,别给我搞事啊!不想打你”

“吵吵啥?喝点猫尿就耍酒疯,滚回去睡觉去!”母亲一直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唯独受不了有人说她的儿子,就是丈夫也不行!

老爹骂骂咧咧的回去睡觉了!“儿子,别哭了,妈没事!妈给你煮饺子吃哈!”母亲一边安慰着我,一边走到灶台开始下饺子!

看着母亲忙碌的身影!刘凌想着,母亲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去爷爷家过年的?

哦,应该是我出生那年!那年我还不到一岁!

之前母亲也去爷爷家过年的!虽然总会被欺负!老爹呢,也不帮母亲出头,矛盾激烈的时候还帮着外人说话,“家里面的傻老娘们,别和她一般见识,来咱们喝酒!”这就是老爹!

结婚后的母亲去了两次爷爷家,都是过年去的,平常也不联系!但是我出生的那年,母亲被欺负惨了!于是母亲发誓,这辈子不会再进爷爷家的大门!

那年雪也很大!雪都摸过了脚脖子。母亲抱着刘凌!和老爹走到了爷爷家!结果没想到的是,父亲进去后,大姑就把门锁上了!母亲抱着刘凌在外面呆了两个多小时!母亲就一直在等,就想看父亲什么时候出来接她,结果父亲喝多了!母亲那天是哭着回家的!母亲哭了一夜!从那天开始母亲就知道了,父亲指望不上了。

第二天父亲回来后还埋怨母亲为啥到门口了,自己回家了!啥意思?大年初一,父亲把母亲打了!因为父亲不相信自己的姐姐会把自己的媳妇关在门外,还是在过年的那天!

在父亲的眼里!母亲是外人!

此时此刻的刘凌萌生出一个想法,让母亲和父亲离婚,然后带着母亲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

(写到这里泪流满面,心里很不舒服,因为这是我母亲的亲身经历!也是我的经历!人过30总会回忆自己的前半生,有悔恨,有愧疚,有无法呐喊出来的话!如果这个重生是真的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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