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大内高手

「那……姐姐是要找一找那位不知轻重的侠客吗?」庄铸喉头咽了一口唾沫问道。

乔本男点了点头说道:「是得找一找,要好好与他说道说道如今这个江湖应该要怎么行走。」

「如今的这个江湖应该要怎么行走……若姐姐你是那位侠客的话会怎么料理此事呢?」庄铸思忖着问道。

乔本男闻言露出了一个恶作剧似的微笑说道:「那我可不会费力气去杀人呢,我要去做一个偷儿,嘻嘻~」

「做一个偷儿?可便是把他们都偷得精光了也不碍着他们再去骗人呀?」庄铸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

乔本男点了点头肯定道:「那样不是更好吗?他们只管骗,我只管偷,大家都有事可做,这行侠仗义的买卖便可以长长久久地做下去喽,呵呵~」

「他们骗了别人的钱,你再把他们骗来的钱偷了去还给别人,这绕了个一大圈子又何苦来哉?」庄铸摇了摇头还是有些理解不能。

乔本男嘻笑着说道:「偷来的钱是得要散给别人的,只是这个别人却不必是原主了,那些个苦主被骗的钱自得找骗子们要去,却与我有何相干?我凭本事偷来的钱得散给我认为更需要的人呢。」

「欸?还能这样吗?这么干合适吗?」庄铸听到她这跳脱的思路不由地一愣。

乔本男摇了摇头说道:「你若是问苦主,那他们肯定会认为不合适啊;你若是问骗子,那骗子们肯定也认为不合适啊;可你若问那些拿到了钱的可怜人,他们大概是认为合适的吧?最重要的是我认为这样很合适哦,又不是那些个苦主僱佣了我去偷骗子的,我自己偷来的钱爱散给谁就散给谁……而且呀,嘿~你不觉得骗子们一边丢了钱,一边还要为已经丢了的钱应付苦主们的模样很有趣吗?呵~呵~」

「原来捉弄骗子才是你的目的吗?」庄铸感觉终于弄明白了乔本男想要这么干的缘由。

乔本男竟然点了点头干脆地承认了,又向庄铸问道:「换做你若是那位年轻的侠客,你想要怎么做呢?」

「那满屋骗子加班到扑倒之前的事情已经无法可想了,我大约也想不出比那位侠客或者姐姐更高明的手段吧?不过呀~欸嘿~他们现在可都是在我的梦里哟,以梦中那位终产者阁下的淫威大约可以让他们做一些有趣的事情吧?」庄铸笑了笑说道。

乔本男微微张大了嘴吧惊叹道:「还有这一茬啊,你竟然连他们最后的梦想都不放过吗?」

「他们不肯好好上路,反倒来哄着我与他们一道做了一场好大的梦,大约便是有什么挂碍压在心头,若不能好生消解了却是难得脱身,现在想来那场大梦之中除了他们之外的上千个人大约也是跟他们有所关连的,很可能便是被他们给骗了钱财的苦主吧?现世的钱财他们大约是还不清了,只得在那场大梦之中试着做些什么来偿还一二吧?」庄铸摸着下巴思忖着说道。

乔本男点了点头感叹道:「原来如此,他们骗人骗已一生欺心,亏欠了太多人,可临到这等大关头终究是再也骗不下去了,此生亏欠下来的负债却又不得不还,真真的是可怜可叹吶。」

大颂东京汴梁城,勾当皇城司的宫中大官屠冠接到了下属从小城市辗转交来的闹侠档案,他面棕有须(真的有,虽然极为稀疏,故而也极为爱惜。)的眉头一皱喃喃唸道:「怎么闹出了这么大个动静呢?行凶的大约是个不懂得江湖规矩却又没有人教的野侠吧?嗯~哼~野侠好哇!没有故作清高的师门拦着,正好笼络了过来为皇帝陛下效力!」

他又细细地翻看了小城市仵作房的尸检报告,因为时间有限只解剖了几具,剩下的都冻起来了说要留待皇城司处置,屠大官见到这等推诿的说辞只是一声冷笑,暗骂这些个惫懒的衙门只知道推诿却不肯着实为皇帝陛下分忧,将就着看了看已经解剖好了的那几份报告,脸上的表情却越看越凝重了起来。

「心脏都被刺穿了,可尸体外面却只有一个红点,连衣服都没有怎么破……嘶~这等剑法可了不得吶,怎么会是个没有师门管教的野侠呢?难道这年头居然还会有什么莫名其妙得了一些奇遇的少年不成?又不是话本戏文里的故事,现在哪能还有这么回事呢?呵~」屠大官放下那一叠报告开始思忖起来。

不久之后屠大官放下了手中的档案,又打开了桌上放在一旁的计算机,键入了好几次不一样的密码才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份文件,却是皇城司夹袋里收藏的真侠级大内高手的机密资料,他在寥寥无几的名单上来回地移动着指针,好几次停留在了凌倾峡的名字上却又略了过去,最终还是在一声长叹之后点了开来。

「天下那么许多真侠都不知道体恤君父的难处,终日里只知道在江湖上没名堂地浪荡,朝廷许下了多少高官厚禄也不肯来报效,如今这皇城司夹袋里面的大内高手尽然只剩下了这么几个,真真的是有负皇帝陛下的重托啊……」屠大官一边翻看着凌倾峡的资料,一边在感叹着手底下的人才稀缺。

「擅使剑术、针术、身法极快,江湖二流顶峰……倾峡儿可真的是混出头了,可惜却不是在宫中……也罢,一个真侠着实要比一个在宫墙之内只知道伺候人的大官重要得多了,眼下是住在添香阁?怎么会栖身在那等地方?莫不是要在暗中保护着那位叫做诗诗的红行首吗?那倒也算是一片忠心……」屠大官记下了一些资料,又关了计算机,再拿起那叠小城市转来的闹侠档案,起身走出了房门。

眼下天光尚早,添香楼却还没有到开业的时候,屠大官好似熟门熟路地从后门走了进去,又吩咐相熟的管事去唤倾峡儿来相见。凌倾峡听到屠大官来找自己,草草地梳妆了以后就勿勿忙忙地赶来拜见,往常在宫中对自己颇为关照的前軰在自己成了侠又出了宫以后却一直疏于问候,因为某些原由更是不敢轻易求见,如今竟然劳动他来寻找自己,凌倾峡的心里着实有些不安。

「奴婢拜见屠~公公。」凌倾峡进了门低着头不敢多看屠大官一眼,只是盈盈下拜着见礼。

屠大官看着眼前换作了女装打扮,与自己的印象里几乎变了一个模样的宫中旧人感叹了起来:「唉~倾峡儿,咱爷俩多年不见,你竟连一声屠爹爹都不愿意再喊了吗?」

「奴婢~奴婢……」凌倾峡浑身一抖,却还是声如蚊蚋地犹豫不决,嘴里迟疑着叫不出口。

屠大官又叹了一口气,再度把声音放软安抚着说道:「唉~我可怜的好女儿啊,假小子换成了真女儿,倒也不算是亏了。」

「屠爹爹~」凌倾峡闻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膝行上前抱着屠大官的双膝就哭。

屠大官也不禁红了眼眶,轻轻拍着凌倾峡的肩头安抚起来:「咱们刑余之人苟活于世本就不容易,你得能成侠出宫,又往西方藉助那神乎其神的科学手段做回了正常人,着实是一场大造化了,屠爹爹在宫里只会为你高兴,可从来没有怪罪过你呀。只是原本想留你在身边好好地栽培,将来也好接了屠爹爹的差事,这个念想却是没得做了,不过你如今自有那更好的前程,却也用不着宫中的那点体面了。」

「屠爹爹对女儿最好了……」凌倾峡一点也没有真侠的威风,好似只知道在屠大官膝前撒娇。

屠大官又好生安慰了她一阵子,凌倾峡才肯起身坐下,屠大官将手中的档案递给了她说道:「我原本一直想等你自己准备好了再来拜见,不料你这个狠心的女儿却连书信都不肯多寄来几封,我在宫中琐事颇多,又想着要多给你一些时间,拖着拖着竟然到了如今,我刚好接了皇城司的勾当,而你又在皇城司的夹袋之中,再有了非得你去料理不可的差遣方才父女相见……」

「屠爹爹教训的是,这么许多年女儿着实有些疏于问候了,今后女儿一定要好好孝敬您老人家……咦~这等剑法,不简单吶!」凌倾峡翻阅着手中的档案,突然惊叹出了声。

屠大官细长的双眼一眯,缓缓问道:「连你也觉得这个野侠的剑法不简单吗?」

「外面只有一个红点,里面的心脏却被切开了,这只怕不是用凡铁剑刃切出来的,而是在剑锋之上透出锋芒来了!故而外面还只是一个小点,而里面却被透入的剑气给切开了,这等剑术真的只是区区一介野侠能留下的吗?莫不是哪个名门大派没有管教好门中的晚軰,胡乱行侠闹出了这么一通来让大家都难做?」凌倾峡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就着档案中的资料推敲了起来。

屠大官闻言也觉得有些难办了,嘀咕着说道:「我还想趁着他是个没人管的野侠由你去为朝廷好生笼络了来呢,若能往咱们皇城司的夹袋里再添上一位真侠,那皇帝陛下的江山便又能更太平一些了。若真是个有师门管着的倒不好办了,他们名门大派要面子,难道朝廷就不要面子了吗?不知轻重地做下这等大案却要朝廷怎么才好料理首尾呢?」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