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金屋藏娇

全景落地窗, 暖黄色灯光,客厅墙壁上投影在播放电影,左柯让揽着邬思黎吊儿郎当又难掩郑重地介绍, 邬思黎靠在左柯让身前一愣过后笑得温柔乖巧, 一只雪白的萨摩耶横在他们中间。

画面美好的都像是童话故事的大结局。

俊男美女同框确实养眼,也确实般配,但就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此之前将他们两个联系起来。

在所有人的既定印象里, 邬思黎和左柯让完完全全就是两个不同世界里的人。

不论什么阶段,所处环境里谁谁最帅、谁谁最漂亮是恒古不变的话题,宁大学生闲得无聊时也会评选什么草花之类, 最后按照自己的审美随机配对。

邬思黎左柯让高居草花排行榜榜首, 也被人说过颜值搭, 但后来这种言论冒出点念头没多久很快又销声匿迹。

因为前者太乖太沉默,后者单看长相就招蜂引蝶放浪形骸。

物以群分, 人以类聚, 没有一点相同的气质气息怎么可能搅和到一起去。

偏偏现实就是, 真在一起了。

门内门外几人面面相觑好一阵,没等到下文, 左柯让天生稀薄的耐心告罄,也不问他们不打一声招呼杀过来是要干什么, 他公开目的达到, 眉梢一扬就要关门送客。

这时候傻呆的众人终于反应过来, 段骏鹏半边身子贴门上阻止他, 嘴里嚷嚷着我□□操:“我们还没搞清状况呢就轰人?”

左柯让只想跟邬思黎过二人世界,一群狐朋狗友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不想他们来打扰:“不请自来还有理了?”

段骏鹏又是一声我操:“我们还不是看你聚会不来到点就跑,以为你出了什么天塌的大事惦记你过来看看么?”

这群人什么德性左柯让还能不知道?

距离他接邬思黎回来已经过去仨多小时, 他们才想起来惦记他?

真要有天塌的大事等他们来他早就被砸死了。

哂笑一声,杵门边站着不动。

“好吧。”段骏鹏话锋一转,出卖朋友:“其实是我们玩到一半瑞瑞说你不跟我们玩没准是金屋藏娇了所以我们才突击过来看看。”

身边朋友都知道左柯让隐私感很重,平时聚会要么在外面要么在其他人家里,总之不会进入左柯让的私人领地。

他们这群人有从高中就一块玩的,到大学后又壮大队伍,高中的时候有什么聚会左柯让即便觉得无聊无趣,偶尔也会参加一下,等到大学更为自由更加开放后,他反倒孤僻起来。

一下课就往家跑,周六日也很少跟他们混,时间一久,大家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今儿晚上本是借着他们在飞行器设计大赛中获得一等奖的引子出去嗨一下,左柯让撂下一句他不去就潇洒走人。

他们去酒吧玩到一半,说起柯柯怎么越来越不合群,是不是不喜欢他们了。

潘瑞阳上周刚谈个女朋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黏糊劲,在酒吧还得捧着手机秒回对方,就福至心灵来了句:柯柯家里不会有人吧?

于是就这么过来了。

没想到一语成戳,还真叫潘瑞阳给蒙对了。

至于为什么那么惊讶,是他们猜测左柯让可能陷在温柔乡里,但是没想到温柔乡是邬思黎。

系个鞋带导致最后一个出电梯只能在对于末尾张望的潘瑞阳闻言跳脚:“你大爷段骏鹏!在酒吧里还夸我是睿智军师,到柯柯家门口就出卖我是吧!”

现在不是起内讧的时候,明明就还有更爆炸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们挖掘,段骏鹏暂时没理会潘瑞阳。

消息是还没消化完,但不妨碍他知道将攻克焦点对准谁,他看向邬思黎:“貂蝉妹妹,你看我们一帮人来都来了,总不能就真把我们赶走吧?”

左柯让稍微上前挡住邬思黎,皮笑肉不笑盯着段骏鹏:“你倒是会找人。”

段骏鹏忽略左柯让,歪头越过他去看邬思黎:“弟妹?”

称呼改变得相当自然。

来都来了这种标准劝说话术还真没办法拒绝,何况邬思黎本身就是个好说话的性格。反正都已经暴露,在哪被围观都一样,她抱着狗的手肘怼一下左柯让后背:“叫他们进来吧?”

一般情况下,左柯让是唯邬思黎是从的,她同意他们进来,左柯让就侧身空出位置放段骏鹏他们进门。

也不知道这群人兴奋个什么劲儿,跟他妈野猴子下山似的朝里冲,生怕慢一秒钟左柯让就一个变卦把他们拍在门外。

左柯让无几把语地拽着邬思黎往边上挪,以免他们一群糙汉子碰到她。

等人一拨拨进去,俩主人还在门口站着。

左柯让合上门,低声对邬思黎说:“他们闹起来没完,要嫌烦就告诉我,不想理就不理。”

“不会,就是——”邬思黎摇摇头,二哈正处在人来疯阶段,在她怀里拱来拱去,邬思黎弯腰松手,它撒欢跑去找其他人玩,她直起身:“要不要再点些吃的喝的?家里东西可能不太够。”

来者是客,又是左柯让朋友,招待要到位。

“点个屁,他们哪那么大脸。”左柯让轻嗤:“甭管他们。”

人都在客厅排排坐好,主角还没登场,段骏鹏探着脑袋望过来:“你们有啥悄悄话等我们走了再说呗,我们先八卦八卦。”

段骏鹏他们没那么不着调,嘴上吵吵着要八卦,其实并没刨根问底。

等他们俩坐下后,一共问了四个问题:

谁追的谁?

谈多久了?

另外俩问题跑偏,是肤色挺黑一哥们在点烤串,问了嘴邬思黎想吃啥,有无忌口。

他们也是有分寸感的体面人,占用人家地盘就不会空手上门。

左柯让先是朝黑哥安浔勾勾手,拿过他手机,看一眼点的是哪家店,扒拉着菜单问邬思黎想吃什么,邬思黎说没有,他也不再问,自顾自按照邬思黎口味选菜添加购物车,然后痛快回答对面一群求知若渴的野猴子:

我追的她。

谈两年。

Ojbk。

这两个答案足以说明一切。

左柯让什么人,从小到大身边都没几个异性朋友,别人初高中忙着早恋泡妞钓凯子的时候,他独树一帜在旁边做一道亮丽风景线,三好学生一样格格不入。

他们谁谈恋爱资金告急全靠他一单身贵族救济。

现在终于谈个女朋友,光看在门口那一系列小动作就知道有多护着人,那便不是能随便开玩笑的对象。

于是他话音一落,收获此起彼伏的起哄啧啧声,逗狗一样,现场还真就有条狗,二哈以为在逗它,晃着尾巴吐着舌头在众人面前活蹦乱跳。

段骏鹏鼓掌喝彩:“柯柯你这保密工作做的,www.youxs.org。”

潘瑞阳接话:“我这第六感真绝了,我还学啥航工,天桥底下支个摊给人算命得了。”

坐沙发扶手上留着狼尾的陈耀翻白眼:“都谈两年你才感出来,你咋不等人俩孩子两岁了再放屁?”

安浔在酒吧里喝酒喝得有些口干,下单付完款,想喝水,眼睛往对面一扫,先看见的邬思黎就顺嘴问:“弟妹你家有水喝么?”

听他们七嘴八舌调侃充当水印角色的邬思黎被点名,啊一声:“有的。”

正要去拿,腿一重,左柯让按着她说他去,他起身从厨房冰箱里拎瓶冰水回来隔着茶几扔给安浔。

就这么一个举动,野猴子们又发现了新大陆,一个个都开始要这要那,话不对左柯让对邬思黎。

一会儿跟邬思黎商量说有点热空调能不能调高点,邬思黎点头说行,左柯让就去找遥控器调温度。

一会儿肚子饿问邬思黎有没有零食吃,邬思黎点头说有,左柯让就拉开茶几抽屉找出几包零食丢过去。

总之就是他们看出左柯让不舍得邬思黎帮他们跑腿,便以邬思黎为引子指使左柯让,乐此不疲。

段骏鹏二大爷一样翘着二郎腿半躺在沙发里,刚啃完烤翅沾着油的手举着:“弟妹有没有卫生纸啊?”

向邬思黎提问,眼神却落在左柯让那儿。

卫生纸抽就摆在面前茶几上,段骏鹏一伸胳膊就能够到,他非当睁眼瞎。

他们那点心理活动昭然若揭,左柯让面无表情扯唇:“你没眼珠子也没嘴?不会舔干净?”

段骏鹏指着他跟邬思黎控诉:“弟妹你看看他!这什么态度啊!有这么待客的吗!”

他挑拨离间:“貂蝉妹妹你别跟他搞了,我给你介绍更好的。”

至此,邬思黎才总算理解左柯让说他们闹腾不是因为嫌弃,而是在陈述事实。

连二哈都比不过他们,甘拜下风,老实巴交地回到邬思黎腿上趴着。

左柯让危险的眯起眼,捡起纸抽就砸过去:“你想死我现在就能满足你。”

段骏鹏哇哇乱叫,手舞足蹈间膝盖不小心撞到茶几,开瓶的啤酒一倒,淅淅沥沥洒下来,其他人跳起来躲。

左柯让深吸口气,脸色黑得没法看,邬思黎摸着二哈的白毛窝在懒人沙发里笑,瞥见他皱起的眉头,掌心覆上他手臂,挨近他:“别生气,再收拾就好了。”

周围喧嚣聒噪,喜欢的人在耳边温柔低语,就很戳左柯让,看那群上蹿下跳的野猴子也没那么碍眼。

他往下一滑,穿进邬思黎臂弯枕着她肩膀抱怨:“他们好烦啊乖乖。”

扶起啤酒瓶的陈耀不经意一瞟,看见对面娇夫一样依偎在邬思黎身边的左柯让,牙酸得不行:“不是我说,柯柯你这么大一个头怎么好意思靠着弟妹的?”

左柯让不理他,仰头看邬思黎,像是幼儿园小朋友上学时受了欺负放学跟家长告状那样:“他说我。”

邬思黎脸皮薄,不适应当着外人跟左柯让这么亲近,脸颊即刻变红,仓惶垂下头,声若蚊呐:“你起来。”

左柯让不要脸的心安理得,纹丝不动:“我不。”

又引来一片啧啧啧。

朋友在侧,把酒言欢,目之所及就是青春最好时,但现实生活总不缺戏剧性的转折——

中场休息刷着手机玩的安浔一个鲤鱼打挺坐直,张嘴就要骂一句口头禅,看向邬思黎那一秒又憋回去,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清扫啤酒还有打趣左柯让那个肉麻撒娇怪,没有注意他的反常。

食指敲打两下手机,想好借口,安浔捞起茶几上的烟盒,叫左柯让:“抽烟去吗柯柯。”

邬思黎不喜欢烟味,左柯让老早就警告他们要抽烟去阳台,别在屋里污染空气。

他也没多大烟瘾,抽烟喝酒打游戏泡吧飙车,身边朋友都爱玩的那些他一律不太好奇,邬思黎就是他人生里最大的爱好,没有之一,是唯一。

拒绝的话到嘴边,在发觉安浔朝自己打了个隐晦的手势后,松开邬思黎:“走。”

段骏鹏也说要去,屁股抬到半空被安浔扣着脑瓜顶压回去,示意他地板上那一滩液体:“你先把你造的烂摊子收拾完再说吧。”

段骏鹏公鸡打鸣一阵哦哦哦。

推开玻璃门到阳台,安浔抖出一根烟连着手机一起给左柯让。

他神情肉眼可见严肃下来:“你赶紧!”

左柯让不明所以接过来,看清标题的瞬间,懒散神情敛起,周身气场都下沉。

是一个网页界面,风格有些眼熟,左柯让两指一收缩小界面,宁大那个快要无人问津的论坛标识出现在顶部角落。

标题起的很抓眼球,字体硕大加粗——

清纯女神自甘堕落,为金钱不惜放弃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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