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他不能再等了。

“文姑娘,上马车吧,”用完膳后,唐远睿正准备带文晏去唐府取狼毛大氅。

“好,”文晏拎起裙摆,迈上轿凳,坐入马车内。

唐府马车装潢低调奢华,不似文晏租赁的那般摇摇晃晃,软垫坐得倒是舒服,马车内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好闻得很。

不过一会便到了唐府门口。

文晏感受到马车的停顿,知晓是到了,她揭开车帘,正想迈步而下。

眼前蓦地伸出一长臂供她搀扶,耳边是男人低沉的嗓音,“文姑娘,小心,”

颇有些熟悉的场景,文晏有些恍惚,她仰头一看,是唐远睿结实有力的手臂。

忽地想起青淮,他也总是这般将手伸出,来扶着自己,只不过他总是手背朝下,露出隐隐青筋。

文晏摇摇头,不该想他的。

文晏手虚扶上唐远睿的手臂,踩着轿凳顺利下了马车,她跟着唐远睿一路走进唐府,唐府不愧是都统府,府内下人看着都身手不凡的样子,府内假山环绕,流水潺潺,红桥长廊,看着很大的样子。

绕了许久他们才至前厅,文晏本以为取个东西便走,却没想到,竟在前厅见到了府上夫人。

“这姑娘,便是文晏了吧,”唐夫人身穿素色衣袍,一看到文晏便走下座来,拉过文晏的手,“果然是个标致的姑娘,甚好甚好,”

文晏知道此时抽回自己的手有些不礼貌,她只得僵硬地维持被拉着的姿势,微微福身问好,“唐夫人安康,”

“娘,你可别吓到文姑娘了,”唐远睿看出文晏的不对劲,无奈劝道。

“好好好,”唐夫人拍了拍文晏的手背,拉着她坐在了一旁,方松开她的手,“翠翠,去取我昨日新买的镯子来,”

文晏如坐针毡,她本不好意思再让唐远睿送至家中,便打算亲自来取,此刻顿觉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倒不如麻烦他走一趟来得好些。

“姑娘,这是我昨日新得的玉镯,我看你对我眼缘,便赠予你了,”唐夫人将玉镯塞入文晏手心。

“多,多谢夫人,不必了,这太贵重了,”文晏推拒,面露为难,都统夫人当真是大气,这才刚见面就送这大礼,无功不受禄,文晏汗都滴下来了。

“无甚贵重的,不过是个小玩意,文将军对我儿,还有他爹都照顾许多,我却甚少见到你父亲,自然就对你好一些,”唐夫人笑笑。

“文姑娘,你就收下吧,不然,我娘可过意不去,”唐远睿在一旁劝道,他已叫了小厮去取那狼皮,他为文晏解围道,“文将军亲自狩来的狼皮,已放到马车上去了,我送你回家吧,”

“收下回家吧,姑娘,”唐夫人推推文晏的手,那玉镯啪嗒响了两下,竟直接牢牢戴在了文晏的手腕上。

“那多谢夫人了,”文晏站起福了福身子,只得收下了。

走出唐府,文晏都觉空气畅通了些,果然,她还是不甚擅长与人打交道。

城西与城东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加上夜市往来人众多,马车便行得慢了些。

剑柄揭起惟裳,伸进马车来,“文姑娘,可要些零嘴?”唐远睿正在窗外看着她。

“不必了,”文晏轻轻摇头。

“来个冰糖葫芦吧,”唐远睿已将手伸入马车,将手上的冰糖葫芦递给了文晏。

“多谢,”文晏无奈接过。

经今日一番接触下来,文晏发觉,这唐公子的确如父兄所说,长相英俊,待人友好,善解人意,风趣幽默,怪不得文泉极力推荐。

不过文晏如今已无心情爱之事,她只想在国子监的考试中取得好名次,入朝为官。

就算回不到现代,但唯有自己有底气,有权力,方才能在此存活下去。

文晏跨下马车,转身冲身后的唐远睿告别,“下回见,唐公子,”

“文姑娘,”正当文晏要往里跑走时,唐远睿叫住了她。

文晏脚步一顿,疑惑回头。

“如今既知姑娘住处,后日我便派人来接姑娘去府上赴宴,”唐远睿看着文晏,带着笑意说道,“快些进去吧文姑娘,入秋了,有些凉了,”

文晏倒是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她点头,走进屋门,将门紧闭,才算是完全放松了下来。

盯着手上吃了一半的冰糖葫芦,她无奈摇头,坐于竹椅上将其慢慢吃完。

院子里唯有月光照明,她适应了一会才看清院里的场景,将昨日早上洗的衣服收了进去。

她来时院中便已有木架支起的晾衣杆,她一把抱起摊开的衣袍,正当要走时,却有什么东西攥紧了她的脚踝。

“啊——”文晏吓得跌坐在地上,刚洗好的衣服也掉到了地上,沾上泥土。她往后挪了挪,借着月光看清了握着自己的东西,竟是一只手,上面还沾着些血液,她颤抖着,连衣服也拿不稳了。

“救我......”那人发出微弱的气声,似在求救,不过一会,脚踝上的手便没了力气,那人好像昏过去了。

文晏好不容易才压下内心的害怕。城西挨着较荒凉的城外树林,许是从城外翻墙进来的。

她瞪大眼去看那人,墨发遮住了脸,看不大清,只能看出他的衣袍被划破,好生狼狈。

文晏呼了口气,终是将他拖进了屋内,将他移至床榻下的木梯上,这男人实在太沉,文晏搬不动他,挪了半晌也只能将他上半身倒在床榻上。

她呼出一口,挽起袖口,迅速点起了桌案上的蜡烛,此时她才回头看清了那人。

穿着的衣袍看起来很是贵重,但衣摆处却沾满了泥点,看来确实是从城外丛林来的,除却泥点,文晏还发现,他身前的衣袍竟已被血液染红。

文晏上前拨开他遮面的发丝,这时才发现,这受伤的男人,竟是琅朝晋王秦思淮!

她微微后退一步,皱眉,堂堂晋王半夜被追杀,然后翻墙进了她的院子?

别太荒谬。

文晏不得多思考,她也不懂医术,自知此时最紧急的便是寻大夫。

她留好门便寻了离家最近的大夫。

“姑娘,你夫君伤及胸口,好在并未伤及肋骨和经络,老夫已为他包扎好,明日想必便会醒,今夜需伴在他身侧,”大夫处理了秦思淮的伤口,为他包扎了一番。

“多谢大夫,”文晏点点头,“深夜叨唠,这是酬金,”

看着大夫关上院门,文晏才放心地合上门板。

秦思淮已占据了她的床,要不是大夫帮忙,只怕他此时还半卧在地上,文晏坐于茶几旁,想了一晚上还是未想明白原因。

今日唐远睿说琅朝还怀有反叛之心,再加上之前青淮这敌国细作,确实是坐实了这钟可能,这秦思淮本就身体孱弱,平日里也是,总煞白着一张脸,人所到之处,咳嗽声不断,他会知道琅朝的计划吗。

他作为质子来到岚朝,已是两国战争的牺牲品了,如今又是谁要杀他呢,如果他知道琅朝欲叛反之事,那便不可能是琅朝之人所害,可岚朝也没有暗杀他的必要,直接明着将他抓起来,反过来威胁琅朝便好,总不能是他突出重围,从皇宫里逃出来了吧。

那她岂不是得落个包庇逃犯的罪。

可皇宫在城东,也不该落入她的院子啊。

奇怪。

不过,身为质子,那刀确实是无时无刻不架在脖子上。

文晏不由得有些同情起他来,罢了,还是等明日再说吧,她站起身,掖了掖被角,将秦思淮盖得严严实实,而自己便睡在了茶几边。

好在明日不用登学,睡一晚腰酸背痛的倒也没什么影响。

翌日。

文晏自然睡醒,趴着睡本睡眠质量便不高,很容易便因一些风吹草动而吵醒,可醒来时,她却发现,自己竟躺在床榻上。

而昨晚躺在自己床榻上的男人,此时已经不见了!

文晏翻身起来,头发尚乱着,随意套上鞋袜便朝外推开门出去,轻声叫道,“秦同窗,”

鼻间袭来一菜香,文晏吸了吸鼻子,朝煮菜的地方看去,却见男人娴熟地拿着木铲,居然在,在炒菜!她闭了闭眼,一时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文同窗,你醒了,”似乎是闻见她推门的声音,秦思淮回过头来,手上还不忘翻动着。

“你.....没事了?”文晏缓缓挪步过去。

“多谢昨夜文同窗的收留之恩,”秦思淮一脸坦然,倒让文晏松了口气,“喏,给文同窗做个早膳报答你了,”

“秦同窗,你身体还受着伤,要不还是我来吧,”文晏看着一旁削好的胡萝卜,洗好的菜叶,切好的肉片,杀好的鲫鱼,这人吃个早饭......用了她两天的食材啊......文晏挠挠头,“还是我来吧,秦同窗,你休息吧,”

“没事,我可以,”

“啊......可是,不用这么多的呀,你把我两天的食材都用完了,我明日吃啥啊……”文晏上牙咬着下唇,有些为难地开口,莫不是皇宫里用膳都这般铺张浪费?

“......”秦思淮翻菜的手一顿。

坏了,用力过猛了......

“那,我炒完这个便好,”秦思淮试图挽回一些。

他这般执着,文晏只得点头。

不过半会,他便忙活完了,将菜端上桌,又给文晏盛了碗粥,“文同窗,坐吧,尝尝我的手艺,”

文晏默默坐下,拾起筷子,尝了口菜,不过是简单的家常菜,但确实味道还不错,许是文晏本没有对这殿下抱太大的期待,竟一下被惊艳了,“秦同窗手艺不错,”

秦思淮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随即转头望向四周,故意问道,“对了,说来,怎么一直未见到文同窗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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