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风煞

第四二五章风煞

调换一下感受的目光,从丰富的触角,找到自己两种视角下判断的差异点。蒋涵子已经察觉——时空间锐意“割裂”最锋利画笔切线的刀。

没错,原画上缺失的,就是奇龙淋漓绽刀的屈折点。

万能的意识太可怕了。一旦诉诸法相手足,都会变作乾坤里真实存在的形状格。

被撷取的和撷取的,显然就是一场法相的较量。只是这一次的境,蒋涵子自己始终没能看透。

柔光下,被感觉完美起来的世界,在蒋涵子心底,丰隆地绽示出不可想象的手足。

那种潜在乾坤里、刀形追踪的“点”,忽然间让自己一颗心隐隐作痛。那种被一把刀瞄视的感觉,预兆感似乎已经变成真实存在。

模糊过活的生命,永远是知足而快乐着的。当你忽然意识到:自己刻意要躲避时空间突兀的棱角,乾坤瞬间变得狭小。

在心灵的感验中,被一颗心粹出来的力量,精致与锐意更是性灵穿凿时空的锋芒。

站在奇龙的角度,经历原来作画过程的蒋涵子,主客变迁的换位思考,让体验渐变完整。

此时的蒋涵子能感受到:自己原画上丢失的锋刃,已经变成另外一把刀尖上有形绽露的轨迹。

还好,最终用一颗心复活了那场经历,这种速写还是第一次。quwo.org 橙子小说网

走出阅览室温馨的橘光,足底踏动舒缓水漾的夜风。感受过一番画境的血脉洪荒,此时,浑身散发敏感的通灵气息,让知觉的每一个新鲜毛馕,像触角一般撩动了火苗。

一个人走动,感触风棱,心里的画刀,几乎勾出了夜风的形状。

终于弥合了今天写生遗留在画的伤疤。此时的一颗心,总算沉淀了意识中最为不确的悬浮物。

那就奖励自己一个小小的休憩吧。

纯粹的心灵安慰,比香醇的物质蛋白更享用。这是知觉获取饱和的秘密了。

一个人坐在清辉不够明朗的夜星与月牙下,躲开路灯善于发现的眼睛。自己的世界就是不一样。

一幅画的的疼痛感,就是一颗心的疼痛感。足见,此时的自己,并没有真正走出刚才的画境。

也许因为警觉,蒋涵子清晰的思考随着感官,瞬间在心灵画出——空间里一道道风的线条。

持久作画,敏感到可以挑剔空间最细小变迁的神经纤维,迎着夜风袭来的尖锋,已经促使生命系统,本能地完成了一幅夜风画的勾勒。

蒋涵子似乎看见萦绕自己画夹的风。他本能地将画夹压在膝盖上。

可是,他还是听到画夹里,画纸被风划擦的“嘶啦”声。

一副画被残酷毁坏的瞬间,蒋涵子还从未体验。

他突然间感到一颗心好痛。为了摁住画夹,快要被强大力量拖带地上的蒋涵子清醒:自己被法相牵扰了。

此时,所有的发生都不再是想象。蒋涵子跌在地上,护住画夹的倔强姿态,俨然一尊受难的雕塑。

黯淡的空间,只有风化成的锋棱。刚才和缓的风,乍然变得焦灼。仿佛一个烈性的狂人,不堪隐忍耐心,突然豁现淋离尽致的杀戮。

蒋涵子感到自己忽然变得弱小。就像瞬间被一只无形大手扑捉的小兔,正被挤干血肉、攫碎骨头。

画夹被风撕开。昏暗光影下,那副完整成画的“奇龙”,不再是被风撕扯,而是劈削。蒋涵子几乎看见风中哗哗溅射的白浪。

他就像一个无知觉的铁具,一只抓住画夹的手,拖带整个僵躯,被风扯动着滑行。

铅笔从画夹滚动地上,清朗的声音伴着震动的弹跳,仿佛蒋涵子身上带有信仰的装饰。

被风折磨得脆弱的蒋涵子抓住弹跳的铅笔。那一刻,蒋涵子突然就像一个血污了嘴脸、被极度痛苦折磨清醒的人,屈折奔竞中,捡起零散的画夹。

笔,就是牵引心的刀。拿在手中就是目的,就是利器。越是面对法相,意象杀戮,更足以绽露迸力的血性。

曾经破解过赛场上无面人的蓝光咒。那些从祭祀中,用意念抽杀出来的精神狂刀,就是蒋涵子笔刀渴于破解的谜。

一支粹不干净的笔,就是一颗粹不干净的心灵。

此时的蒋涵子看着手中硬铅崩了一半的粗糙残端,浑身狂流的血,仿佛在笔尖剧燃急促狂飙的火焰。

境中的自己,根本就不是骨骼简单支撑起来的血肉。

捡拾起散开的画夹,他才突然间发现:那幅橘光灯下安详成画的“龙”,已经幻觉般消失了。

昏暗夜月下,残断风声、猎猎衣旌与散发,形格如骨骾站立的自己,已经变作被悲伤与绝望折磨成没有知觉的法器。似乎随着一丝意念,眨眼就可以变成只知道——决绝杀戮的傀儡。

残星,月刀。

没有丰隆蓬张枝叶的树冠,洒过午夜路灯稀落的碎光。

风,响尾蛇的铃铛,极速消遁的末音。在拥有一支笔的蒋涵子眼里,就是精恰捕杀的一个目的。

立体的时空间,意象统御下曲纤形变的画笔,就是丰赡态、立体格、奔腾的血肉实躯。

亢奋中,生命催生的精魂之铩,已经在蒋涵子滑翔的笔尖激射萧音。

那些意念粹出来的法相,蒋涵子吸嗅风烟,飞电的笔即时就可以敏捷穿凿——遮掩的道具,勾出形格。破掉祭祀秘咒的隐晦。

笔,在空间,不再是平面直白的纸张。精锐刺中的空间的点,都是意念惊颤的“神经线”。

有神秘夺取,就有神秘杀戮。法相,就在境中。

一颗敏心,绘画修炼的精真,就是明澈通透的眼瞳。

那些安谧中,一颗心走过奇龙的“路”。此时,就是一把悍然出戈的奇龙刀。被蒋涵子极致锐化出来的笔刀,叠加、强饰奇龙奔腾中攻击的形状。

被爆爪盘定的风辇,折断坚挺的棱锋,啪啪作响的脆断声,好像暴风骤雨中折断的树干。

所有曾经在一幅纸画上绽露的痕迹,此时,就被烈性粗糙的笔端,“嵌”在不可见的黑暗中。

画笔就是追踪中犀利的目光,凭借一颗心穿凿时空,此时的蒋涵子其实什么都清晰可鉴。

奇龙,不在是画中的武志。也不是空洞热血的体验过程。

所有脱离时空,以单纯画感出现的经历,都是没有通融,支撑在平面图中的幻觉。真正溅血的屠戮,此刻才显示了笔刀指定的目标。

颓然落辇的煞风,突然跌下捉刀黑影。触地一霎,遂黑箭一样射向天空……

顿时,空间欢响的,尽是找不见人影的、放浪不竭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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