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老王八皮

黄鹤见状,再施一礼,伸出大拇指朝着七天乐,脸上满是敬佩之意,但却什么也不说。他知道自己刚才给七天乐座位的时候,就暗藏千钧之力,若是硬接,就不可能像刚才一样漂亮了!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分左右坐下。原来黄鹤也不是本地人,祖籍山东。黄鹤的祖上原来上过梁山,后来被招安,因为不愿意去当兵,就返回原籍,隐姓埋名过起了小日子,竟然也过下了一个大家庭,子孙满堂,居家兴旺。

可惜到了他这一辈的时候,一把天火把一切烧了个干干净净,又加上连年战乱,竟然难以维持生计,家人只好四分五裂,各逃生命。幸好虽然没了家产,但他们家的武艺却世代相传,不敢懈怠,所以才给他留下一条生路。

后来,有一个人找到他,说南方一个大户人家,家丁过百,家产无数,却苦于寻不到名师指点,家丁不足以维护庞大家产,所以想找一个武术教头,而黄鹤正是他们需要的人。

那人给出的条件非常优厚;因为生活所迫,且在留在北方饱受战乱之苦,黄鹤就痛快地答应了那个人;他没想到,和主家写下契约不多时,就让他感到上当受骗:王八皮一家不是好鸟!

他想半途毁约,另寻门路,但王八皮看上他一身的武艺,绝不是花架子,于是死活不肯,告诉黄鹤说,他王八皮有数不尽的财宝,你想半路毁约?那我就和你玩一下,看你能不能臭名远扬!

王八皮家财万贯,他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宣传黄鹤如何背信弃义,也不怕黄鹤敢承担这坏名声!

习武之人信义为上,黄鹤对王八皮的无赖行径毫无办法,只好怨自己瞎了眼。但他对王八皮宣誓:欺凌弱小的事情不要指望我,我只当我的武术教头!除了正常工作,王八皮也不能限制他的自由!

七天乐虽然才来了这几天,但对王八皮的多行不义却听得满满的,特别是他和小王八皮手下交手,更是知道了小王八皮的恶劣行径。只是七天乐的脾气比较温柔,为人处世奉行“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到危急时刻不愿和别人结仇。

黄鹤是王八皮的教头,王八皮的手下就是黄鹤的徒弟,那么也就是和七天乐变相的交过手;七天乐说:“黄兄,真是不好意思,你的徒弟和我交过手,有得罪的地方请见谅。”

其实凭直觉,黄鹤才不管昨天的事,他只不过是应付王八皮的公事,随便教给他们一点皮毛工夫而已,这从昨天的交手他就能知道。黄鹤真心教出的徒弟,绝不会这么不济。果然如此,黄鹤说:“齐先生莫要再笑话,让我无地自容!这些人无恶不作,我真是见不得人了!”

七天乐见事情并没有扩大化,心里就比较踏实,吴雄飞哈哈一笑:“都是因为养家活命,兄弟之间互相理解就是了。”看来吴雄飞也不是不知道,七天乐和小王八皮之间的矛盾早已结下。

三人都是性情中人,也就不再提起此事。吴雄飞又说:“兄弟,你来了有几天了吧?怎么不来找我?这几天哥哥找你可是找的好苦呀!”吴雄飞二番提起,指明了对七天乐不来拜访颇有微词,七天乐笑道:“我这不是来了吗?”

七天乐早就想来了,只是因为和莲花纠缠了几天,所以不能空出时间前来拜访。七天乐解释道:“大哥,这几天我也不知道是霉运挡头还是吉星高照,也实在不好意思说,后天我要结婚了。”

“结婚?”这让吴雄飞大吃一惊!吴雄飞和七天乐初次见面,就知道了七天乐的家庭情况,知道他有一个母老虎夫人,绝不允许七天乐再娶。所以,在外游玩的时候,吴雄飞也就把去七天乐家里的念头打消了,怕给七天乐带去麻烦。

“难道有了打动你的红颜知己,所以就打动了兄弟坚硬的心?不过男人有个三妻四妾也是正常的,大哥一定去给你道喜,叨扰一杯喜酒!”吴雄飞半开玩笑说:“黄兄,改天我们都去吧?喝他个不醉不归。”

七天乐喜出望外,对两个人说:“那太好了,我也是这么个意思,让二位前去充场面,小弟谢谢两位兄长给我添光了!”

吴雄飞说道:“兄弟,我们去是一定的,但我们却连哪家的媳妇都不知道,这做兄长的该有多尴尬?你就不透露一下?”

因为事情来得特别突然,大家就都开玩笑。七天乐原来是个冰清玉洁的人,对母老虎般的也是夫人忠心耿耿;能让七天乐二次婚姻,大伙感到稀奇,哪能不弄个清楚?

七天乐也不隐瞒,对两个人说:“说起来你们也许知道,女方是原来临安城柳府尹的女儿,只因为救人,才有了将错就错的姻缘。”

这些其实黄鹤知道一些。因为他的几个弟子受伤,所以就找师傅疗伤。黄鹤当时追问他们,是不是又做了坏事?他们不敢撒谎,也就老老实实地回答。

黄鹤看他们又可气又可怜,也就饶过他们;毕竟,他们做坏事都是听了小王八皮的命令。但黄鹤还是训斥几句,嘱咐他们以后不要恃强凌弱,不然黄鹤就不会饶过他们了。

“那就更要去了!兄弟一向眼高于顶,能让兄弟死心塌地的美人,一定不是一般人!”吴雄飞不待黄鹤说话,就说:“这样说,把我的胃口也提起来了,恨不能现在就去赴宴!”

英雄聚会,吴雄飞本来还有话说,但因为七天乐的婚事迫在眉睫,吴雄飞有什么话,都不得不先放一放了。

没有人说莲花是个外室,因为知道情况的吴雄飞把嘴管得严严实实,一个字也不往外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很多人知道柳夫人的女儿要嫁人,说不得也要来恭贺。当然,主要是左邻右舍街坊邻居居多。

柳夫人今天换了一身打扮,光彩焕发,站在门外迎接客人,越发显得喜气盈门。因为新娘新郎都在这个院子里,也就省去了很多麻烦,也不用请新娘了。吉时一到,马上就开始举办仪式。

忽听得门外一声报喜:“王八皮王老爷送喜礼白银一千两,玉镯一对……”七天乐闻听大吃一惊:分明是仇人,他在耍什么鬼点子?只听王八皮高声喊道:“王某不请自来,恭喜恭喜!”。

话声未落,王八皮就前簇后拥走进来。王八皮真像个王八,一根细脖子老是一窜一窜的,就像王八的脖子顶着个脑袋出来进去。

王八皮前来贺喜,目的不过两点:一是因为七天乐不是泛泛之辈,为了场面他也要来;第二就是他想看看莲花到底有多漂亮;本来王八皮有众多姨太太,对媒婆提亲并不是多么在意,但王媒婆在他耳边嚼舌根,儿子又为莲花闹出事来,他就忍不住好奇心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尽管七天乐非常的抵触王八皮,但他也不能让王八皮小看了他,笑话他不够大度。而且,王八皮还是黄鹤的东家,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只有见机行事吧!七天乐胸戴红花,意气风发,对王八皮说:“来者都是客,请!”

不管什么目的,都要沉着应战!坐在屋里的莲花,听得王八皮来了就有气,但是转念一想:今天是我和七天乐的大喜之日,现在就饶了你吧!在平时,以莲花的脾气,她是不会给王八皮面子的!

王八皮腆着大肚子大摇大摆走上前来;其实来的人没有几个不认识他,只是他眼高于顶,不认识别人罢了。不过他倒是和吴雄飞老远打招呼,毕竟他是大户人家:“吴大侠,幸会幸会!”

要是在别的地方,吴雄飞也就故作看不见也听不见;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二人之间驴唇不对马腚,所以也就搀和不到一块去。但是今天,他不想给七天乐留下不愉快,所以只能双手抱拳还礼,无奈轻哼一声。

但是在七天乐的婚礼上,总归觉得有点不和谐。因为太匆忙,所以七天乐一时想不起来什么原因。王八皮突然说道:“黄教头,今天能够和老夫平起平落,恭喜呀!”

原来王八皮看见黄鹤端竟也坐在贵客席上,于是就老大不痛快:你算什么贵宾?竟敢也和我同入一席?王八皮觉得有失脸面。

“王老爷,齐先生和我一见如故,胜过亲兄弟,所以蒙兄弟高抬,忝为贵客,失敬!”黄鹤不得不这么应付,到底他们是主仆关系,如今坐在一起,就略显地位尴尬。

王八皮是临安首富,豪强绅士,七天乐只好按规矩把王八皮让到贵客席上,这才引起双方的口水之争。

吴雄飞这时候已站起来,亲亲热热的走到黄鹤身边,一手拉住黄鹤的手,另一只手抱住黄鹤的肩膀说:“兄弟,到我这边说话,咱们亲热亲热。”大刺刺的从王八皮身边走过。

王八皮和吴雄飞在名气上应该是平分秋色,不管好名声还是坏名声,总而言之是名士;就像今天吧,能够出手就是上千两银子的人王八皮算一个,另一个就是吴雄飞,再无他人。其他街坊邻居送的礼,就是加起来也不过百两,岂能够和他们相提并论?

因此王八皮只是和黄鹤坐在一起,就感到掉价。正想挽回一点面子,想不到吴雄飞又给他当头一棒,让王八皮痛苦难堪:黄鹤就是我的一个打手,凭什么要和我坐在一个席位?

其实,王八皮在家时也常有拉拢黄鹤的时候,但却不是在这种公共场合,这让他太没面子了!

他几乎发作,但又忍下来,只能暗暗骂道:吴雄飞,你个王八蛋,老子不和你一般见识,早晚有你好看的!

这一切都让莲花看的清清楚楚,不禁笑喷:嘻嘻,人多力量大,王八皮终于认输了!以莲花往日的性格,她早就把王八皮赶出去;不过嘛,今天算看在银子的份上了,饶过这一次。

等两个人的婚礼按部就班的完成下来,莲花和七天乐就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当然,这只是在众人的眼中,莲花的心里却总是有点过不去;至于为什么,她自己心里明白。

吴雄飞提议道:“老弟,你的堂也拜了,媳妇也到手了,咱们都是练武之人,就把那些俗文末节都省了吧。听说弟妹貌若天仙,是不是快叫她出来给我这个大哥满杯酒呀?”

结婚三天无老少,吴雄飞照搬了,照样开玩笑,而七天乐也不能违背大哥的意思。其实他也明白,自己在这里没有亲人,要把喜事办得热热闹闹,无疑,这个任务就只能交给吴雄飞。

王八皮听说要把新娘请出来,嘴里的哈喇子就流下来。王媒婆在他面前大大夸奖莲花,说她活这么大年纪,见到的美女无数,就是没有一个能赶上莲花这么漂亮!

王八皮并不是多么的好色,但却是一个占有欲极强的人,听说谁家的女人好,他就心生嫉妒,想方设法揽进自己怀中,因此他已是有十三房太太了,但却对极色女子来者不拒。

在王八皮的理念里,对女人的占有就是财富的象征,没有什么比女人能代表权力和富贵;最美的女人在哪里?皇宫!

王八皮就是这么邪恶!在王媒婆第一次说的时候,他并不在意,因为他知道媒人的嘴不可靠,所以媒人的话就如树上的知了,不可相信。

但是等他的儿子回家,看到几个人狼狈不堪,老王八皮就问自己的儿子。小王八皮没有老王八皮挣钱的本事,但却学会了找女人,于是就对王八皮满怀恨意的说了莲花的美貌,果然是天上少见,人间无二,老王八皮这才相信!

可惜已经晚了!王八皮派王媒婆去了柳夫人家,他知道好西很容易就卖出去!莲花在大街上亮相,等于小王八皮为莲花作了一次免费广告,跑得慢了就只能看着莲花打磨自己的眼珠。

果然不出他所料,莲花和刚来的七天乐要结成连理,这让王八皮情何以堪?王八皮怒骂王媒婆,怪王媒婆不早一点告诉他,竟然便宜了一个外地人!

王媒婆满腹委屈道:“临安城这么大,我哪能知道的这样清楚?况且一个官宦人家,她不来求我,我怎敢自己跑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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