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祭祀会

太阳初升,万物向荣,争一份阳光,争一份水,争一份土地,何况人呢?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楚人都相信自己是火神祝融的后代,每逢立夏时节便要祭祀祝融,以求楚国安宁,又如火般生生不息,这除了对祖先的敬仰,这也是在寻求祖先的庇佑。谁说这不是一种利益呢?

按理说一般祭祀的台子,应该是用土或石头修筑好的,是在一个地方永远不变的。但是祭祀祝融的台子并不是在一个地方修筑好的,而是用纯木头现搭的,等到祭祀当天,是要将台子烧掉的。时逢祭祀,前十天便开始搭建台子,费用先由郢城的子民捐赠,多少都可,只做心意,而剩余搭建的费用,由公族来补足。

在立夏的前四五天,在台子周边会聚集许多卖东西的,有些像是庙会,演杂耍的,比擂台的等等,祭祀祝融是楚国的重大节日,和郢城相距近的子民,多会来祭祀台,串亲戚也罢,买些平日买不到的用品也罢,反正祭祀台是连续几天都人满为患,这几日连郢城的道路都开始堵塞起来。

祭祀祝融因此便成了小孩子们最向往的节日。

斗离和斗姜便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所以这节日对她们两个来说是极具吸引力的。

祭祀台在搭建时,有侍卫把手,一是监工,监督工人按工期建造祭祀台;二则是护工,保护工人搭建时不受影响;三则是监护,确保祭祀台的安全,因为楚君要亲自来祭祀。

等立夏当天正午楚君便带领文武百官,来祭祀台祭祀,上到台上,等正午时分吟诵一段祭祀的话语,焚香祷告,这叫“请祝融”,把祝融从天上请下来,而后,便是祭祀师连唱带跳的表演起来,是专用的迎接祝融下凡的舞蹈和歌曲。

期间楚君在祭祀台上需祷告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楚君可以下台,并再吟诵一段祭祀的话语,焚香祷告,这叫“送祝融”。之后将果品拿下来,分给台下的小孩,寓意这些孩子便是楚国未来的希望。

后由祭祀师执火杖,将台子点着,以熊熊烈火伴随着舞蹈和歌曲送祝融,并由祭祀师观察火焰的燃烧状态占卜楚国这一年的运势。

立夏,太阳初升,令尹子文因为公务早早已经去了南郊。

等吃过早饭,斗离命人牵来三匹马,本意是她和芈娘娘,小美一人骑上一匹去南郊。可是小美不会骑马,斗离便教小美骑马。这马极壮,是西戎地域马匹,是西方商人进献给楚王的,楚王又转增给了令尹子文。

荆州的马瘦小,不比北方和西方的马,尤其是内蒙高原一带,再者是西方高原一带的马。中原地区培养一只骑兵队是很难的,骑兵队比拼的第一因素便是战马,因此中国自古很少有精良的骑兵部队。虽然历来骑兵队非常注重战马的血统培养,但是战马的生长环境在中原一代却不能改变。

斗离给小美找了一套自己的衣服,因为小美穿的还是裙子,根本就没法骑马。斗离和芈娘娘都算是半个行走江湖的人,所以衣服都有几分走江湖的装扮,小美穿上去也有了几分行走江湖的气势,若是再来几队步兵,倒像是一个女将军了,差的是腰间没有宝剑。

好在小美不笨,这马也听话,很快就能骑了,三人就向南郊去了。

在微风吹动,明媚的上午,小美骑上了马,开始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游历这个世界,一路上都在观察着身边的事物与人们。

沿路小美已经看到了形形色色前往祭祀台的人,也看到了在路口摆下生意的人,到了祭祀台,看到了有个别祭祀师提前练习唱跳了。小美记得在农村的时候,适逢庙会,也是这个场景,也有一些在庙前唱唱跳跳的人,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人,没有一个年轻人,神神叨叨的,别人看到了,都说是迷信,可是小美看到的却是传统文化断了,这些东西没有人继承了,之所以有这种想法,是因为小美从事戏曲,同病相怜。

祭祀台高七八丈,烽火台状,上面是一个平台,长宽各一丈,祭祀台下几根柱子之上刻着祝融画像,雕工细致,栩栩如生,祝融画像之外,便是祥云等其它东西,使人感觉到工匠的非凡技艺,又使人觉得将被火烧掉甚是可惜。

小美本以为烧些光秃秃的木头没有什么,此时才感觉到,这祭祀是暴殄天物。

祭祀台的台阶,是由木板制成,木板平整,像是机器精细打磨过的,可仔细看去,那是一刀刀削出来的,可见一些刀痕。木质祭祀台虽然不及石头砌成的台雄伟,但是其精细的制作,庄严的陈设,让人惊叹。

最让人喜欢的,当属祭祀台前的一片空地搭建的另一个台子,台子只能是祭祀师上去,因为这是祭祀师唱跳的地方,是最勾人的地方。祭祀师身着奇怪的服装,带着奇怪的面具,唱着奇怪的歌,跳着奇怪的舞蹈。使人觉得他们当真是能连通神明一般。

祭祀会上人山人海,走起路来挤得不行,况且小美三人还牵着马。斗离便找到了一名看守祭祀会的将军,将马托给他看着,斗离是令尹子文的女儿,令尹子文主管祭祀会,自然认得斗离。

楚国的南郊是绿茵茵的,青山绿水,郢城的护城河便是从长江引水,经过南郊到的郢城。小美三人刚到南郊时,还是初晨,天气还分外凉爽,南郊的青草还有些许露水,是那么的惬意,恬静,像是刚刚睡醒,迎接着灿烂又热闹的一天。绿草茵茵,满眼的生机勃勃。每一棵小草都相似,每一朵花都相似,却各有各的不同,在争相斗艳中,以不同的方式展示着独特自己,或娇艳、或高贵、或淡雅、或是纯洁。一阵风吹过来,带来淡淡的花香,草香,让人倍感清新悦意,感受着生命的美好。

祭祀会的人群整体来说是长条形的,南北走向,并不是围着祭祀台一圈,站在一端望另外一端,一眼望去,蔚蓝的天,绿茵茵的地,雄伟的山,潺潺的河水,被密密麻麻望不到头的人分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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