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个人背负

“受伤了?谁干的?”凌羽看到李安逸的手臂上面有一个狰狞的口子,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所以说你有了妻子就在家好好地生活多好,察觉能力都变差了很多。”

凌羽的牙突然咬紧,眼神紧紧盯着李安逸道:“你不该来的。”李安逸会来,其他人又怎会不盯着他呢,只是多半是有顾虑者,不敢贸然出手。而敢出手者,一定不简单。

“我本来就是江湖流浪客,命早就不在自己手上了。如果我哥也不在了,那这个世界我就是孤身一人了。而你不同,你有老人,你有妻子,你消失了,外面更不会放过他们了。但如果我有了这份情报,他们就会把目光转向一个确定的人,毕竟对你的家人动手,还要考虑到天雍帝和你那帮弟兄。”李安逸无所谓的摆摆手,江湖浪子,本身就一直在经历着打打杀杀。

凌羽的目光前所未有的认真,郑重其事地道:“如果你再没了,我的良心会永远过不去。”

“如果我哥不在了,而我却不管不顾,那我的良心才会永远过不去。”

两人互相对视,久久没再说话。

“先包扎吧。”凌羽叹道,“你和你哥一样,拦不住,我让他和我一起走,他把我推上船,自己往人群里冲。”

凌羽喊徐雅儿拿来纱布,自己亲自为李天尧包起伤口。一直等待包扎好之后,凌羽才带李安逸走到自己的书房。关门前凌羽特地观察了一番,才安心地将门关上。刚入书房李安逸的目光就被勾走了。

古朴的橡木桌上,架着一把古木剑。剑柄,剑梢基本全是木头雕刻,就算是剑本身,也是木头打磨的,整把剑也没有任何的雕刻和花纹。只是这么一把普普通通的木剑,甚至像个逼真的玩具。

“阿蜜。”李安逸似乎在小心地呼唤着眼前的木剑,嘴角也是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身体渐渐向木剑走去。

“你就一辈子痴迷这么一把剑吗?”凌羽见到李安逸陶醉般地盯着木剑,不由的扶额。

“这把剑与我的意义不同。”

李安逸却没有在意凌羽的目光,只是缓步走到木剑旁,将它捧起,安安静静地抚摸一遍,嘴角不断洋溢着笑意。

“即使木剑的剑锋打磨的很锋利,可木剑就是木剑,怎么与人交刀呢?”

李安逸摇了摇头道:“我从不用它与别的刀交锋。每把武器,都有自己的使用方式。人生亦如此。”

“决定了吗?”凌羽看向李安逸。

此时的李安逸,身上衣服虽然没破,却皱巴巴的,脸上胡子拉碴,头发蓬乱,活像个乞丐。凌羽看到这样一位风尘仆仆,剑数却赫赫有名的纯粹的剑客,心中不满充满可怜与叹息。

“我活了二十多年,没有活出个人样。呵呵,漂泊的人生又能有多好的结局呢?我就希望不要差的让我在最后的最后,感叹明明前面有那么多时间荒废,却不用来做这件事。”

“平民窟里常常有人说,人这一生,神已经为我们书写好了。我可不想让我的最终章难堪。”

“如果这真是我最后的时间,让我去做吧,或许与我的最终章不谋而合。”

李安逸那真诚的眼神,印在了凌羽的脑中。凌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如果你真要去,把这个带上。”凌羽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瓶子,看上去只有一根手指的长度。刚看到第一眼瓶子李安逸并不觉得有什么,但瓶子却发出一股特殊的味道,这让李安逸心中有所猜测。

“樊煌岛上的人,有古怪。我们就是拿了这东西,被岛上的人四处追杀。你要去了,这个,你也一并带着。”

“这瓶子的味道…”李安逸接过凌羽手上的小瓶子,打量了一番后,问道:“这是干嘛用的?”

“不知道,我只能把它带回来。虽不知道它的作用,但它对那边的人有特殊的吸引力。”

李安逸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有数,把瓶子塞入揣入怀中,才继续问道:“我哥真的…”

凌羽摇了摇头,道:“我汇报说只有我一人活下来,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属不属实。”

“什么意思?”

“我们到了那边,确实被围剿地基本干干净净。甚至我看到你哥最后冲入重围也没错,可…”

“可?”

“可就在人如潮水般的攻势下,我不知道是否因为没看清,我没看到你哥倒地的身影,他就这样消失在了追杀的人群中。”

李安逸听后,心中燃气一丝希望之火。但凌羽却劝他依然不要抱有太大希望,一个人是不可能在这么多人的攻势下活下来的。

“樊煌岛绝对有古怪。否则,他是绝对不敢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做了我们的人。”凌羽愤恨道。与他一同去的弟兄,只剩下他一人苟延残喘,他怎能心安。

“我得走了。”李安逸正色道,“我们江湖人不爱欠人人情,刚刚我利用你,现在我会让你利用一次。”

“什么意思?”

李安逸走到墙边,从墙上同样取下一柄佩剑,与李安逸的木剑比起来,显得格外的锋利亮堂。

“好剑,拿着。”李安逸甩给凌羽,凌羽反手稳稳接住。

“懂了吗?”

凌羽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刚欲说什么,李安逸的脸上却洋溢出笑容,一下把凌羽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哼。”凌羽也笑道,“我也想试试,一把木剑,是如何抓住那么多在逃犯的。”

李安逸却只是笑笑,但在木剑出梢的那一刻为了,他的眼中却充满寒光,整个人的气场骤然大变,这令得凌羽的嘴角都不得微抽搐,只得拔出自己的佩剑,剑光闪烁,反射出剑拔弩张的两人。

凌府平时低调,护府的只选了二十多名天雍帝派来的精英。凌府做事十分规矩,并没有粗鄙喧哗之人,或许这也与徐雅儿教导有关。

“轰”,一声巨响,打破了这常年以来凌府的安静。

徐雅儿心中顿感不妙,急忙从主房跑了出来,待到到了书房前,只看到凌羽一手插着剑,一手撑在地板上,身上的素衣也被染红,胸口是一大块血迹,口中还不得吐着血。

“阿羽!”徐雅儿差点就昏倒了,她无法想象在这种出血量的情况下,此刻的凌羽是否还活着,眼泪瞬间就从眼中滚滚而出,他不顾危险地扑倒凌羽的身上。

“看来将军并未痊愈,这一剑,就彻底结束你辉煌的一生吧。”李安逸的声音格外高调。

即使有徐雅儿的搀扶,凌羽再也支撑不住,摇晃地倒下,眼皮也是疲惫地禁闭了。

“阿羽…”无限的悲意在徐雅儿的心中扩散,她甚是想直接了结自己同凌羽一起。

“为什么?”徐雅儿悲伤地问道。

“为他找块好的墓地吧。”李安逸没有回答徐雅儿,头也不回地从正门推门而出。门口的二十多名守卫,竟无一人敢上前阻拦,只因此时的李安逸,眼神足已喝退众人。

“一帮废物,连主子都守护不好。”临走前,李安逸还刻意嘲讽道。众人却依然不为所动。

从凌府出去,手上还在滴血的李安逸立刻就让过路的居民吓到躲在一旁,李安逸并没有像以前戴着一顶大帽子,而是让自己的脸,亮给路人看。其实也是亮给…

李安逸的目光锁定在人群中那双唯一熟悉的眼睛,身上的伤疤还在隐隐作痛。当然,他知道,肯定不止这一头饿狼。李安逸将刀在再插回刀梢中,然后就一头扎进巷子之中。

熟悉的视野也随之消失。

再次看向凌府,李安逸苦笑了起来。这像是他与生俱来的责任一样,他不禁感叹命运的坎坷。

“算了,我一个人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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