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她有心吗

她有心吗?

温疏眼底闪过一丝慌张,她完全不知道顾珩为什么这样问她?不过是咬了他一口罢了。

“为何在祭祀大典上胡闹?”顾珩的左手,扣着她的双手,拇指却流连在她的腕部磨搓。温疏被他盯得心虚,正要偏过头去,就被他的右手按住了下巴,强行与他对视。

温疏眨巴着眼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柔弱又无辜,“我没想胡闹,只是去如厕了。谁知那个太监非要抓我,我一时害怕才乱跑的。陆玉安,陆玉安可以给我作证。”

那张小巧而精致的脸上布满了狡猾的神色,如被人追着狩猎的兔子,弱小而灵活,让人难以捉摸。

“既如此,为何咬我?”顾珩的手臂上,那排牙印很是鲜明。

温疏只要略微瞥上一眼就能瞧见,她瘪着嘴巴,很是委屈道:“突然就抱着我,我吓到了嘛。我又不知道是你。”

这话怕是骗鬼,鬼都不能信。

可偏偏,顾珩对她狠不下心,他总是愿意相信她那小小的谎言,哪怕心底如明镜一般,仍旧会被她骗。

她明明说过:“我要与你共治天下。”

可到头来,她只想如她爹一样当个丞相,而非他的皇后。从始至终,温疏都没有想过当皇后,可顾珩却以为,她是恋慕自己的。顾珩承认,在重新睁开眼的那一刻,他是如此的惊喜,在看见年仅七岁的温疏时,那一刻失而复得的喜悦近乎将他淹没。

但是,她仍旧不懂他的心意,她总是无所顾忌地与陆玉安玩闹。

前日的大典,并非是皇后主动想起的温疏。而是顾珩一次又一次地在皇后身边提及,一天又一天地前往太后那处问安。他将温家置于了高台之上,才让自己的祖母与母亲改了念头,不再从卢家选人。

可是,因着那突如其来的一场胡闹。

一切都偏离了原定的轨迹。

顾珩的指尖从温疏稚嫩的脸庞上细细划过,他不禁问了一声:“疏儿,是你吗?”

温疏的心咯噔了一下,他什么意思?

克制着心底巨大的惶恐,温疏努力从嘴角扯出了一丝微笑,问道:“二哥哥,我当然是我啦。你怎么这么问?可是我吓到你了?”

“你别听裴玄瞎说,我才没被脏东西附身呢!”温疏勉强将自己的三个指头竖起,对天发誓道,“我真的没遇见脏东西!我爹那样说,只是不想让我被责罚罢了!”

顾珩又盯着她望了一会儿,才渐渐松开了手中的力气,他的眼中浸上了一层浓烈的偏执与欲望,他道:“疏儿,二哥哥相信你。但是,以后如果有事情,别去找陆玉安,来找我好吗?”

温疏感受到了手腕的自由,立刻连连点头道:“好。”

这一刻,无论什么,她都会说好。

“咚咚——”

沉闷的上课钟声响起。

温疏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二哥哥,该去上课了。若是迟到了,夫子可得罚我了。”

“嗯。去吧。”顾珩松了手,改为五指交缠地牵住了她的掌心。

等到两人踏出了门口时,却见门外一个人影猛然往后退了一步,差点儿摔在了地上。

裴玄偏过脸,望着一旁的野草,硬声道:“夫子让我来喊你们去上课的。”

顾珩见他这般局促的模样,只“嗯”了一声,便拉着温疏往前走了。

什么喊他们上课,怕是在偷听呢。温疏对着他做了个猪鼻子的样子,最看不上裴玄这般偷偷摸摸的样子,就是喜欢她,都不敢放到明面上,尽做些小人行径。

可是,这般反倒让温疏心底有了个点子。既然他最怕被人发现,那就让他永远都只能藏在暗处,走不到光中。

前面的两人并排走着,裴玄落后了几步,跟在身后,目光却是紧紧盯着面前那一双交握的手。裴玄穿着女装的时候,温疏也曾这般牵过他,绵软的手心握在一起,她问着:“以后,你能当我的好朋友吗?”

一身裙装的裴玄点了点头,他很少有机会出门,没想到一出门就遇见了如此善良可爱的女孩儿,这也是他第一次有了朋友,他露出了小虎牙,答应着:“好。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然而,等到裴玄换回男装入了太和书院,他好不容易期待着遇见温疏,却是被她忘了个一干二净,甚至见她在书院里与谁都是好朋友。

玉安哥哥,二殿下,就连徐岩那个小胖子都能逗她开心。

“她怎能忘了我呢?”裴玄一拳一拳地砸在了木桩上,连手背砸出了血迹都不管不顾。墨白远远见了,连忙跑过来抱紧自家的小主子。

许是自幼被当做女孩儿教养,小时身子又差,裴家人人草木皆惊,将裴玄捧在手心,又处处顺着他意,便是他一个眼神,仆从便知晓他的意思。才养出了这般执拗的心性,心底藏了事情,偏是不说,惯是要让人猜出来,才觉得心满意足。

可出了裴府,谁能这般顺着他?墨白看着他长大,实则为了小主子是操碎了心。这温家姑娘怎是个忘性如此之大的人呢?

快要到练箭场时,温疏抽了抽自己的手,她才不要被那么多人看见呢。

顾珩握紧了一下,见她不愿,才松开了手。

陆玉安见两人走过来,远远朝着温疏招手:“疏儿妹妹,我在这儿。”

温疏刚抬脚想走过去,身侧一道冰冷的眼神扫射而来。温疏侧头一眼,顾珩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想到刚才的事情,她呵呵一笑,跟着顾珩去了另一边。

识时务者为俊杰,便是报仇也不差这一日。

陆玉安见她没来,拿着自己的弓箭跟了上来,“疏儿妹妹,不是说好了,咱们一组嘛。”

“哼,那你刚才怎么不帮我?”顾珩去一旁拿弓箭,温疏的食指狠狠戳着陆玉安的头,“我现在,才不要理你呢!”

陆玉安揉着那被戳疼的头,小声解释着:“二皇兄最疼你了,还能欺负你不成?他打起我来,才是最凶呢。”

每次与顾珩过招,陆玉安总是输得最惨,他才不去找麻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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