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令人费解

第七章 令人费解

孔劲涛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在王杰案发生后的15天,也就是2012年的国庆节,传奇教练余品楠死在Q市的篮球馆内。

孔劲涛已经抵达现场一个小时之久。本来对于专案组成员来说,发生新的案件是不需要他们操心的,但现场工作人员传来的消息却让孔劲涛不得不面对自己最不愿看到的情况——在死者的衬衣口袋里发现了一张打印的字条,上面写着五个字“你是第二个”!

**和郑帅在孔劲涛到达后相继赶到,现场的状况,让这两个有过五年工作经验的年轻人都频频作呕。尸体完全卡在篮筐上,厚厚的血痂将死者整个包在了黑红色的硬壳里。地上流的到处都是的血液早已凝结,变得粘稠。而篮板也完全被染成了暗红色。看来死者的血已经流干了。

工作人员正在用电锯锯下篮筐,由于死者的整个头骨都卡在篮筐内,完全没有可能将它直接拿出来。整个篮球馆都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没有一个人说话,工作人员都拧着眉毛做着手头上的工作,似乎一旦有人出声就会立马呕吐出来。

**和郑帅早已僵在原地,孔劲涛虽然经验丰富,但胃部也难免会有阵阵翻涌。他强忍着恶心走到了正在尸体旁工作的同事身边。quwo.org 橙子小说网

“孔队长。”见到孔劲涛过来,带着口罩的工作人员还是出于礼貌打了声招呼,但随即不愿再多说话。孔劲涛点了点头,虽然带着口罩,可刺鼻的血腥味还是让他的大脑一阵阵发蒙。

篮筐已经被锯断,工作人员将尸体抬下平放在担架上。孔劲涛走进尸体,强忍着恐惧蹲下身子。

尸体的嘴部还卡着篮筐,看样子是完全卡在了头骨里面。孔劲涛试着用手摇动了一下篮筐,纹丝不动。看来卡进去的这一下力道一定非常的大。由于嘴里有东西,尸体始终保持着嘴巴大张的状态,孔劲涛看到了尸体口腔里的碎骨和黄白色的**。脸部的皮肉已经完全撕裂,血液将撕裂的皮肉染成了暗红色。

看来尸体这样的状态得不到任何的线索了。孔劲涛站起身,将头别向一边。这种情景能少看一眼就少看一眼。视线转向了体育馆的大门,孔劲涛竟然意外的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韩子杰。

由于早已戒严,韩子杰无法进入体育馆。孔劲涛径直来到体育馆门口,对着维持秩序的警员说道:“给他一个鞋套,让他进来。”

韩子杰的表情没有了平常的玩世不恭,看来现场的状况对他的触动不小。

“我想过去看看。”韩子杰的声音冷冷的。看来不管孔劲涛同不同意他都会过去。

孔劲涛没有阻拦,韩子杰走向了尸体。一旁的工作人员见到有陌生人走过来,都将头转向孔劲涛。孔劲涛也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示意允许。

韩子杰在尸体旁蹲了很长时间,似乎对腥臭的味道完全免疫。期间甚至还将脸贴进尸体的脸部和脖颈的地方。之后他又离开了尸体,走到篮板下,仰头看着篮板,似乎在找寻什么痕迹。

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韩子杰才结束了自己的勘察,来到了孔劲涛的身边。

“如何?”孔劲涛知道韩子杰有了自己的发现。

“过程基本清楚了。只是……”韩子杰欲言又止,将目光转向孔劲涛。“需要你下个命令做进一步的调查。”

“进一步?”孔劲涛不明白韩子杰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的。查看篮板上有没有指纹。同时,让技术人员做痕迹分析。”韩子杰的声音依旧听不出任何感情,有种不可抗拒的威仪。

“痕迹分析?什么痕迹分析?”孔劲涛的思维已经完全跟不上了。

韩子杰将视线转向孔劲涛。“如果我没有猜错,死者死亡之前曾被凶手用手勒住嘴和脖子。我刚刚仔细的验看过尸体。虽然已经被血痂覆盖,但死者的脸部直到颧骨的位置都有凹陷的痕迹。颈部的肌肉已经肿胀,后因为失血过多肿胀部分已呈现局部白色。肿胀的范围和人手的形状类似,很明显是被人用手卡住了脖子。而死者的致命伤是从嘴部贯通,那么就说明死者死前应该是先被人卡住了嘴巴不能发声,同时或者之后被卡住了脖颈。凶手能将死者的颧骨掐的凹陷,那么手劲应该很大,死者应该就是被凶手用力卡进篮筐致死的。而要将人挂在那么高的地方,凶手要么需要卡着余品楠跳跃,这必须得有非常好的技巧才能做到。要么就是通过什么方法抓住篮板,待身子稳定之后再做这样的动作。一旦凶手接触篮板,则很可能留下指纹。这就是我让你查看篮板上有没有指纹的原因。”孔劲涛看了看已经暗红的篮板,只有上沿的少数几个地方没有溅到血液。要采集到指纹难度肯定不小。“而凶手要作案,就必须进入篮球馆,今天所有调查人员都是带鞋套进入场馆。昨天这里刚刚比完赛,赛后会打扫场馆,将球场的地面全部清理一遍。所以凶手昨晚只要出现,就一定会留下脚印。”

韩子杰的一番推理让孔劲涛暗自惊叹这小子出众的分析能力,他没有做任何的反驳。叫来了**和郑帅将任务布置下去。所有人撤离篮球馆。

场馆外,孔劲涛本还想和韩子杰探讨些细节,但韩子杰却像撞了邪似的并不理会,径直离开了,只留下一句话“有了新的证据不要忘了告诉我。”看着韩子杰渐渐走远的背影,孔劲涛的思绪就像回到了十年前,这家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警局。

这个人不管犯了什么错误,他都不应该死的那么惨。此刻韩子杰的心中只有愤怒。他暗自发誓,一定要生擒凶手,还死者公道。全然忘记了自己不是警察已经十年了。

回到办公室,韩子杰并没有急于做新的调查,他静静的坐在办公桌前,一天的忙碌后夜色已经开始蔓延。再过两个小时,夜市又要将中城大道带入一片喧嚣。现在正是难得清静时间,他需要整理自己的思绪。靠在椅背上,韩子杰慢慢闭上了双眼。

纸条的细节并没有对外公布,只有专案组内部的人员才会知道,而非警局内部人员知晓这个细节的,应该只有自己和给自己提供这个信息的郑淑怡。郑淑怡想的是尽快抓住真凶,并没有动机将这样的细节外漏。因此可以暂时排除两起案件是不同凶手所为的可能性。除了这个判断依据,两起案件还有一个共同点。凶手熟知王杰的工作习惯和作息时间,也同样熟悉余品楠的。可见其一定做过很周密的前期调查工作。但无论是王杰案中凶手的打洞手法还是余品楠案中凶手可能会留下的指纹和鞋印,这个凶手事先的周密部署和他作案时的粗枝大叶完全是背道而驰的心态。为何会有如此之大的差距?这是韩子杰一直不能理解的地方。同时,另一个让韩子杰感到奇怪的地方则是这两起案件中显著的不同点。王杰之死并没有见血,惊吓致死相对于余品楠之死的血腥恐怖场面要温和太多。很明显,第二次作案的凶手更加凶残,更加嗜血……那凶手到底是怎样的人?

一天的疲惫让专案组的队员们都熬红了双眼,由于没有勘察现场的经验,余品楠案件的现场勘查工作只有孔劲涛、**和郑帅三人参与。三人回到会议室,其他组员们早已集结等待消息。孔劲涛并没有休息的意思,而是直接让郑帅开始介绍案情。

一张张血腥恐怖的死者图片把杨璐瑶这个没有任何办案经验的小姑娘吓的浑身发抖,就连三名特警也是紧锁眉头。卜仔易也一改往常满不在乎的神情,涨红了脸看着一张张幻灯片。

“具体情况大家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郑帅介绍完,孔劲涛示意他停下。“还是像上次一样,我需要听听大家对于这次案件的想法。”

与上次不同,大家都像约好了似地集体保持沉默。

“孔队”特警王文斌在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发声了。“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讲?”

看着他的表情,孔劲涛似乎猜到了他想说什么,但并没有阻拦。“说吧。”

“如果说是人——”王文斌欲言又止,但看着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他也只好继续往下说。“如果说是人,那么没有人可以有能力这样杀人。”孔劲涛示意他接着说下去。“撞击的一下已经将篮筐完全卡入了头骨之内,这样的力量没有人可以徒手做到,更何况是在在半空中。”王文斌说着竟像个大男孩儿一样垂下了头。“这两起案件都是令人匪夷所思,我现在怀疑——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人所为。”

孔劲涛没有说话,王文斌只是说出了大家都不愿说出的事实而已,其实正常的人一眼就可能看出来这样的案件确实超出了常人的能力范围。而专案组之所以在兀自坚持,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无法用这样无稽的理由来搪塞自己,更在于无论这个东西是什么,它已经违反了法律,就应该受到制裁,这也是在场所有所秉持的信念。

杨璐瑶似乎看出了场面的尴尬,也不知她究竟出于什么目的,刚刚还吓的脸色发白的她竟然也说话了。“作案者究竟是不是人我们可能不清楚,但作案者前后心态的矛盾却是显而易见的。”一句话似乎提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兴趣。“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王杰的案件和余品楠的案件有一个相似的地方——”杨璐瑶略微停顿,见并没有人能接上话,便继续说道:“凶手对于王杰和余品楠的习惯似乎非常了解。”

**一直皱着眉头,听到此处突然豁然开朗似的一拍脑门儿,“我知道杨老师所说的意思了。”他显得很兴奋“王杰有晚上工作的习惯,余品楠有球队输球后留队总结的习惯。这些似乎凶手都掌握了。”

“没错。凶手对于王杰和余品楠都十分了解。”杨璐瑶继续说道。“这说明凶手对于受害者经过了详细的调查,对于行凶计划也有过周密的部署。但是——”

“但是凶手的行凶手段却和自己的前期计划背道而驰,心态处于完全相反的境况。”孔劲涛记得在王杰案时韩子杰就已经提出过这个疑问,他一直听着杨璐瑶的分析,看来这位心理学老师也发现了凶手的矛盾之处。

杨璐瑶听到孔劲涛所说的,点了点头。“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凶手可能有两种情况。”

“哪两种情况?”卜仔易听到这里好像突然来了兴致,两眼放光的向杨璐瑶发问。

“第一种情况,凶手并不是一个人,而是有多人的分工。有负责计划和负责实施的不同部分组成。”现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确实有这样的情况存在。

“第二种情况——”杨璐瑶看了看众人,声音似乎有些忐忑。“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凶手有着严重的人格分裂的倾向。”

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孔劲涛不禁想到了自己看过的一部描写人格分裂的影片——“致命ID”。“如果真是面对这样一名凶手,那我们侦破案件的难度无疑成倍增加。因为凶手只有在行凶的时候才会露出凶残的一面,这一面粗枝大叶,完全不会顾及到后果。而在平时,凶手会小心谨慎,将所有的证据和作案痕迹清理的干干净净。”杨璐瑶说完了自己的分析。

现场没有反驳的声音,因为就目前的所知道的线索来看,就只有这两种情况了。现场安静的只剩众人的心跳声,大家似乎都在思索案件的调查应当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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