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怕您生气

入安庆宫的时候,御膳房的奴才们已经送了午膳过来。

章太后吃的一向都精致,尤其是傅清宁要陪她一块儿吃饭,她吩咐的就更多些。

一桌子精致菜肴,倒有大半都是傅清宁爱吃的。

这会儿傅清宁进了殿中,眉寿引着她往东次间去,她往桌上扫过两眼,抿了抿唇。

等到上前见里请过安,她站起身来,软糯着嗓子叫太后:“眉寿姑姑才说您近来忙碌,劳神伤身,我今儿一来,您传个午膳都要按着我的口味和喜好来,早知道是这样,我便不来了,或是错开了您吃饭的时辰进宫来请安。

好歹叫您好好吃一顿饭不是?”

“你这丫头,如今俏皮话是越发多了。”

章太后招手叫她近前,拉着她在身边儿坐下来:“你爱吃的,怎知道我就不爱吃呢?

御膳房翻来覆去,其实也就是这些菜,口味上没有什么变化的。

我先前吃腻了那些,如今你来了,也尝尝你的口味,这不是很好吗?”

她笑着说完了,给傅清宁递了一只白瓷小杯过去,倒了一杯果酒给她:“这也是御膳房前些日子新酿的,瑾瑜那丫头闲不住,又贪嘴,柳氏不叫她吃酒,她就叫御膳房的奴才给她弄了些果酒,从前那些她挨个尝了也不满意,这不就新给她酿了这个。

这两日批阅奏折有时候觉着累,又不想饮酒耽误事儿,吃两杯这个,倒觉得不错。

她爱吃甜的,可这个果酒是酸甜味儿的,口感也好,你可以尝尝。”

傅清宁诶的一声忙应下来:“您就是忙碌,也要顾着些自个儿的身子才好呢。

我刚才在含章殿那会儿,瑾瑜跟我说了好些呢,连王妃也总担心着您。

这些天不是一直叫瑾瑜到安庆宫这边来跟你请安吗?”

章太后说知道:“御医院的人上心着呢,一天三次来请平安脉,不敢出丁点儿差错,你就不要操心这个了。”

傅清宁才放宽了心,也不再说这些。

还没夹菜开始吃呢,傅清宁想了想,这会儿回话正合适呢。

她笑呵呵的,先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到了章太后面前小碟子里去:“太后,我今儿进宫,是有个事情要跟您回禀的。”

章太后才动了下筷子,听了傅清宁这话,又索性不动了:“怪不得呢,我瞧着你今儿跟往日不大一样,看着怪殷勤的。”

傅清宁一撇嘴:“我素日里也是很有孝心的,您怎么能觉着我殷勤呢?”

“好好好,不殷勤。你要回我什么?”

她说的是回禀,也不是有事儿要商量,那大抵就不是在外头遇上了事情要让她做主的。

故而章太后也没有很担心。

问了一句后,便收了声不再多说,静静地等着傅清宁的后话。

傅清宁也没打算绕弯子,略想了想,整理了下心绪,便回道:“前些天跟外祖母和舅母们商量着,过两日动身去苏杭一趟。

我长这么大一直都在凤阳府,这来了金陵一年时间,也没能出去外头走走看看。

总听人说苏杭景致好,家中表哥表姐们也没有事情,便一道去散散心,赏赏风景。

而且我还有些生意想做,正好去苏州和杭州那边儿看上一看。

生意要是能做,自然是皆大欢喜啦。

那生意要是不能做的话也没什么,就当我们出去游玩一番,反正也不吃什么亏的的。”

她嘴上虽然是这样说,可其实到后面声音都已经慢慢弱了的。

明显是底气不足。

章太后也不是听不出来。

大抵也知道她在心虚什么。

然后一抬手,落在傅清宁头顶上轻轻揉了两把:“怕什么?出去游玩罢了,难道还怕我骂你一顿啊?”

傅清宁笑着说没有:“您怎么会骂我呢?我又没有做错什么,再说了,这临出门之前,不是也来跟您回禀了嘛。

您要是说不想叫我离开金陵城,还想叫我每日进宫来请安,那我一会儿家去告诉外祖母和舅母们,把我的行李还收拾出来,不用装箱了,只管叫表哥和表姐他们去,就不要带上我啦。

我就乖乖的留在金陵城,陪着您,也陪着外祖母和舅母们。”

章太后倒是被她这番话给逗笑了。

实际上这几十年来,身边阿谀奉承之人不是太少,而是太多。

她是听惯了那些话的,或是巴结讨好的,一味的顺着她的心意说话的。

但就没有谁能叫她听了这样的话还觉得很顺心顺意,通体舒畅的。

因为那样的人,往往都是不讨喜的,是惹人厌恶的。

好听话谁都想听,然而巴结奉承,却未必是上位者真心想听的。

太虚假了,没有半分真心,有什么意思呢?

倒像小姑娘这样才有意思。

明明就是恭维的话,讨好的,但又确实是她这个年纪的小孩儿会说的话。

章太后笑起来,话却是冲着眉寿说的:“快听听吧,多可怜的一个小娘子啊,如今想出去游玩一番,赏赏人间天堂的风景,都得看我的脸色了。

我要说不成,就可怜巴巴的留在京中,眼看着家中兄弟姊妹们都出去玩儿了,偏她一个人不能去。

是不是可怜坏了?”

眉寿也掩唇笑。

放在平日里她是不敢也不会在章太后面前放肆的。

可今儿不一样。

太后明显是心情大好。

忙碌了这么多天,也没有哪一日是真正放松,心情好,兴致高的。

哪怕是平常升王府的小郡主也会过来陪着说话,都没见太后高兴的这样。

这会儿同小郡主玩笑起来,才是最真心实意的。

她也才敢跟着笑两声,不那么拘谨。

傅清宁又撇嘴,捏着自己指尖儿,瓮声瓮气的:“您还说呢,我可不是得怕您生我的气嘛?

您要是生气了,往后没人这样护着我了,我在外头作威作福,都没什么底气了。

那可不成。

我岂不是亏大发了吗?

自然还是要把您心气儿给哄顺了。

这去不去苏杭那边玩儿的,往后也总有机会,那不能因为这一回就把太后给得罪了,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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