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陆时蓁,玫瑰烧焦了的味道一……

没有变化的光随着步伐的前行往远处蔓延着,将系统空间一步一步的点亮。

这个地方就这样永远干净安静,只是多了一股从远处飘来的香辛料的味道。

少女的身影高挑纤细的倒映在荡着水光的地面上,陆时蓁就这样步伐轻盈,哼着小歌走在系统空间里,手里勾着的袋子里装着几根现炸的淀粉肠,随着她动作一荡一荡。

“宿主——”

陆时蓁才刚刚走进神祇,远远地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飞一般的朝自己这边传来。

一颗闪烁着金色光芒的球体扑闪着它硕大而逼真的翅膀,猛地就飞扑到了她面前。

湫湫早就闻到了这个味道,猛地悬停在陆时蓁面前,兴奋的讲道:“宿主——你怎么知道我想吃带淀粉肠啦!好多啊”

陆时蓁看着面前这个已经变得跟自己手掌差不多大的小球,毫不掩饰的露出了她的嫌弃,吐槽道:“好歹是主系统了,怎么这样冒失,主神之前做主系统的时候也没有你这样。”

“哼,我当然不能跟主神大人比了,主神大人多厉害呀,我只是侥幸被她救回来的一个小系统罢了。”

湫湫说的理直气壮,莫名的还带着一种自豪庆幸的感觉。

说着,这颗雕刻着漂亮花纹的小球就绕到了陆时蓁手边,陆时蓁还没来得及反应,这小家伙就叼出了一根淀粉肠了起来。siwu.org 猫头鹰小说网

湫湫嘴巴还是不够大,淀粉肠上细碎的香料随着它的咬啮簌簌的往下掉。

陆时蓁看着抖落下的蘸料,就像往常那样伸过手去接,又忍不住叮嘱道:“那你也得慢慢稳重起来,你可是要承担责任的。”

“这些窝都自道,我每天都滚着主神大仁学习的,宿主……”湫湫的嘴巴里塞满了淀粉肠,含含糊糊的跟陆时蓁讲着,接着它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转头去看陆时蓁,“宿主,你今天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陆时蓁看着湫湫将她给它的全部淀粉肠都咽了下去,笑了一下,接着挠了挠自己的鼻子,道:“这么明显啊?”

“当然不是。”湫湫有些得意,“是我现在分析能力大幅提高,可以精准得到结果的原因!”

陆时蓁闻言直接道:“那既然这样,我就直说了?”

“说吧,只要是我能做的,我一定帮你。”湫湫拍胸脯,“不过不能破坏规则啊。”

“这我当然知道。”陆时蓁点点头,又有些小心翼翼,似乎是担心主神会听到,“我就是想问问你能不能把我离开的那五年的世界影像调出来啊。”

湫湫顿了一下。

正如主神当初说的,它已经进化出了些许生命体特有的情绪,所以也可以意识到陆时蓁话里的意思:“宿主……你是想看看许拾月那些年的事情吗?你还是不放心?”

陆时蓁没有掩饰,点了点头:“十月从来不告诉我具体的事情,只说她很好。但我知道,她过的没有她说的那么好。”

说到这里,陆时蓁的眸光暗了一下。

也不是因为许拾月故意隐瞒她就非要弄清楚她的秘密,她就是单纯想知道,想知道这五年她究竟过得怎么样。

可能觉得自己将基调沉了下去,陆时蓁接着话锋一转,又重新笑盈盈的,对湫湫抛出了她来的时候就准备好的诱惑:“回头我每天都给你带十根淀粉肠,外加烤肉全家福,饮料无限供应。”

湫湫听到陆时蓁这话,嘴巴里立刻泛上细密的碳酸气泡在舌尖不断破碎的感觉。

俗话说吃人嘴软,更何况湫湫还是这样一个吃货。

稍微琢磨了一下,湫湫用自己的尾巴对陆时蓁表示道:“那我给宿主开一点点权限吧,就一点点,只有一点点片段哦!”

陆时蓁立刻点头,表示道:“好,我绝对不告诉任何人!”

新年伊始,农历新年刚刚过去,崭新的红灯笼还没有到被撤下的时候。

灯笼在黑夜中亮着红色的灯光,枯枝的影子透过光侧,好像被烧着了一样。

这是陆时蓁离开的第一年,也是陆时蓁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新年。

像是特意为了让她能早些过上这年,今年的春节比以往都要提前,一月里就过上了年。

可陆时蓁还是没有赶上。

而虽说过完年日子就慢慢朝春日走去,但这世界依旧寒风料峭。

漆黑的车子在夜色中驶入了安寂的院子,冬风随着打开的车门凛冽的涌进了满含暖意的车内。

没化完的雪铺在枯黄的地上,大地白刹,纤细的鞋跟并不在意这片雪的羸弱,直直插了进去。

许拾月走下车,步伐平稳的朝这幢在法律上与她毫无关系的别墅走去。

玄关的感应灯光幽昧的悬在她的头顶,镜子里倒映着她肩背,笔直的,似乎不会有任何事情能压垮它。

许拾月刚刚接手没有稳定多久的集团迎来了陆时泽愤怒的挤兑,纵然许拾月游刃有余,深知自己不会溃败,但还是忙到很晚才回了家。

疲惫、紧张、愁绪……所有一切负面的情绪都没有在她脸上出现过。

可任何一个正面的表情,却也没有在任何一场胜利中出现在她脸上。

为什么要高兴呢?

又有什么好高兴的?

许拾月面无表情,黑洞洞的眼瞳在夜色下披着一层令人退却的压迫感。

人们都被她表现出来的这份恶鬼一般的可怖恫吓,没有人注意到她眼瞳下的寂寥。

世间无味。

还不如看不见的那些日子。

高跟鞋哒的一声被放到了鞋柜中,打破了玄关处的安静。

根本不符合许拾月审美的毛茸茸拖鞋包裹住了她被挤压的有些泛红的脚,充满的玩偶头仰着一对笑脸对她笑着。

许拾月多盯着那对笑脸看了一会,这才抬脚朝屋里走进去。

而她才走到客厅,刚刚就听到沙发处有人热情的对她挥手:“拾月,你终于回来了。”

许拾月抬头,就看到陈苗苗坐在客厅里。

孙姨端着茶点过来,对她解释道:“陈小姐听说了小姐的事情,来这里看看您。”

小姐的事情?

小姐有什么事情……?

许拾月向来精明的脑袋突然就顿住了。

接着那卡在齿轮中的薄板还是被扭断了,她慢慢吞吞的又想了起来。

陆时蓁不在了。

她前两天还将她的骨灰全都抛出去了。

后知后觉的,许拾月眼神里的迟钝有些明显。

可紧接着她就不着痕迹的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看着陈苗苗担心的表情,对她道:“你不用担心,我挺好的。”

“怎么可能不担心。”陈苗苗不然,一下就握住了许拾月瘦削到极点的手,“你现在的事情可以说是远近闻名,谁不知道许家这位刚新接任的小小姐杀伐果断,一上来就用雷霆手腕制住了一票人。”

许拾月微抿了下唇瓣,不紧不慢的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等到苍白的唇瓣稍微被热气与水温附上了殷红,她才道:“倒也不至于这样。”

“还不至于呢,外面传的你做的那些事,吓都要吓死我了。”陈苗苗说着声音就有些克制不住的高了起来,一个劲儿的捋心口。“这些人真是,龙傲天看多了吧他。”

许拾月没有附和陈苗苗这句话,只是平静的保持着笑意。

她想,她做的虽不如那些人说的可怖,数量上却多得多。

她现在没什么心情跟这些人斡旋,她要的是最迅速的平静。

这个世界也不值得她耗费这样大的心力,她憎恶这个世界,却又不得不因为一个人让这个该死的世界好好的。

不然她该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陈苗苗说的义愤填膺,也注意到许拾月脸上表情依旧带着笑意,心中略微踏实了一点:“我看你笑出来就知道你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里。”

“我上位这么快,当然给他们提供了无限的想象空间。”

许拾月轻抿了一口茶,声音平静到了极致。

她看得清楚,却也不在乎这些。

陈苗苗当然没有想这么多,只是听到许拾月这样说,便点头附和:“是,嘴长在别人身上,咱们当然管不了了,你又不是他们说的那样真这么独断专横。咱们自己心里舒服自在就好了。”

“嗯。”许拾月点点头。

黑夜又浓了几分,将世界压得有些安静。

陈苗苗抿了抿唇,看着一旁举手投足分外正常的许拾月道:“那个拾月,我下周就要出国了,过年的时候我拿到了f国那边的音乐学院入学通知。”

“咔哒。”

被放下的茶杯一下子碰在了骨碟上,发出清脆却又刺耳的声音。

窗外迎接新年的灯笼已经挂了快半个月了,红彤彤的烧在许拾月的视线中。

她看着一旁看向自己的陈苗苗,这才恍然意识到时间其实已经过了很久了。

高三实在不是一个很好的时间点,注定了大家要各奔东西。

陈苗苗就要离开这里了。

她也要离开自己了。

可能是觉得气氛自己搞得一下沉重起来,陈苗苗将自己带来的一个大包放到了桌子上,道:“这是我收藏的,我专门给你挑的你之前特别喜欢的系统文。”

“我以后不在你身边了,也没办法带你出去玩了,可你也不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累,有时间就看看这些,放松放松自己。”

最好是能代入,哭也好,笑也好,把所有不对人展示的情绪统统宣泄出来。

陈苗苗看着许拾月,在心里偷偷补充着。

可许拾月在听到陈苗苗这些话后,却也只是看着面前摞好的,目光定定。

系统两个字不断从书本上重叠倒映在她的眼瞳中,比燃烧中的火焰还要刺目。

顿了一下,许拾月才像是重新调整好了自己,将温和与平静留给了陈苗苗:“好,多谢。”

翌日一早,孙姨按照平时的习惯起床准备去厨房做早餐,就发现许拾月已经离开别墅了。

起先她还不觉得这是件什么事情,毕竟许拾月工作忙,很多事情需要很早离开也是正常。

可接着她到宠物房给圆子放早餐,就就发现圆子也不见了。

孙姨的心莫名咚了一下。

也就在这个时候,家里的座机响了起来。

是沈雁行打来的,她表示自己联系不到许拾月了。

许拾月丢了。

这个家刚刚发生了剧烈的变动,再也经受不起第二个人的离开了。

孙姨立刻发动了所有人去找许拾月,可一上午过去谁都没有找到,最后还是陆时恩想到了一个地方。

原本应该上行的电梯停在了医院的负一楼,紧密合着的门还没有打开就透进了冷气。

白色灯光铺在太平间里,白炽中透着幽冷,一眼望去,这里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众人沿着标志引导往前走着,光平静无波,每一个地方都像复制粘贴的一样。

而就在他们转过一个转角到达另一间的时候,复制粘贴的景象终于有了变化。

泛着白金色绒光的狗狗盘着它粗壮的尾巴,就这样趴在地上。

而它旁边端坐着的正是突然失踪的许拾月。

周围阴冷像是要渗进人的骨子里,原本停放着陆时蓁的格子不断地涌出更多的冷气。

只是这里面也只剩下了冷气。

许拾月就这样拉开了原本存放陆时蓁的格子,手臂撑在抽屉板上,歪斜着脑袋朝里看着。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玫瑰铺满了这个柜子,猩红的又卷着黑色的边,就像是从里面渗出滴下来的血。

许拾月眼睫半垂,纤细的手指漠然碾过炽热的花瓣:“陆时蓁,玫瑰烧焦了的味道一点都不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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