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天真战意

布造的见识确实超过很多从剑,他知道宅宇不大可能有成为剑主的资格,换言之不一定能抵御弹矢,也很可能抵御不了毒物,更何况在他眼中的宅宇不惜暴露身份也要救下流民,这个废人的技术面具下,很可能只是一副天真的内心。

这是顺手牵羊的计策,他也想打探出关于生死二剑的信息,毕竟他也对这两把消失两百多年的残忍七剑了解不深,只知道它们身上无异乎都有血流成河的故事。

面对问题,布造知道宅宇已明白一切,他再也不会喝下那杯茶水,而自己也无须隐藏杀意了,便站起来道:“再过一年,我便彻底没有力气去夺剑了,无论生剑与死剑有何剑约,我都要成为剑主!”

宅宇无奈地摇头,他没有回应战意而继续质问:“难道七剑要你去屠杀,你便要屠杀?你将人生寄托于真剑,剑意是很强烈、却已不是一个人了。”

“天下是七剑的天下!我只要得到七剑,便能左右天下所有人命!神又为何要顾忌人!”

“你的想法与天剑所为又有何区别!天剑制造桥钢城并非是要钻营,而是纯粹把桥钢城当做游乐场。寻剑者还有恻隐之心,可天剑呢!以天剑的力量,平息桥钢城不过在一夜之间!他如此做了吗!倘若换你来做天剑剑主,也断然是把人命视如草芥的暴徒!”

“你不是寻剑者,又有何资格说出这些话!”布造毫不示弱喝道:“寻剑者在枪剑当中出生入死,为的都是天剑!为的就是这主宰天下的力量!”

“你的渴望是仇恨,没有人一出生就怀有这种仇恨。”宅宇摇头叹道。

“你仿佛就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说的话都如此天真,在这里,说这种话的寻剑者都没能活下来”布造拔出真剑,宅宇没有想到这种话对布造来说反倒是一种刺激,这是一种绝对不可能从寻剑者口中说出来的话。

“布造,我实在不想和你战斗,我的目的只有夺走天剑,来见你只是为了了解天剑。”宅宇心中痛苦,布造与大多数寻剑者都已被天剑统治的历史同化,当人看到他人从暴力中得益,自己便会学习施行暴力。单纯的人非常脆弱,脆弱到可以被任何东西侵蚀,寻剑者如此醉心于真剑下的暴力,不过也是他们单纯本质的展现。

“多说无益了。”布造提着真剑走了过来。

宅宇也喊出拔剑,右臂将背后的蛇剑拔了出来,他绕过茶几向布造走去,口中带着决意说道:“我不会杀你的。”

可恨啊,布造越来越觉得宅宇可恨,寻剑者虽置浴血而生,却也从来不会说出一些假惺惺的话来麻痹敌人。说不会杀他?可剑就是用来杀人的!

两人相距五米,每人算起再走两步就要交剑,这里要说一下宅宇持剑的姿态特征。

此时蛇剑剑柄完全被手臂内心吞没,护手变为遮挡断面的铁片,基本没有可能从正面将锁定剑柄的构造斩开。

而一挺真剑长一米二,剑柄占其中的35厘米,由于容纳了剑柄此时宅宇的小臂也是整条胀开,从皮肤外可以看出肌肉变成一条条一块块的机构,不知以何种方式牢牢与真剑锁在一起。

但是,由于缺少了三节变招中的“腕”节,导致他与常人能斩出的剑路有些许不同,也存在几个特点。

布造也在思索,适应宅宇的武器,他原本是打算直接面对生剑甚至死剑的,宅宇拔出的反倒是一挺蛇剑着实有点令人意外。

他判断出宅宇的剑路比较起真剑,反倒更像是另一种武器,谓之“臂剑”,只不过宅宇手上的臂剑更长而中置,比起通常臂剑来讲更适合应付对人中发起的攻击。

通常臂剑以不断接续的切割剑路闻名,他判断宅宇的剑路反倒非常不同,因为臂剑有至少半段长度处于外臂,因此可以做盾抵抗斩击,宅宇的外臂则是空空如也,因此如若要抵挡从外侧斩来的剑路则要收缩手臂,收缩亦会换来伸展,攻者原地站着不动或许就会被捅穿,这非常考验布造第二阶段的攻击如何发起。

还有一个不同的地方,那便是普通方式持握的真剑比较适应“从外斩内”,但从人体的构造来说,宅宇这种持剑方式更适应“从内斩外。”,稍加一想便可明白,假如右手握剑置于腰间,剑身平置身前倾于左侧,随后从左向右斩出一剑,剑路始终会局限于内侧的虎口无法随同手臂水平指向目标。

如果让宅宇来做同样的动作,剑路便不会被虎口局限,而会直接斩中手臂指示的目标。这便是何为更适应从内斩外。

不过这只是宅宇的优势,还有缺点和特点需要清楚。

缺点便是失去了腕节变招,般能井行的以柄做器便是腕节变招,真剑有正反握法也属于腕节变招,当两个普通寻剑者交剑,其中一方用剑力将对方击退之后,大可用腕节变招顺着手腕圆周从任意方向斩入任意破绽。

但是宅宇做不到,真剑在他手中形如他的手臂,形如是他的肘关节变成了腕关节,当他与敌交剑用剑力将对方逼退,只能再次从外侧斩向内侧,或是动用危险与威力并存的刺击。只会是这种取得优势之后不得不继续踏步追杀的情况。

即便宅宇周身的杀伤距离较短,也无法使用腕节变招,但宅宇姿态仍有几个特点。

一,便是左手的短剑,这把短剑长十厘米带有圆护手,非常便于格挡和刺杀,与宅宇战斗必须要注意这把短剑,在一些情况下它比蛇剑威力更甚。勿论布造已经知道使用者有如何精通贯刺。

但这把短剑实在太短,宅宇能利用它的巧险,布造也能利用它的短来擦过自己换取机会。

二,就是背上的生剑,生剑有疗愈轻伤和止血功能,这使放血的打法在宅宇身上几乎没有效果,如若没有一次命中要害,宅宇又与他交换伤势的话,最终宅宇身上的伤口会即刻得到处理,而自己则会积累伤势。这限制了布造精通的某些技术,又弥补了宅宇些许杀伤距离的劣势。

换言之,只要不是命中要害,斩断肢体的斩击,宅宇都有将其无视的能力,甚至面对弹矢也是如此。

但布造亦能利用这种能力将宅宇引入必杀的招数中,不用多复杂,只要一招回身斩打中宅宇颈脖便可,毕竟宅宇要杀人必须要追入到他的剑身内。

三,是蛇剑,布造并非没有与蛇剑战斗的经验,这种真剑剑身通过曲折加重并产生歪曲,扩大了攻击范围和拥有接近重剑巨刃的重量。

面对这种真剑的一大要点,便是不能用曲折的凹陷来判断攻击范围,而要用凸起来确定攻击范围,如此一来便能明白蛇剑在刃面宽度上也有容易误判的长处。

不过布造全方位占据长度优势仍然是事实。

布造当前就推测出了如此多的信息,他比般能井行眼力要高出多少不言自明,可称之为完全成熟的从剑。

上次能斩中宅宇右臂,是因为宅宇拐杖与小尖锥无边刃,无法与真剑交剑。但这次宅宇用的是一挺蛇剑一把短剑,布造并非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

蛇剑,确实是天剑力量加身下的从剑必须要顾忌的武器,他再如何快再如何强都逃脱不了自身没有重量的特点,被利用也无可奈何。地剑寻剑者用的较多的各式手套,也有同样以点制强的用意。

因此布造不打算动用天剑力量,这是因为不单会被蛇剑制约,而他也几乎承受不起代价,再来一次,休养完后也注定虚亏到不能舞剑。

即便用了,从宅宇身上拿到生死二剑,天上马上再下来个天剑,只会将重伤的他拖入车轮战中。

宅宇并非是正式的剑主,布造认为他比天剑的威胁要小得多。如若能以轻伤的代价夺得生死二剑,他便还有应付天剑的余力。

之所以没有将生剑的力量考量进去,是因为他不敢保证拿到生死二剑之后能有效利用它们,这两把七剑即便消失了两百多年,残忍之名仍然被每个有所成就的寻剑者知晓。

因此般能井行也没有天真地去依赖弹矢,天下七剑无论哪一把剑,拿弹矢去攻击都只是死路一条。宅宇终究是一个没有双手的废人,即便他有正式的武器亦是如此。

另一方,宅宇所想的与布造大不相同。

他既然说不杀布造,就会信守诺言!即便布造杀过无数人,即便布造对七剑执着心切,他也不打算漠视一个“人”应得的权利,这种权利在宅宇心中,代表的就是和平地生活,代表的就是从水、土、木当中取得的最自然最朴素的快乐。

可天剑却建造了充斥矛盾的桥钢城,桥钢城只能通过互相斗争排泄矛盾,寻剑者也不过是受害者。

宅宇也在观察布造,即便布造了然一身,连手套之类的装备都没有携带,对他来讲也很是棘手。

这是因为杀人简单,但击溃一个人的攻击欲望却很难。

布造拿着的是普通真剑,身上无异动,后手应该是一种较为短小的器具,匕首、针锥、鹰刀、只是不知藏匿在哪里,那是一个寻剑者应有的底牌,不到迷路中是无法确认的。

击溃布造的攻击欲望,便是夺下他的真剑、他的底牌、他的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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