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独自沉思

陈兵左肩关节咔咔作响,当做了般能井行发泄的渠道被扯到脱臼,但仍然是阻止不了陈兵右爪食指在后颈的脊椎神经线上捅入,一直刺到骨头上才停下。

至此,般能井行的巨躯好像泥巴一样倒下,两名从剑的决斗就此落幕。

他的尸体浸在水中,天剑的神秘力量似乎还在作用,浮力带着不等重量的尸体飘入大河,距离对峙开始仅仅过去一分钟而已。

陈兵右肩和左胸伤口不断出血,腹部的代价伤也在出血,左臂更是脱臼无法动弹,且身在下水道这种潮湿肮脏的环境中,看似也是没有几分钟可活了。

但他心中是满足无比,今日他杀了两个能跟他比肩的敌人,亦可谓杀了“半个天剑”

作为一名寻剑者来说,如何不是陶醉的时刻,况且也即将要死了,再悲痛欲绝也只是自己侮辱自己罢了。

过了几分钟,一点灯火从下水道的尽头游动而来,终于是停在陈兵面前。

“柳青……”

渐渐虚弱的陈兵看了一眼宅宇,又沉默地低下头。

“你不想活吗。”

“……今日值得一死。”

“我理解不了,我觉得为了比试而杀人是一种罪,倘若有人该死,那应该是罪人。”宅宇手臂上绑着一根破长棍充当拐杖,轻轻敲了一下地面。

咚,但在陈兵的耳中是无比清晰,这是审判的意思。

“那寻剑者,甚至七剑都是罪人?你只不过是一个废人,这是嫉妒……咳咳。”

陈兵咳出一点血,想要站起来反驳宅宇,却是动了几下都站不起来。

“交出剑牌,我便将你的所在告诉地剑的寻剑者,想必那些被你救下的寻剑者还是愿意医好你的。”

“剑牌就是寻剑者的命……”

“也是你的罪。”

“……”

种种心情涌上陈兵心头,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确切的怜悯,又是第一次遭到这种似乎合理的审问,眼前的宅宇就好像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这个时代的人如何能说出这些话来。

寻剑者和七剑,都有罪?

见到陈兵懵懂又虚弱的表情,宅宇既不想让陈兵就这么死了,也不想让他活过来继续杀人。他也知道:剑牌等同寻剑者的命,失去剑牌就算是死人。

于是他从陈兵内襟扯出他和挑轮河的剑牌放入自己囊中,陈兵虚弱得无法反抗。

“你们的目标似乎是科学院?去那里做什么?”

“转移人才,天下大陆,有一个更完整的机构……”

“我不是无情的人,如果你能赎罪的话,剑牌还是会还给你的。”

“我没有求你救我……”陈兵侧倒在地上,眼睛都睁不开了。

“给他止血。”

宅宇背后的白剑一阵悸动,将陈兵身上伤口尽数封住,虽然效力比用在自己身上低了很多,看起来至少是死不了。

他继续在下水道行走,如今桥钢城的居民只敢在白天外出,一旦黑夜来临,大批不知从哪里集合的寻剑者,死士,热火力小组就会开始交战,他们既不特意攻击平民,却也不会在意错杀一条性命。

在这时,才愈发体现从剑的存在意义,他们完全无视弹矢在战场穿行,各种十人组成,手持土造热武器的火力小组形如稻草一样被割下人头。

这种情况愈是靠近寻剑者大楼便愈是明显,导致大批用于镇压普通寻剑者的热火力小组无法进入寻剑者大楼一带,而且防线上的寻剑者也配置了大量弓弩与炸药,导致这场动乱迟迟不能告终,甚至屡屡有寻剑者反扑的胜战。

这时便可知道,天剑的从剑如今都在以寻剑者大楼做据点活动,而天剑虽神龙不见头尾,仍然有很大可能在寻剑者大楼的某一处。

布造说:“天剑自然是在东旗大陆的天上。”

方才在地面观察战斗时,般能井行使出的付出代价的方式换来天剑力量,天剑力量似乎就是反重力使身体变轻的力量,他与布造逃脱时展现出的能力并无不同。

从剑即如此,或许天剑拥有更强大更完整的力量,那便是完全的反重力能力,令天剑可以漂浮在天上数千米甚至万米高。

所以布造才说:“天剑自然是在东旗大陆的天上。”这句话一方面代表天剑长存于天上活动,一方面又说明天剑正从天空监视地面的一切。

如今,宅宇不是从剑,亦不是什么生剑或死剑,他只能操控一丁点生剑的力量,若被弹矢击中要害,恐怕连生剑都救不了他。

如若作为持有从剑剑牌的人,以此为赌注向东旗大陆的其余从剑挑战,应该是能合乎规矩进入寻剑者大楼,若是更进一步在那里将其余的从剑,盲眼女与布造击败的话,那便是由不得天剑继续观察他,必能将天剑逼出来见他!

只是……杀人便是杀人,他且行寻剑者之事,心却不曾像融铁那样炽烈。陈兵与般能井行这样以命搏命在他眼中是十分不解。

寻剑者只是一些仰望七剑的暴徒吗,也不像,千千万万的寻剑者中最终只有七个人能夺得七剑,他们是怀着何种心情锻炼技艺,拼杀,然后死去的呢。

假若有人夺得七剑,那也仅是凭借暴力得来的,主宰天下的力量仅凭暴力便可取得,岂不是将天下蒙蔽于暴力之中?究竟为何有七剑,究竟为何有寻剑者?

将陈兵藏到安全的地方后,一来便有了挑战两名从剑的赌注。最后便是前往桥钢城科学院,制造他的武器和告诉地剑的寻剑者应去救回陈兵。

桥钢城科学院附近确实有几个他知晓的隐蔽处,在其中一个隐蔽处藏着暂做休息的地剑寻剑者,虽然对方非常警惕,宅宇依然设法将陈兵的位置告诉他们。

如此一来,地剑的寻剑者们应该会等待陈兵这个主要力量养好伤口再做行动,也给了他在科学院活动的时间。

据救过他的恩人阿水姑娘来说,她现在也就职于科学院之中,关于地剑寻剑者想要转移他们一事,他也说不清是好是坏。

只是桥钢城情况每日都越来危急,阿水姑娘留在桥钢城未必是好事,这方面只能是听天由命了。阿水姑娘虽还稚嫩,但亦是成年,她有把握自己命运的权利,何况寻剑者不杀手无寸铁的普通人。

他从科学院购置了几种材料,回到一个小工坊之中,这是事后史迪威赔偿给他的住处。

当然,史迪威没有过问他是如何从布造剑下逃出来的,史迪威仍然保持那份绝不过问真剑的规矩,这同无名小村里的医生所说一般,普通人是对寻剑者、对真剑敬而远之的。

锻打武器,他思考如何对付布造与盲眼女,他们在四名从剑中也是最特殊的两名,一名与自己一样是残疾,却有异常灵敏的听力,恐怕身上藏匿任何武器,武器中有任何机关都会被她辨识出来,然后被她引诱,落入她的陷阱中。

而关于布造,虽然第一次见面时他是用普通真剑,但实际他绝对有使用重剑巨刃的体能,并且由于历练已久,蕴含的经验恐怕不是其他三名从剑能够比拟的,与他战斗恐怕要面对极为多样的技术变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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