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腥脓伤

他为什么来到燥都?

是因为那股强烈杀机紧咬着不放,尾随到了润都。

他不得不往天下大陆深处前进,躲避杀机。

闷头来到燥都,直觉才恢复如常。

打听消息,地剑不出世许久,却就在最近改变了圣山的规则,这应该是因为他的到来。

地剑把自己重新置入杀戮旋涡,是为了什么?

他想对自己说什么?

掌握天剑后又取回了部分记忆,他了解到应该如何寻觅桃花源的出入口。

以前的桃花源,剑心强盛者是可以直接进入的,不过如今灭邪盾的桃花源,因不知为何的灵脉断绝,出入口被摧毁了。

不过还是有进入的方法,那就是符文。

在一张纸上,用炭块画一个三角形,中间点一个点,最后用自己的血从纸张边缘任意方向连到中间的点上。

最后的一笔必须在适宜的入口处完成,才能将自己强行拉入桃花源,这些入口不小,从直径一千米到一万米都有。

燥都下层,就是其中一个入口。

这个方法也只对剑心强盛者有用,普通人是究竟所能都无法接触到灭邪盾一丝一毫的,这也是为什么灭邪盾会在和平时期迅速衰退的原因。

他在燥都看似是一个居无定所的废人,其实到了夜晚,就会潜入桃花源休息。

大部分桃花源都引用外界的日月运转,但是绝无异常气象,而且有三个特征。

1:完整的循环生态,即便无人也会持续不断地正常运转下去。

2:只有剑心强盛者才可自由进出桃花源,其子嗣一旦离开便无法返回。

3:如果通道被毁,桃花源会强制吐出里面所有剑心不足的活物。

这个桃花源是个无人的小村,地界写明是长宽各五千步,极北者复进,则到极南。

借用旧工具生起火堆,洗漱,煮汤。

灭邪盾会一点神秘的技术来辅助他们度过长久的封闭生活,其中之一就是干窖,窖里的湿气通过未知技术不断排出,内部干燥如沙漠,任何食物都会快速脱水,细菌也无法繁殖。

根据房屋的破旧程度,这处桃花源被清空超过百年,直到现在,干窖里的米与肉蔬仍可食用。

这里也有古代至现代的产物,有很多区别千年的东西混用,比如他们用的锅是现代的,盛碗又是千年以前的东西。

还有一些千年前的全金属甲胄,用五百年前的铁丝绳修补过,佩剑却是一百多年的东西。

这些生活痕迹,切合了八个字:遵从武道不问世事。

据说灭邪盾在久远之时便管理着丛生,今世的目的,是重新将丛生封印并归置于他们管理。

谈不上幸运,他总归是有一个较为安全的去处,就像家。有了家,他终于觉得或许夺剑之旅是值得的,起码没有想象中那样举步维艰。

“七剑的确需要被重新处置,地剑这般封闭,任由世间在毒祸下溃烂而无动于衷,莫非他乐于这般?”

揣着没有证据的想法也不太好,不过在夺剑之前,需要明白地剑有何种神力,与他战斗会面对什么,还有一件一直索绕在他心头的事,那就是恩人阿水姑娘的去向,她作为研究员被俘,应该是有图于其学识,生命难有危险,但仍需找到她。

从天下大陆的组成来看,阿水姑娘极有可能在润都,他亦认识润都的从剑陈兵,但那股强烈杀机却在润都徘徊,一旦他正面遇上,必死无疑。

现在,只能希望那个与阿水姑娘有干系的寻剑者能够起到作用了。

白天,他随意坐在燥都观察寻剑者们,企图找到能与从剑交谈的机会,平时坐在路边,还有人会丢个钱币给他,让他有点哭笑不得。

至少,这里的工人还有闲暇去关照乞丐,燥都并非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工厂,他还是很乐意在这附近的山野走走,并学习一些他在桃花源找到的文字记录。

同时,燥都盛产矿物,冶炼业发达无比,在这里甚至有专门打造义肢的工匠。

一套攀登的义肢,可以说是见地剑的必备之物,须得好好计划。

不过他却发现燥都的下层有些异常,今日的工人推着独轮车神色有些轻微的紧张,而且部分工人脱离了工位,以至于有些混乱。

“他们怎么都在提前吃饭,与我的饭点撞在一起了。”

很快,便有人提着真剑,手持弓弩聚成队伍,杀气腾腾往通道杀去。

咚咚咚咚,呜——————————————

警报锣与鸣钟同时响起,突然下层同时响起诸多战喊和枪响,有人已经身中数箭跌落栈道,落入矿渊之中。

“B2队继续往下搜索!将妇女儿童集中起来!男的若是反抗直接杀了!B1、B3、B4队跟我攻击主通道!”

一个穿着简陋防具的工人发出指令,身边跟着的数十个人迅速行动起来,他们手中拿着弓弩真剑,肌肉暴涨,瞳孔遍布血丝,似乎是吃了什么东西,连自己表情都有点控制不住。

正行动着,一个垂直栈道的岩石通道中涌出一队寻剑者截住暴徒去路,这些寻剑者先分出三人持盾在前方冲击,后方的三人则射出弩箭精准地从空隙穿过,瞬间射倒三名暴徒。

但栈道两边都有,对面的暴徒见到寻剑者分外眼红,立即有弓箭、弩箭从矿渊上穿射而过。

“向居住空间收缩!”

一句指令,六名寻剑者立即交替掩护,等到射手进入崖壁内的居住空间时,持盾者立即有序后退,堵住居住空间的入口。

这是一个标准的居住空间,入口只有两人宽,内部有二十平米,门口上方有一个可以开合的采光窗。

仅仅暴露在射击中三十秒,六名寻剑者都已中箭,但仅有一名是被射中斜方肌处无护甲的位置而重伤。

而寻剑者射出的六支弩箭全部命中目标,暴徒身上根本没有抵御射击的护甲,一律非死即残,而且持盾冲击的寻剑者亦砍倒三人,短暂交锋后立即体现双方的素养差距。

值得一说的是,寻剑者有两种盾牌,一种是四个巴掌大的圆盾。不过现在这支队伍用的盾牌是六个巴掌大,强化过防御的阔盾。

暴徒们毫不死心,立即拿着私造盾牌冲击居住空间,刹那间又有三人被弩矢射穿,向后飞倒挣扎。

不过没僵持多久,居住空间内被掷入燃烧瓶,顿时浓烟大作,四个寻剑者被活活烧死,还有两个及时冲出来战斗,也很快倒在围攻中。

宅宇有些不忍,燥都似乎是没有这么多矛盾来为暴动提供理由。

“死了!只是被六个寻剑者攻击,我们就死了十二个人。”地上躺着一个发抖的暴徒,眼神清澈,似乎是对暴乱的前景感到不确定。

他看出来了这支寻剑者小队只是散兵,若是攻击更大的队伍,六人换六十人都是可能的。

暴徒群中,走出一名穿着整洁白衣,眼神如狼犀利,嘴角高翘的青年,还算年轻的23岁,目光却饱含庞大信念,好似是狂信徒。

“不要慌张,吃下这颗药丸。”

在暴徒眼中,青年举手投足似乎具有不可抗拒的权威,眼神清澈的暴徒被动吞下药丸,顿时肌肉颤动,面相邪魁,高喊口号加入攻击队伍。

“哈哈哈哈!就是这样,你们都是自由的先遣者,只要解放这里,你们就能获得无比的快乐和永生!”

主要通道战响大作,不止下层,上层也有敌人在冲击主要通道。

在激烈的攻防后,主要通道的寻剑者被一一击杀,暴徒们双眼通红,嘴角挂着口水,呐喊助兴,将青年推上前往上层的通道。

“先知敦士将带领我们走向真正的自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敦士看着尸首成堆的主要通道兴致大发,张开双手指导道:“你们继续镇压下层,集散点加紧组装武器,将力量部署到燥都各个角落!”

暴徒群发出一阵阵呼喊声浪,立即行动起来。

敦士乘坐电梯到达上层,这里才是寻剑者主要占领地区,但是攻击是由他们发起,在寻剑者没来得及组织的前期可以占领大片有利地形,包括上下层的通道。

这样,下层兵力就会源源不断地涌到上层,燥都的寻剑者防线迟早会被冲碎。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只有自由的你们适合做这里的主人!”

战场中,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使用惊人攻技,以快刀、微型冲锋枪撕开攻势。

男人的刀宛如纸片一样薄,若是侧面击去自会断裂,刚性也无法与其他剑的剑路相交。

但是其重量,形状,使其挥舞起来迅捷无比,往往是绕开敌人坚硬之处后击其要害。

他的身边,已经有一堆被割开喉咙,身体大血管的死人,可谓血涌滚滚,踏红而来!

敦士知道,这个人就是彩刀,战场上的弹矢根本影响不了他,要解决他至少需要三十人同时发起攻击,倘若他处在非开阔地带迎击——来多少杀多少,这时战场在街道上,他背面还有火力密集的防线在倚靠,暴徒根本不可能杀死他。

从剑不是徒有虚名的花言巧语者,每一个都是被七剑授勋的王!

不过这里不止一个王。

敦士拔出腰间的直剑,径直向彩刀走去。

彩刀正全心面对攻势,抬手一发子弹往敦士头上招呼。

子弹未如预料那样击出血花,而是停在敦士面前无力落下。

“?!”

“是从剑!掩护我!”彩刀大喊提醒身后在顽抗的寻剑者防线。

是从剑!正在维持防线的寻剑者终于找到疑惑、愤怒的宣泄口,如果这里有第二名从剑,那就一切都说得通了!

无人能看清彩刀的面容,但他自己知道,面具下的他正在暴怒,眼前的从剑,必然与这场暴乱有直接联系!

现在,彩刀背后有防线,敦士身边有入狂的暴徒,获胜的关键有一部分在于如何保证自己的队伍能够给对手施压。

两人迅速凭靠经验眼力审视对方。

彩刀是这么判断的:

敦士身高一米八十,比自己高4厘米,臂展、步伐亦作延长,所持武器为直剑,与标准的骑士剑很相似,但骑士剑通常会镂空中间的剑脊,以同样的重量换取长度,但既然镂空剑脊,剑脊形状于护手前提前形成支点,会从镂空部分与剑刃之间形成两个薄弱的十字状剑脊,剑身几乎没有韧性可言,无法承受重剑巨刃的压迫,一到刚性极限会立即崩裂。

直剑,可以说是剑脊完整的骑士剑,剑身韧性会更高,但直剑也有其不可无视的特点。

1:重量,其重量在同等长度的骑士剑面前,肯定会较为沉重,有时不得不为重量而削短长度。

2:由于剑脊不镂空,其剑重量重心集中在剑脊,挥舞会带来巨大的后效,当然,如果与敌人在恰当的位置交剑,其后效会转化为巨大的推力。

可以说,骑士剑在攻击性方面的上限完全超越直剑,因为延长了长度,挥舞时剑尖经过的距离越长,所得能量越大。剑脊完整的直剑虽然有完美的韧性,但挥舞起来却是剑身下半段比剑尖蕴含的能量还要大,只能说是一种善于剑路交汇,杀伤力却并不出色的兵器,使用起来也需要技巧。

他自己用的薄如纸片的【片刀】,本来就不是为了交剑而生的,不要说骑士剑、直剑、其实连同匕首交剑都有点勉强。

再看直剑以外的东西,敦士两只小臂上有精制的机匣,看起来可以射出什么,可能会对防线造成威胁。

接着是护具,敦士一身整洁白衣,有精制的金边,作为从剑,他不需要什么防御弹矢的东西,直剑西欧用的较多,从此判断,衣底下应该是软锁子甲或薄鳞甲,从体型看上去,甲胄应不算厚重。

即便有护甲,片刀攻击的依然是颈脖、手腕、膝后肘内这些无法着甲的地方。

白衣下是黄色半袍、长袜与半筒皮靴,没有可疑之处。

最后,就是人皆有之的后手,敦士的后手是什么他没能看出来,只能用匕首暂时填上这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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