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
林立看着姬瑞君，想要从她脸上找出一丝怨恨和愤懑，却发现她始终非常平静。
当年能踏入这里的全都是人族神魂之道的天骄，要是没赶上人皇封天留在这做狱卒，回到九州绝对是人中之龙，也少不了显赫一时。
这种感觉就像是时隔多年，发现自家族谱里出过一个宰相之类的，那种原来我祖上也曾经阔过！
现在姬瑞君在幽玄上清洞天虽然也走到了大楚国女帝这等地步，却始终没有在九州寻仙求道来的实力更强，道途也等于断了一半。
“你不恨人皇？要是没有他，现在你在九州不说踏入羽化，至少也能站在洞天境之巅。”林立诧异地问道。
讲真，姬瑞君是有理由记恨人皇的，这是人之常情，她也有这个资格。
可林立却没有看到半点仇恨和不满。
姬瑞君抿嘴笑了起来，先是小声笑着，后来变成大笑，最后笑声收歇，化作脸上的泪水，“上仙问的好，只是你可知道我这个姓氏代表什么？我祖上乃是皇族，与人皇一脉相承！
若是我们畏战，谁还能站出来？！”
一言既出，宛如晨钟暮鼓撞在林立的心头。
是啊，那时候的人皇是出了名的骁勇善战，谋略同样不弱，只是天下人知人皇，却无人知晓一直在背后支持人皇的皇族。
那个年代，生死陨落不过家常便饭，那时候的皇族恐怕还不如普通百姓的寿命长，纵然实力强横却永远冲锋在前，这玩意有多少命也不够填的。
当年的江山不光是人皇打下来的，也不是某个武将功在千秋，真正的功臣是皇族，没有尔虞我诈，没有权术阴谋，大家的矛头直指外敌，这才是真正的皇族！
“难怪……你姓姬。”林立缓缓吐出一口气，仿佛看到了那段人族鼎盛万民齐心的岁月。
那是何等盛世！
姬瑞君平复了一下情绪，苦笑道:“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姓姬，只是前辈留下的东西，我不能丢，也不敢丢。”
人皇为人族拼出一片朗朗乾坤，他们做后人的自然要守住。
话说到这，林立其实对姬瑞君的敌意已经消失了许多。
许多人不知真相，一直待在幽玄上清洞天这片天地中都有不少人无法承受，姬瑞君明知道这一切，却甘愿镇守此地，背后的付出和煎熬绝不是一两个词能形容的。
“那为何这里女尊男卑，我倒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林立想将沉重的感觉撇开，转移了话题。
有人皇背书，再加上林立现在身怀青州和空空兽一族的真龙之力，他想要问的东西，姬瑞君不会隐瞒。
不冲别的，就冲她明知道真相，愿意在这里默默承受，甘愿奉献。
姬瑞君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这么多年过去许多东西一直憋在心里的感觉不好受，现在终于找到林立这么个能倾诉的对象，她也干脆毫无保留，“自然因为天时地利，当年留下的天骄本就是女修居多，剩下的大部分是洞天中原本的修士，自然不能让他们掌控局面。”
也是，没毛病。
谁说女子不如男，就林立看，现在这帮女修做的比大部分男修强了不知道多少。
“那再说说为何封天吧？难道人皇那边出问题了？”林立疑惑道，但他总觉得不应该这样。
要知道人皇当时不说汇聚了人族大部分气运，八九成怕是有的。
若是他陨落，人族现在别说能将气运汇聚在九州上，不被别人彻底夺走才奇怪。
姬瑞君想了想，沉声道:“不然，先祖必然没有陨落，至于封天，只怕是人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除非如此不能逆转局面，先祖才会如此选择。”
断了人族的仙途，也等于断了其他万族的仙途。
当年天就是天，想要登天必须成仙，人族有仙，其他种族也有，星海万族绝不是一片和睦，林立觉得最大可能就是人皇当时已经到了战败的边缘。
只有这样，他才可能有余力封天，给人族留下足够的喘息之机。
“很有可能。”林立点点头表示赞同，随后将这些推测埋在心底，“那为何现在妖族崛起，你又选择跟岳王合作，那些男童又你真拿去血祭了？”
到现在，林立真正了解了姬瑞君，反倒觉得她没有足够的理由，绝对做不出这种事。
再加上姬瑞君祖上曾是幽玄上清洞天的狱卒，这种被妖族压迫至此的局面就更加奇怪。
“血祭自是没有，只是他们确实死了。”姬瑞君神色一黯，继续道:“幽玄上清洞天能运转至今，全赖我姬家先祖发明落魂阵才能封堵转嫁住仙界倒流而来的仙毒。”
仙毒？
啥玩意？
林立一怔，下一秒他心头的疑惑就被姬瑞君解开。
竟然是后者主动放开神魂，让将脑海中的景象映射出来。
整个雷霆铸成的空间，此刻直接变成了一片幽深死寂，却有无数暗红色污秽液体到处奔行的世界。
这个世界下方，无数浮雕、玉器沉浮，更有数之不尽的枯萎仙果点缀其中，看起来祥和中多了几分诡异。
“那河底的东西，都是从仙界流出来的？”林立虚着眼睛瞧着底下，心跳骤然加快。
那里面还有许多残破不堪的仙器，甚至他都看到了几件保存完好的仙器！
林立曾经见过仙气，自然能确定那些东西就是仙器。
只是，现在他看到的东西都是通过姬瑞君的记忆，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再怎么仔细也看不出来那玩意具体是什么东西。
姬瑞君点点头道:“不错，这些仙器确实都是仙界流落到我幽玄上清洞天的，只是那条红色的河水也是致命的仙毒，正因为需要封堵仙毒，转嫁到那些妖族大能身上，他们才有机会挣脱囚牢。”
这叫废物利用，懂！
与其让那些妖族大能积蓄实力搞事，还不如让它们留着有用之躯发光发热对不对。
“既然如此，那你就带我去见见这所谓的仙毒，说不定我有办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