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1944:捷与闪电(19)

两人商议后得出解决办法:一是由杜立特派遣侦察机去拍摄照片,由海军专业人士根据照片研读海面上究竟有多少日本军舰,这会比较准确;二是由英格拉姆代表海军“综合”这些互相抵触、狗屁不通的战报向华盛顿和哈尔西通报比较可靠的情报——真难为了这个太平洋舰队司令。

英格拉姆根据参谋们的建议并结合本人经验,综合报送了一个他认为比较靠谱的日军舰队构成:

各型号航空母舰25艘以上,其中舰队航母6-8艘;

战列舰(战巡)1-2艘;

轻重巡洋舰14-16艘;

驱逐舰、护卫舰等辅助军舰60艘以上;

预计各类型飞机700-800架。

最后这数字纯粹是英格拉姆估计的,不过杜立特认为很可靠:25艘航母难道连700-800架飞机都没有?清晨日军已派出2波庞大的攻击群,飞机总数在400多架(实际340余架),防空中又通报有几百架飞机,再加上一些后备,700-800架是很自然的结论。

退一步说,假设这25艘航空母舰全是美国卡萨布兰卡级护航航母就能有将近750架飞机!哈尔西的TF50舰队不也带了2艘埃塞克斯级+12艘卡萨布兰卡级,拥有将近550架飞机么?日军有700-800架很正常。

基于该判断,两人对上报的战果进行了适当缩水:

珍珠港防空作战中我军击落敌机近220架(实际第1、2攻击波合计损失不到120架),第一轮反击击落对手70余架(实际不到20架),整体击落日军各型号飞机300架,预计对手剩余400-500架飞机;

反击作战中,我军累计投入179架各型号攻击机、轰炸机,击沉敌护航航母1艘,巡洋舰1-2艘,驱逐舰2-3艘;

击伤巡洋舰、驱逐舰各1-2艘;

另击伤不确定型号的军舰2-3艘。

我军飞机整体损失较多,需要增援。

经英格拉姆有效“缩水”,战果离实际水平接近了一些,但还是高出不少,好在采取了“高估高战果”的分析法,最后结论反而比较准确——堀悌吉手里林林总总各类飞机加起来还有439架,正好落在400-500架的区间里。

这数字和敌情估计报到华盛顿后吓了所有人一大跳。闻讯赶到参联会的杜威更恼火,认为陆航失职——这么庞大的舰队为什么没发现并提前预警?阿诺德有苦说不出,这段时间夏威夷为保护出港的TF50和接应运输舰队,重点防范夏威夷东、南两面,堀悌吉又是在傍晚时分才进入900公里防空圈的,陆航根本一无所知。

看到这个规模,斯普鲁恩斯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如此一来,假设日军还剩余400-500架飞机,夏威夷的航空力量便不够用。”

他分析得很细致:夏威夷战前一共拥有1400多架飞机,在港口损失了160多架海航,在日军突袭中被击落了近70架战斗机,因各种各样原因被摧毁在地面(燃油库殉爆、日军直接摧毁)的飞机300余架,然后刚才第一轮出击又损失了100多架飞机,一口气就挂掉了近550架,剩余飞机不到900架。扣除140多架各种类型的水侦、运输机、侦察机,真正能作战的飞机只有700架出头。

他得出一个颇为无奈的结论:“700vs400-500的优势很不明显,考虑到日、美飞行员水平差异,我认为哪怕我军全军损失,日军还能至少剩一半!”

阿诺德点头表示附和,珍珠港陆航本来还算精锐,但前阵子用机组换油轮导致陆航损耗很大——能飞远距离的可都是熟练机组,补充一批新手后,素质直线下降。如果真用700去打400-500,只怕确实如斯普鲁恩斯说的,按3:1交换比,本方全死光,日本还能剩200架。

不过斯普鲁恩斯并不建议放弃,相反却道:“这是个极为严峻的考验,但同时也是个好机会,在这种这种局面下,庞大的日本舰队不可能再悄无声息撤走,在持续不断的进攻中其舰队损失必然不会小,我建议派哈尔西舰队配合夏威夷守军歼敌,他手里还有500多架飞机,加上后我军能拥有3:1的飞机数量优势。”

“珍珠港燃油怎么解决?”克拉克忧心忡忡,“我听说中央燃油库、重油库全炸完了,还能支撑反击么?”

“珍珠港那30万吨各类燃油确实差不多了,不过其他岛基地里还剩余一些,支持几百架飞机打反击没问题,实在不够,明后天请战略空运部队紧急送一批燃油和飞机散件过去。”

阿诺德无奈地只好点头同意:现在两个总统(杜鲁门和杜威)已到暴走边缘,参联会各方面也压力如山,陆航只有咬牙顶着,况且斯普鲁恩斯说把舰队派过去增援,好歹还能减轻陆航的压力。

尼米茨听到这个建议却有些犹豫,李海知道他担心什么:他怕哈尔西打不过日军舰队,现在西海岸不仅有这支突然冒出来的庞大舰队,旁边还有两支舰队在虎视眈眈,冲上去对攻怎么看都是必死。

他在心里怒骂:真他妈活见了鬼,这世界上到底谁工业实力、造船能力第一?日本怎么就能不声不响攒下这么多军舰?

但李海认为必须要去、哪怕哈尔西舰队拼光了也要去:夏威夷不但是美国领土,还是太平洋舰队司令部所在地,是海军最重要的基地,保卫这里海军责无旁贷。如果海军总是躲,总是让陆航去守、去进攻、去反击,海军就失去了存在价值——将来美国用不着海军了,全部经费给空军吧!如果真出现这种局面,那他李海将来还不被海军上下骂死?说不定金上将都会从医院里杀过来!

他对尼米茨使了个眼色,后者当然明白他的想法,思想斗争了半天,最后艰难开口道:“我同意TF50去珍珠港以北反击,但要注意安全。另外,西海岸所有潜艇,不管现在哪里,一律都往夏威夷方向集合去进攻!”

看到华盛顿和珍珠港通报的日军舰队规模,哈尔西和麦凯恩也吓了一跳——这实力别说比TF50,就是比大西洋、太平洋两支舰队合并后的力量还强大,但听说本方已拼掉对手近300架飞机,日军还剩余400-500架飞机的情况后,哈尔西又脸色凝重地点点头:这样出击勉强还有点说服力!

因为是参联会的正式命令,再加已知道珍珠港燃油库爆炸、全城一片火海的情况,麦凯恩也被激怒了,他对哈尔西道:“威廉,我们应该去进攻,要为无辜的珍珠港人民报仇!”

9:57,哈尔西下令舰队航向从正北偏西改为西北方,向珍珠港以北800公里处扑去。

从10点开始,美军攻击群展开第二波反击,根据杜立特的请求,所有海航暂时划给陆航指挥,去其他几个航空基地集结——珍珠港的航空设施就别指望了。

现在支援舰队离夏威夷已越来越远,美军出击时间也开始变长,江草隆繁的第二攻击波在损失34架飞机后已在最后4艘正规航母上降落——在他们降落前,第一攻击波剩余的近50架战斗机已完成补充重新起飞,充实了直掩机群,使直掩队数量保持在120架左右还能释放部分弹药、燃油消耗过大的战斗机去几艘辅助航母上降落补充。

美军第二波反击终于打得有点章法,不再是四、五十架一群,而是集中到80架以上,但由于实力和编组问题,没法集结200架以上的大编队一起压过来,只分别集中两个编队约170架飞机进攻。日军拼死拦截,但这次美军反击造成了不小的损害:

山鹰号护航航母被2000磅炸弹命中沉没,在第一轮中受伤的镰仓丸再次被命中而弃舰,不久沉没;护卫航母沉没了1艘,携带的6000多吨燃油没怎么用就全部报销,看得松田千秋嘴角一阵抽搐却毫无办法;飞机运输舰沉没了一艘,好在上面没有飞机,松田千秋也只能随他去了——好歹还吸引了火力。

重巡洋舰伊吹中创;

轻巡洋舰川内号沉没;

驱逐舰海风号、春雨号(均属白露级)、朝潮、大潮(均属朝潮级)沉没或重创后弃舰;日军另外还损失了38架战斗机,不过23名飞行员在S艇和驱逐舰拼死护卫下被救援回来。

为取得这个战果,出击的170余架美军飞机最终只回去了54架!这次他们向英格拉姆和杜立特上报的战果就更夸张:

击沉航母5-6艘,击伤2-3艘;

击沉战列舰1艘,击伤1-2艘;

击沉轻、重巡洋舰2-3艘,击伤不明;

击沉驱逐舰6艘以上,击伤2-3艘,不明战果3个;

另击落日军飞机100余架(实际38架)。

现在英格拉姆已拿到了侦察机紧急拍摄的照片,他没那么容易上当,杜立特也不相信战果有这么辉煌——当然表面上是要予以肯定的,否则高达三分之二的伤亡部队根本撑不住,两人商议着该怎么上报战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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