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底已经有了决定，但许长安还是没有直接答应。
他看了看丹方，忽然问道：“我记得天剑门有个规矩，像我这种中途入门的长老，需要待满十年，并经过门主的同意，才可以观摩天剑图...”
话说到这，陈意已经明白许长安的意思了。
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这条规矩是数百年前，不知道哪一任门主，为了天剑门可以迅速崛起，而制定的。
在制定这条规矩时，当时知情的长老都表示反对。
而那一位门主的原话是这样的：“我自会按照约定，给他们观摩天剑图的机会，至于他们能不能领悟，又与我何干？”
这句话，也在历代门主中口口相传。
虽然知道这样做不道德，但为了天剑门的发展，大家还是默认了这件事。
“我父亲曾经想过要废除这条规矩，因为这很可能会给天剑门带来隐患。”
“但他虽然贵为门主，但比起那些祖祖辈辈在天剑门扎根的，他其实只能算个外人。”
“当时支持他的长老，只有不到两成，最终他也只能放弃。”
事实上，天元恺担忧得没错，隐患已经已经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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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知道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但如今在天剑门中，中途加入、或者上一代父辈加入天剑门，还未接触到核心圈层的弟子长老们，大多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事实上，首席之争演变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什么门主之争，而是天剑门新老两派之间的恩怨情仇。
一开始还有天元恺压着，但在他养伤那段时间，天剑门已经逐渐失控。
而段河，其实天元恺扶持起来的，他代表的是的是中立派。
这些人，也是天剑门中最正派的那一批，他们既不希望这种不合理的规矩存在，又不想天剑门发生动乱。
当然，这样也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几百年累积的矛盾，不是一个人能解决的，天元恺也不过是想借此拖延一段时间。
可惜造化弄人，段河居然意外身死，天元恺的计划彻底失败。
不忍天剑门毁于一旦的他，最终选择强行突破，也毫无意外的突破失败。
“原来如此...”许长安叹了口气，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两派势力在邀请他的时候，都没有威胁他一定要站队，只是希望他不要加入对方派系。
因为他刚加入天剑门，还没有经历那十年后的绝望，对老一派没有那么多恨意，对新一派也没有那么多感同身受。
“那其他家族呢？他们的神意图也有问题吗？”感慨了片刻，许长安接着问道。
陈意说了这么多秘辛，也豁出去了：“安先生，这件事其实每个拥有神意图的势力都知道，只是散修或者没有神意图的小家族、小门派不知道罢了。”
“其实在夏国乃至周边几个邻国，大多数势力的神意图都有类似的限制。”
“比如与我们天剑门敌对的江家，他们的神意图，便有着血脉限制，必须是纯血江家人才能领悟。”
“事实上，区分家族和门派的，并非是世人所想的荣誉道德，而是神意图！”
“没有神意图，便无法诞生先天八重的强者，没有先天八重的强者，理解不了天地之力，便始终只是小家族、小门派。”
“有人围绕着拥有血脉限制的神意图，建立了家族，有人围绕着拥有天赋限制的神意图，建立了门派...”
说完，陈意看向许长安，面色复杂地说道：“安先生，我这么说，您能理解吗？”
许长安没有回答，他被陈意的话震撼到了，这个世界居然如此...奇怪。
怪不得，怪不得府城满地都是先天高手，但能打通神窍的，两只手都数的过来。
“等等！”
许长安皱了皱眉，他忽然想起来，天剑门另外那两个先天八重境长老，既没有特殊天赋，也没有纯血血脉，但还是突破了。
“朝廷是不是掌握着没有那么多限制的神意图？”
“没错，朝廷掌握的神意图并没有血脉和天赋的限制。”陈意点了点头，面色复杂地说道：“正因如此，数千年来，朝廷始终是朝廷，而江湖一直都是江湖。”
陈意在那感慨，许长安倒是心底一松。
他既没有把自己代入江湖一方，也没有认为自己理应是朝廷中人。
许长安是死过一次的人，重活一世，很多世俗的东西对他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在这方世界，他唯一的追求便是长生。
既然前路还未断绝，朝廷还是江湖对许长安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一身轻松的许长安将丹方收了起来，摆了摆手道：“将药材留下，明天来拿丹药。”
“多谢安先生！”陈意重重地鞠了个躬后，满脸欣喜地离开了炼丹房。
看着他那欢快的步伐，许长安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和谈天说地的人，居然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算了，管那么多干什么。”许长安笑着摇了摇头。
因为神意图的原因，他的半年计划提前终止。
之后留在天剑门也没有用了，等炼制出复髓灵丹后，再留下一批丹药，也算报答了天剑门的收留之恩。
再之后，便去军中看看吧
“安长老。”
就在许长安准备炼制复髓灵丹时，炼丹房的大门再次被推开。
这次来的，是当初警告他不要参与门主之争，否则小命难保的丹长老。
“陈意那小崽子，应该过来求你帮他炼丹了吧？”丹长老眯着眼睛，淡淡地问道。
许长安挑了挑眉，对于丹长老会知道这件事，他倒不是很意外。
陈意毕竟只是个小孩子，武道境界不高，基本不可能瞒过有心人。
不过他倒是有些好奇丹长老想说什么，于是配合地点了点头，道：“丹长老怎么知道的？”
“哼，天元恺垂死挣扎罢了。”丹长老冷哼一声，语气中对门主已经没有了丝毫敬意。
随即，他看向许长安，一脸阴沉地说道：“我要你假装炼制成功，然后把这颗丹药给他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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