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袁子丹的母亲

吴湖也发现了来人,只是并不是他等待的钟落潭,而是个一袭青衣、浓眉大眼的青年人。他驾着飞剑,落到兰梅派的山门外,收剑站定后,笑呵呵地对着吴湖拱手喊道:

“诞皇派张芝士,见过吴大长老!”

吴湖回礼,问:“你是老钟的大弟子吧。老钟呢?”

“家师身体有恙,由我代他前来。”张芝士亮出诞皇派的青玉黄龙腰牌,表明身份,“家师嘱咐,见到吴大长老,需问清原因,若答不上来,便是中了梁梦无疑。”

“原因……好个老钟,果真老谋深算!”吴湖听到这句话,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赶紧捏法印,打开护山结界一角,迎张芝士上山。

趁着结界打开的当口,兰梅派宗主袁戚澹带着隋便冲出了山门,扇动翅膀一个拉升滑跃上洁净的蓝天,很快地便缩成小点,离开了兰梅派。

空中,隋便紧紧地抱住袁戚澹脖子,被气流吹得睁不开眼睛,不知道被带着飞出去多远。直到袁戚澹缓慢减速,落到地面时,才敢睁眼,却发现自已经到了山下的集市中。

集市内,各家菜摊早早便售光了货,收摊回家,留下一地狼藉的菜叶,只有几家还在叫卖。袁戚澹落在屋顶的梁上,发动“化形”,变成了一只黑不溜秋的乌鸦。

“宗主,你其实可以不用变的,他们都看不见咱俩。”隋便提醒他。

“但是,他能看见。”乌鸦用喙整理着羽毛。

话音刚落,吕茂子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他看起来意气风发,穿着崭新整洁的衣服,左手牵着袁子丹,快步穿过集市,不知道要到哪里去。袁子丹看起来没有一点紧张的样子,东张西望,好奇地打量着集市里的一切。

隋便看到袁子丹出现,瞪圆了眼睛,对袁戚澹说道:“宗主,是袁子丹,她被解除了梁梦吗?这样是不是……”

“她的魂灯被屏蔽了。魂灯相当于她本人,就算解除梁梦也没用,宗门里没人会记起她。”乌鸦张了张嘴,歪着头紧盯住吕茂子不放,“你留在这儿,我过去一趟。”

说完,乌鸦一拍翅膀,变成了集市里头常见的苍蝇,嗡嗡地靠近吕茂子,复眼里倒映出两人无数个倒影。他在吕茂子身边转着圈,混在附近的苍蝇堆里,听到了吕茂子和袁子丹的交谈:

“我妈妈在哪啊?”袁子丹问。

“在吴良客栈里,快到了。她几年没看到你,现在也很着急呢。”吕茂子笑呵呵地回答,“当初她把你留在山上,留了个镯子给你……”

原来是那个小银镯!怪不得子丹会跟他走!袁戚澹搓着两条毛茸茸的前腿想。袁子丹手腕上常带着的空间法宝,就是她亲生母亲遗留在山上的物件,这镯子隋便也见到过,当初袁子丹想给隋便的天级功法,就是从小银镯中拿出的。

袁戚澹觉得,吕茂子一定是从袁子丹母亲那儿拿到了解开镯子禁制的密码,才会骗到袁子丹的信任的。袁子丹自幼无母,袁戚澹从没跟她讲过关于她母亲的事情,她现在也肯定充满好奇。

苍蝇嗡嗡地飞回房顶,变回乌鸦。隋便见宗主回来了,掀开身上盖着的瓦片,问:“宗主,怎么样?”

“子丹的母亲来了,在吴良客栈。你学的什么功法?我看看能不能用上。”乌鸦把迷你版的隋便叼起来,丢到自己后背。

“《风山渐》。”隋便抱住乌鸦的脖子回答,“子丹的母亲?”

“说来话长。不过你这功法,起步有点低啊,算了。”乌鸦振翅,带着隋便掠过集市,赶往吴良客栈。作为山下小镇的一大人员集散地,吴良客栈自然是赫赫有名,基本上来往的客商都会选择到这家客栈歇脚,袁子丹的母亲会到这儿也很正常。

中午饭点快到了,吴良客栈炊烟缭绕,餐堂处人声鼎沸、熙熙攘攘,跑堂的小二肩上搭着白巾,手提茶壶高声招呼顾客,端茶送水忙得不亦乐乎;客人们有老的、少的、穿长袍的、穿绸的、打粗布衫的、穿红的、穿蓝的、戴帽的,喧闹地围聚在桌前,聊着各自的喜事、衰事,一派热热闹闹的景象。

袁戚澹到了客栈,再用乌鸦的形态,怕是会被跑堂的伙计们用扫帚驱赶,因为这儿商人居多,讲究也多,不想见到乌鸦这种不吉利的玩意;变苍蝇,也不好,没人喜欢在吃饭的时候有只苍蝇在身边乱转。所以乌鸦、蚊虫出现在餐堂附近而又无人搭理的话,肯定不正常。

变什么,才能足够融入环境,足够靠近吕茂子呢?袁戚澹思索着。

“宗主,您在等什么?”隋便捏着鼻子问他。他昨晚没吃饭,早上没吃饭,一到中午闻到味,顿时消受不住。如果几天时间内不解除梁梦的话,他肯定会活活饿死的。

“我想混进去,又不被茂子发现。”袁戚澹回答。

“这好办,我们变成菜,混在盘子里。”

“这不好,我练的不是《八九玄功》,没办法用‘七十二变’,只能变活物,不能变死物。”袁戚澹直摇头,“不然我早把你变成羽毛了……不,不然我肯定能干掉茂子。”

“改变相貌,变成客人,坐到别人桌子那儿。”

“我们面前没碗筷,留心一点就能发现,也不好。”

“那要不……”

“他们来了!”袁戚澹放下隋便,翅膀一拍,忽然变成只灰黄的小飞蛾,扑棱着落到餐堂大门的门板后,正好赶上吕茂子带着袁子丹跨入大门。

跑堂的小二一见到吕茂子,立刻笑脸相迎:“哎呦,吕仙师,您回来啦!夫人在房间里等您呢,总催我,嘿嘿嘿……”

“吕仙师?!”隋便听到这个名字,全身一震,想到了童年时期的一些经历。

吕茂子随手丢给小二一块银元,和袁子丹上楼。袁戚澹连忙回到隋便身边,又变回了乌鸦,对隋便说道:

“我要解除你的‘化形’,你到门外等我。当你看到一只猎鹰盘旋在高空的时候,就到街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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