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承诺

肖丽曼拿着那张旧照片凭着感觉来到了那个熟悉的滩涂边缘,可是那里已经面目全非,一堆废墟堆积在那里,被暗沉沉的天色笼罩着,有点她在医院前瞬间遭遇的那个下雨前的征兆。可惜这是一个完全被丢弃的废场,人只能从废场中逃离。那个充满生机的田野也许是贵族的后院,无论黑暗如何侵袭,它都能安然存在,甚至附带容下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物。

找不到任何可以留恋的东西,只有那片滩涂还依然存在,它的后面是无尽的天际和海面。

肖丽曼不得不承认一个客观事实,此处已经彻底与她和她的家人无缘了,不必再重返故地。可是那对陌生的眼睛,送来一张旧影,这个离奇而又古怪的事情让她再次犯困,她要找到他。

肖丽曼当天没有返回那片稻田,她在庵东镇的彩飞旅社住下了。这是一个很简陋的客栈,分上下两层,二楼经营的才是门面的招牌生意,一楼则经营着一些杂货店的小买卖。老板娘五十出头,圆润挺拔的身躯几乎扛下了所有生计活,说话大大咧咧,从来都是直快地一进一出,管他什么得罪不得罪的。丈夫是个佝偻的小个子,端着一碗早就准备好的饭菜混合物在那里吧唧。从来都是老婆招揽进客人,他随身附和,直板地把人往里送,也不会客套话,有时甚至嘴角挂着一片菜叶子,冷不丁随意指一个方向,让客人自己去,幸好空间狭隘,客人刚想抱怨,早就来到了门前。来这里投宿的基本上都是外来民工,很少有当地居民户入住。肖丽曼的出现让这个圆润妇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风景线,她一直打量着这个身躯娇小,长得有几分姿色的罕见客人。老板娘本来就是个爱管闲事的多嘴巴,这不,自动上门的话茬资料她是来之不拒,并且还要弄个水落石出,彻彻底底,这才甘心。正当肖丽曼付好钱,领好房卡,要离开前台的瞬间,被老板娘一把拽住了。“哎,美女,今年多大了?”老板娘眯缝着双眼,探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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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肖丽曼,渴望从她嘴里能套出点什么。“不好意思,无可奉告!”肖丽曼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打听别人消息的无聊之人。她是顾客,是上帝,没必要去迁就她。

老板娘无奈之下,放走了肖丽曼,用不屑的眼神尾随了她一小段,“哼!”撅了撅嘴,然后也就没了下文。

肖丽曼进到房间后,感觉空气很沉闷,随意扫视了一下房间四周,捕捉到了一个肮脏的角落,积满灰尘和蜘蛛网,肖丽曼急匆匆地下楼,让老板娘派人去打扫。“你去!去弄干净了,赶紧的!”老板娘指着那个佝偻货,命令开来。佝偻货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筷,拿着一把掉了好几根帚丝的扫把,胡乱从地上捡起一条皱巴巴的抹布,前往清理。

佝偻货打扫着,打扫着,无意中瞟到了肖丽曼那段柔和饱满的线条,顿时像打了麻醉枪一样,脑袋一阵眩晕。“美女,打扫好了,还有什么其他吩咐吗?”肖丽曼看着佝偻货那张油不垃圾的嘴巴在那里一张一合,心生烦躁,随意应付了一句:“你走吧,没什么事了!”

也就这样了,既来之,则安之。当晚,肖丽曼没有洗澡就匆匆入睡了,裹着有几分汗渍的紧身内衣,她睡得好牵强,但是在这种廉价的卫生条件不过关的低级旅馆中,她也没什么好奢望的。由于一天的疲乏奔波导致的虚汗的不断溢出,使她始终不得安稳的睡过去,在凌晨时分,才勉强了一两个小时,不过这段睡眠适得其反,并没有使她的精神恢复,反而形成了一种新的精神包袱------一个暗灰色的背景,一个佝偻的农民在那里挣扎,哐的一声,一座废墟将他淹没了......肖丽曼慌忙起身,脸颊上,背脊上都是汗珠。外面的星辰还没有完全消退,离天明还有几个小时,肖丽曼气喘吁吁地望着外面的辽阔天际发呆,不知如何是好。

“嘟......嘟......嘟”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瞬间激活了魂不守舍的肖丽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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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过神来,顺着声音的源头摸了过去,拿起了裹在被单里的手机,“林源清”三个字映入眼帘。“喂,曼姐吗?你现在在哪里?我好害怕!你来陪陪我吧!”林源清发出了“求救信号”。肖丽曼似乎得了失忆症,她已经忘却了她之前的遭遇。“你在哪里?你是谁?”但是她知道这人存在自己的电话簿里,肯定不是陌生人。林源清告诉了肖丽曼地址,肖丽曼一路摸了过去。

硕大的壮观别墅挺立在肖丽曼的眼前,肖丽曼真不敢相信,自己还有如此高贵的朋友曾经相识过。她顺手按了门铃,等待着这个高贵人物出现。

林源清再次出现在了肖丽曼的眼前,肖丽曼与林源清再次对视,这一对视拉出了先前田野中的那相似的一幕,使得肖丽曼的记忆再次复原,可是关于那个真正在田野中救她的人是谁,她还是不能记起。

“你怎么狠心抛下我呢?我的好朋友!”林源清调皮地继续调侃肖丽曼。肖丽曼对于她的幼稚和贪婪领教多次,她已经习以为常,在她的眼里,这就是一个将她呼之则来,唤之则去的小孩,但是对于抛下她的瞬间,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她的记忆里根本没有存档。

肖丽曼随着林源清来到了她的卧房,林源清故意把她引到了窗台边,让她感受一下那对陌生的眼睛,可是当肖丽曼出现后,那对眼睛消失的无影无踪。林源清再次犯困,这个阴森森的场面难道还要继续?她以后的日子要靠肖丽曼的陪伴来维持?

“曼姐,你能陪我一生一世吗?”林源清用诚恳奢望的眼神注视着肖丽曼,那股大小姐的傲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肖丽曼总感觉这个林源清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总会让她触目惊心。甚至让她伤感,意志消沉。顿时,肖丽曼动了恻隐之心。“好的,我会一生一世陪伴你!”肖丽曼这句看似顶真的诺言,却包含着千丝万缕的谎言,因为对她来说,对一个孩子承诺,不必付任何代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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